《相忆余悸》 第1章 《相忆余悸》作者：江久兮【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余悸小时候患有孤独症，不喜欢和任何人接触，直到某天，爸妈领养了一个孩子。 那时候，弟弟才五岁。 他的生活开始改变了。 … 长大后，凌相忆种了一片红豆地。 余悸说：“如果能开花，我送你一间商铺。” 凌相忆和他击掌为证。 他的梦想，是想有一家商铺，做成属于自己的美术馆。 … 凌相忆有严重色弱症，却喜欢美术，只有余悸一直在身边治愈他、鼓励他。 “我想当机长。” “我想当画师。” 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职业，他们两个却有相同的话题。 后来。 “你这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你说呢？” 他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人们都说，感情有多深，就有多痛。 再后来。 “凌相忆，余悸出事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感觉天塌了，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余悸，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余悸，红豆为什么不会发芽呢。” “余悸，我……想你了。” “那三个字，还没对你说出口。” “我爱你。” 他的思念如同海水汹涌，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哥哥去世那年，谩骂声总是会传入他耳边，他好像又被抛弃了。 他回答说：“我拿命还。” —————— 宝们，看这里，介绍一下文~ (重点：be结局，双4，第一次写悲剧，突发的灵感小爱情，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写。) 1、互相救赎，前期攻暗恋，后期彼此喜欢，1v1感情文，剧情较少。 2、相遇和相处都是很甜，前期非常甜，后期虐，竹马文，攻追受，接受不了的慎入哦~谢谢啦 —— 下下本预收《明明他才是a》都市abo文，he，求收藏，感谢。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日常 be 主角视角凌相忆互动视角余悸配角余心杨呈秋范博 其它：成长 一句话简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治愈 立意：挫折是磨炼自己，失去是成长过程。 第01章 故事开始 医院 六月天正值盛夏，天气格外炎热，阳光落在窗前，紫外线都能照射到房间里面，室内如果不开空调，谁都不想待在这里。 病房门口站了个人，低着脑袋倚靠在墙边，身穿白色衬衣，个子很高，看起来应该快接近一米九，他长得很端正，鼻梁高挺，只是那双眼睛黯然无光，神情凝重，眉眼间有几分清冷。 “儿子，你说，小忆的眼睛这次能治好吗？” 说话的是站在对面的中年妇人，穿的是件竹青色旗袍，身材苗条，头发是用木簪盘起，长得很显年轻又气质。 果不其然，这位冷漠无情的男生并没有理她，依旧低头看着地面没什么神情。 余妈妈拍了拍旁边坐着的人，“还睡呢？” 余爸闭着眼，并不是很想理会。但还是说了句，“工作全年无休，好不容易回来，让我……” “别吵。” 父亲的话被儿子打断，余爸愣了愣，果然啊，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跟爸妈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性格也不随他。 余悸神情逐渐有些紧张，眉头紧绷，他走了几步，又回到原位置，看向远处座椅上面的一捧铃兰花，等了一个小时，都有些枯萎，却依旧鲜香浓郁。 吱—— 病房门打开，护士还没看见人脸，只见到一个身影从旁边快步冲了进去。 病床上少年双眼蒙着白纱布，脸色苍白，另一位护士正在给他解开，边用清甜的声音说，“刚做完手术，不要太着急看东西，多注意休息，过两天再看看恢复效果。” 纱布拆开后，凌相忆那双天生的桃花眼依旧很漂亮，标准的双眼皮，眼尾微翘，五官生得俊俏秀气，听他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哥，你没事吧？” 凌相忆盯着眼前的人，往后挪了挪屁股，余悸都快贴他脸上了，哪里还有刚刚那股清冷劲，眼里尽是温柔和担忧。 “妈。” 余悸喊了声并招手，凌妈妈听后秒懂把铃兰花拿进来，边说道，“你啊，真是成宠弟狂魔了。” 凌相忆看着眼前的铃兰花，笑开的嘴角慢慢收回，神色呆滞有些恍惚、失落。 似乎更严重了吗。 他开玩笑道，“白色铃兰花，挺漂亮的。” 旁边护士神情也变了，吞吐说道，“可……可能是刚拆纱布，还没有习惯，要不然过两天看看？” 是的。 凌相忆是色弱患者，先天性的，上天对他不公，他喜欢花、喜欢草、喜欢树，甚至一腔热爱地考美术学院，色弱却越来越严重，轻微患者都不会存在这么大的色差，他运气不好。 明明是浅紫色铃兰花，在他眼里，竟然是白色，他心里有数，因为余悸从来不给他买白色的花。 “不做了。” 凌相忆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余悸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伸手在少年头上胡乱揉了揉，“别考专业了，哥赚钱养你就是，以后都不做手术了，遭罪。” 第2章 从十岁的时候治疗过一次，哪怕医院科技再发达，但是也很疼，如今即将满十八岁，他刚高考完，爸妈找了专业的医生，想再试试，结果手术还是失败了。 凌相忆眼眶微红，随后笑出声来，“哈哈哈，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其实还好，又不是什么大病，爸爸妈妈在国外做大生意，我还愁找不到好工作吗？” 余爸拍了拍他脑袋，“你啊，别再折腾那些美术，我就谢天谢地。” 凌相忆并非亲生，他是被抛弃在福利院的孩子，余家是五岁把他领回来的，视如己出。 他喜欢画画，家里两个房间都是他的画，要么黑色艺术风比较好，要么就是色彩不搭，暗沉，从小到大的美术比赛，一次也没得奖过。 哪怕他的画再好，因为他看不清颜色的真实，导致一塌糊涂，但是他性格开朗活泼，活得通透，并没有打击到他。 “哥，我志愿还是想美术学院。” 余悸不想打击他，他这样子，美术大学根本不会录用他，但是他附和着。 “好。” 凌相忆躺下，合上微疼的眼睛，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天生缺陷，身体也不好，所以自己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呢。 不过，他有一个好哥哥。 但是，余悸喜欢他，这件事，凌相忆知道，但是不敢正面说，只能装作不知道。 记得当初中考，故意疏远余悸，跑去读外省的高中，就是想远离他，那三年跟他的短暂离别，伤透了余悸的心。 哎，人生难得几回醉，如今高考结束，余悸也把他接回来了，躲不掉，不如好好生活，自己假装什么不知道就行。 毕竟，余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害他。 凌相忆回想起自己的人生，觉得还是挺精彩的，他又想起当初刚进余家的时候，这家伙大他两岁，还总是欺负他。 十三年前。 凌相忆五岁长得跟个肉包子似的，鼓鼓的脸蛋是白色，鼻尖却是脏脏的黑色，组合起来，像肉包子加馅儿，一双小手也是乌漆麻黑的。 余悸那年七岁，站在面前，比他高一个脑袋，上身穿着白色衬衣，配着小皮鞋，比较贵气的着装，他冷漠问道：“哪来的脏包子。” “我不是包子！” 五岁的凌相忆气质这一块是不输他，声音特大的吼，嗓音稚嫩尖锐。 余悸拿出纸巾，贴在他脸上捏他脸蛋凶狠道：“这么凶？” “啊！” 脏包子咬人了，直接一口咬到余悸手腕上，把脸上的灰也往他衣服蹭，余悸赶紧把他推开，立马恼羞成怒，直接揪他脸颊白净的地方。 “你敢咬我？” 凌相忆可不好惹，有仇必报，所以在福利院混不好，老是和别人打起来，最后都孤立他，因为没有亲人，只能自力更生。 “哎哟，祖宗呀，怎么还打起来了。” 余奶奶从厨房出来擦擦手，赶紧把两位小朋友拖开，骂着沙发上的老人：“你就不能带小忆先去洗洗！” 余爷爷在看报纸，他扶了父老花镜，声音慈祥笑道：“小悸不爱说话，性格孤僻，不然你以为，这臭小子领养一个孩子回来干什么，就是陪他玩的。” 余奶奶沉重道，“哎，也是，心心要带去国外读书，老头子啊，你说这年头，怎么还有重女轻男的？” 没错，余悸还有个妹妹，余爸爸是个女儿奴，余妈妈也很喜欢女孩子，他们年轻时都是在国外做生意。后来生了个女儿，今年三岁，也是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养着。 凌相忆一边打着余悸，一边好奇的听着大人讲话，他只是来陪这位冷漠的哥哥玩的。 余悸自然什么都懂，爸妈喜欢妹妹，他也没意见，但是找个弟弟来陪他，也没必要，他推了推旁边的肉包子说：“我叫余悸，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进门说道：“他叫凌相忆，以后就是你弟弟了。” 余爸爸怀里还抱着小女儿，她高兴地跑下来，扑倒余悸怀里：“哥哥，哥哥，抱抱~~” 余悸也才七岁，幸好个头高，抱得起三岁的妹妹。 余心满脸疑惑看着凌相忆，“哥哥，他好脏哦。” 凌相忆低头打量自己，因为是今天才领养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鞋子陈旧，因为贪玩，衣服都是灰尘。 余悸放下她，因为妹妹的这句话，他神色不悦。 余心虽然年龄小，但是心地善良，教养非常好，也不嫌他身上脏，拉着他就说：“妈妈说，脏了就要洗，哥哥你要洗澡了哦。” 三岁的小朋友拉着五岁小朋友去卫生间，屋里的大人都笑了，场面非常和谐温暖，凌相忆回头看着余悸，看着一家人，仿佛这里比福利院要幸福很多。 余悸是个洁癖小少爷，所以不想碰他，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天生的孤僻性格。 余悸九岁的时候，爸妈出国，带走了妹妹，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还有那个被他欺负的小脏包，总是脏脏的。 “爸，妈，我们这也是为了生活省立挣钱，也没办法，但是心心是个女孩子，不带身边……我们会惦记，不放心，这……” 余爷爷招了招手：“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那小悸就拜托您二位照顾了，还有小忆也是，这孩子我们既然决定收养，就一定要好好对待。” 第3章 凌相忆站在门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在里生活两年，他觉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家人都是非常温柔的人，他觉得很幸福，当然，除了这个老是欺负他的大哥。 余心是哭着离开的，他只想和哥哥们在一起，年龄小不太懂事，但是余家还是属于那种大户人家，爸妈学历高，常年国外发展生意，也是为了日子越来越好。 过了很久，人都走了。 整个洋房客厅显得很冷清，余奶奶身体不是很好，咳嗽两声便回房躺下，凌相忆看见后，乖巧地倒了杯热水，端到房间给奶奶。 余爷爷则是去拿药给老伴儿。 余悸看着这个家，明明什么都有，却又缺点什么，爸爸妈妈爱他，给他钱，给他买衣服，但是却觉得没有感情。 “哥哥。” 不知道凌相忆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他咧开嘴笑，递给他一幅画：“送给你的。” 余悸心想，今天没找他麻烦，准没好事。 凌相忆画的是一颗大树，树下坐着一位少年，身后是学校，这是体育课余悸在操场休息的时候，画的很漂亮，很像他，却很古怪。 “你画上的颜色……为什么都这么暗沉？这幅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捉弄我的？” 凌相忆愣住。 余悸看着他痴呆的模样，也就是这一年检查得知，凌相忆患有严重的色弱症，他的色觉障碍，对所有颜色都偏淡，他眼中的世界，没有别人那么鲜艳。 …… 病房内，余悸让爸妈都回去了，看着熟睡的凌相忆，把棉被往他肚子搭了点，起身把窗帘也拉上。 “我没睡着。” 凌相忆说，随后扭头看向余悸那边说：“眼睛有点不舒服，所以闭着了，刚才在想我刚来余家，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真凶呢。” 余悸没说过，坐在旁边，那年奶奶生病，八岁的凌相忆成天守在医院照顾老人，后来奶奶去世了，小朋友在墓前哭了一天一夜。 因为他没有亲生父母，没有人对他好过，更没有爷爷奶奶，余家待他这么好，给他带来了家庭温暖，所以很难过。 “那个时候中考，你志愿明明填的是我们高中，后来为什么换学校？” 嗓音清冷，又板着脸，像是兴师问罪，余悸也不敢正面回答，只能扯理由。 “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没考上你那个高中。” 余悸依旧瞪着他，这人拿过变脸冠军，要么非常温柔，要么非常冷淡，要么就是现在这样，气势汹汹。 “你成绩不差，我从小带的你，我不清楚？还考到外省去了，当初问你，你也不说，跟我在一起很难吗？” 凌相忆翻滚了两圈，找到床头的空调遥控器，降低病房温度，然后用被子蒙住脑袋，说：“我不听，我不听，不听……” 他真的不想解释。 难道说，因为我感觉你喜欢我，所以要克制一点？所以疏远你，太扯了吧。 余悸叹了口气，他冷下脸沉思，难道是自己占有欲太强，导致凌相忆不习惯，所以跑了，但是他作为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算了没事，反正人已经提回来了。 “小忆，明天你生日，你想怎么过？心心也回来了，说特意回来给你过十八岁成人礼。” 凌相忆苦恼道：“我真谢谢她，每次回来都没好事，让她少看些小说、少看些漫画。” 前年春节，余心送了他一本漫画书，他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男的，还说特别好看，推荐给他，吓得他第二天就把书毁尸灭迹了，生怕被余悸看见。 凌相忆说：“要不然，十八岁成人礼，你给我找个嫂子呗。” 此话一出，余悸整个脸都黑下来了，床上少年感觉周边冷气比空调还重，顿时哆嗦起来，不是吧，开不起玩笑？ “凌相忆，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第02章 两幅面孔 “开个玩笑嘛。” 凌相忆吐了吐舌头，随后扯开话题：“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出院后第一时间回老洋房看望他。” 余悸站在窗户前面走神，他在想刚刚那个问题，根本不会有嫂子，既然凌相忆是他家的人，那就要彻彻底底变成他的家人。 “爷爷身体挺好的，每天在院子里种菜种花，我经常回去看他，学校离得远，平时都在住校，你也不肯回来。” 凌相忆摆摆手急忙张嘴解释，“别冤枉我啊，我这不是没毕业吗，国庆，中秋，端午，上次五一，我可都回来过。” 余悸蹙眉，两眼紧盯着他走过来，“你说什么？五一你回来了，你没告诉我？” 凌相忆心一怔，随后挠挠头说：“忘记给你说了……爷爷还真帮我保密没告诉你啊。” 室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凌相忆在外省读书，每逢节气就会坐车回来，目的也是回家看爷爷，爸妈妹妹都是在国外，这边在乎的人，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眼前这位，甚至有时候半年不见，只有通讯联系，余悸想不通，他性格冷淡，但是对凌相忆，已经过分温柔、包容，为什么他不领情。 凌相忆灵机一动，“因为我想你！” 余悸蓦然抬头盯着他，眼里仿佛都有了光。 凌相忆巧舌如簧，开始演戏，编得天花乱坠，“其实去外省读书，我也后悔过，每年都很想你，平时与你微信联系，但是我越联系，就越想，如果见面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不想回去，肯定影响学业，这辈子努力都白费了。” 第4章 “我是想把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样才对得起哥哥对我的培养，我们不见面，保持距离，我才能放下心去努力，不然你对我太好，我会有依赖的。” 余悸是个容易被pua的人，特别是凌相忆的话，比迷魂汤还管用，此时他暗沉的脸缓和下来，唇角上扬，走到旁边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嗯，有道理。” … 凌相忆生日到了，他刚出院，不适合去酒吧、ktv这种灯光刺眼的地方，余悸也不喜欢太吵，所以就在家里小聚，只喊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 余悸家庭条件很好，但是对住大别墅不感兴趣，所以一直住在老洋房这里，环境可以说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小区。 一线临湖，从大门走进来差不多三分钟，旁边有个小沙滩，小区有许多花坛种的玫瑰花，路边绿荫蒙蒙，湖边杨柳摇摇欲坠，这地很适合养老，清闲安静。 洋房一共三层楼，后面还有一块地，是买来的院子，余悸正拿着锄头刨地，热得满头大汗。 他好歹算是个有钱少爷吧，平日里养尊处优，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等辛苦劳作？ 就是因为某人，买了一堆的鲜花种子，说要把这里养成花海。 “哥，你使点劲啊，这地没刨软，种不活花的。” 凌相忆手里拿的是红豆和玫瑰种子、太阳花种子等，他只负责撒种子埋土，脏活累活甩给旁边这位冤种哥哥。 余心坐在客厅吃零食，然后跑到他爷爷身边捏捏腿说：“爷爷，你看，我哥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当牛使唤过。” 余爷爷摸摸胡须颔首笑道，“你哥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小忆咯。” 余心嘿嘿两声，“他俩关系绝对不简单。” “嗯？” 余爷爷没听懂。 “没什么没什么。” 余悸放下手里的锄头，冷着脸看向旁边蹲着的人说：“凌相忆，以我的实力，不至于请不起工人给你种树种花吧？” 虽然埋怨，但是冷淡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宠溺，因为这个人可以让他放下所有尊严。 凌相忆漫不经心道：“那是当然，我哥是谁啊，老爸是博士，老妈是资深翻译官，你这种出生在罗马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人生。” 余悸冷笑两声，“这话说的，你五岁就在咱家，当初给你改名叫余相忆，是你不答应。” 凌相忆什么都不记得，长大后他询问过自己的身世，院长只给了他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句话，长相思兮长相忆，说是他母亲的笔迹，也是他名字的由来，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个人的一生啊，只有名字是他自己的。 他猜想过，可能妈妈被爸爸抛弃了，伤透了心，写下这段诗句，为他取这个名字怀念过去？ “哥，按理说，幼童五岁时的记忆很模糊，记不清什么，但是我记得很清楚，知道为什么吗？” 余悸继续拿起锄头帮他干活，边问道：“为什么？” 凌相忆勒起袖子，手腕上有一道五厘米的疤痕，余悸眸光短暂停留，随后移开没再看，看多了心疼，那是他小时候一段不堪的过去。 “因为苦啊，疼，所以记得，四岁的时候，和身边小朋友打架，把我推到玻璃上摔倒，我当时哭着喊爸爸，妈妈，但是没有人理我，院长对我很照顾，他当时带我去医院，安抚我，可哪有亲人的那种安全感呢？” “五岁的时候，我不想待在那个地方，想偷溜出去看看外面，想找找我的家人，被坏人抓去差点卖了，是我从泥土坑里，拼着命爬出来的。” 凌相忆回想起小时候，他性格太傲，又有想法，成熟的比别人快，想法与众不同，受过不少苦。 余悸捏紧手里的工具，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如果再早点把你接回来就好了。” 凌相忆继续撒着自己手里的红豆埋在土里，“无所谓，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余悸瞳孔骤然紧缩，此时没人看到他阴戾的神色，像是想把那些欺负凌相忆的人都撕碎一样，但是他需要理智，只能在日后的时光里，保护好他。 忙活半小时，总算把种子种完，凌相忆拍了拍手说，“对了，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才对我好的吗？” “不是。” 余悸立马否决。 他走到院子旁边的台阶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我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有钱了，就一定会开心吗？我的观念和别人不同，更不会同情任何人。” 余悸其实最想要的是陪伴，只是从来都不说出口，他不喜欢那些因为钱和他交友的酒肉朋友，只想找个真正能逗他开心，能让他心情愉快的人。 凌相忆说：“我觉得有钱就很开心。” 余悸拍拍他脑袋，“我跟你打个赌，行不行？” “什么？” 余悸指着那块空地说：“你种的红豆如果能开花，我答应你，送你一间商铺门面当做美术馆。” 凌相忆惊愕叫道：“什么？！” 美术馆！那可是他的梦想！ 他摸了摸余悸的额头，“哥，你没发烧吧，开花结果也就几年，这是相思豆，也是种火龙珠，是可以开花结果的，你这不是稳赔吗？” 余悸温和笑了笑，“如果你的种植方法错误呢。” “不可能！行，那我们就打这个赌，来，击掌为证！到时候别赖账。” 第5章 凌相忆信誓旦旦抬起手，他势在必得，余悸很豪爽地和他击了个掌。 … 夜晚即将降临，屋外风声嗖嗖，树叶摇曳着，黑暗阴沉的天空，似乎暗示着明天要下雨的节奏，房子内还亮着灯，凌相忆高考回来后，趁着生日，和初中的好哥们也聚了聚，都是几年没见的人。 其中关系最好的是杨呈秋，他初中的铁哥们，有一次打架帮他，结果一起被人揍，之后就玩到一起了。 杨呈秋胡乱揉了下头发，骂骂咧咧道，“小林子，你今年可是十八了啊，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可别给老子再玩失踪那一套。” 凌相忆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烧烤，把喝完的啤酒瓶易拉罐扔他头上，“去你的！别喊我绰号，跟公公似的，老子以前也不是小孩子，那叫有自己的梦想，谁跟你一样天天待在安城混日子。” 杨呈秋唏嘘，“啧啧，就你那美术梦想，作为好兄弟，真心劝你赶紧换一个。” 凌相忆听后瞪着眼，跑过去狠狠地踹他几脚，这俩人就是不打不相识。 余心趁着机会，拿起桌上的蛋糕，按到凌相忆脸上，随后马上跑开，他破口大骂：“余心！！你个小白眼狼！你是帮哪一边的？” 余心把右眼皮扒拉下来吐了吐舌头说：“二哥，你今天可是寿星，蛋糕是一定要吃的！” 凌相忆拿纸巾擦脸，擦头发，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随后旁边杨呈秋和他几个同学都凑过来拿蛋糕砸他，几个人打闹成一片，客厅嘈杂吵闹起来。 余悸不喜欢这种环境，在旁边看书，面无神情，异常的冷漠，本来是准备单独给他庆祝生日，凌相忆想热闹一下，也想和朋友聚聚，只能依他。 余心从沙发后面绕一圈走过来，“哥，听说你和二哥刚才有个赌约，送商铺？你哪来的钱买铺子啊，咱们市中心，较差的门面也得两百万吧。” 余悸惜字如金，“秘密。” “我可是你亲妹妹，都不能说？” 余悸不是很想搭理，所以转移话题，看向那边打闹在一起的人问：“杨呈秋旁边穿红色衣服的那个男生，是小忆的高中同学？” 余心拿了块西瓜果肉塞嘴里回答“唔……是啊，他叫范博，刚刚咱们都打过招呼了，都是二哥同学，哥，你不认识认识嘛。” 范博是凌相忆高中认识的哥们，性格比较温柔，不闹事，不打架的三好学生，完全和凌相忆性格相反，这两个人还能玩到一起，实属奇迹。 余悸微蹙眉头，懒散地倚靠在椅子边上，紧紧攥着手中里的书，青筋隐约可见，如果慢慢看细节，就会发现这本书的中间已经裂开了，神情更是凝重阴冷，跟变了个人似的。 “三年……” 他吃醋了，这个人，在凌相忆身边陪了他三年，以前不怎么交朋友的弟弟，恍然间想法都变了？ 今天来参加聚会的人，他其实已经都调查过。 范博同是安城人，家离这里坐车也就半小时，凌相忆的高中三年，应该都和他在接触，也不知道，离开自己，他生活如何，还是真的会想他。 “哥，我给你介绍吧，这是范博，这是杨呈秋，这是……” 余悸打断她，“不用。” 余心一脸懵逼摇了摇头，两手无奈挥挥，她也猜不透这位亲哥的性格，余悸心思太缜密，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现在他哥现在这个表情，阴森森让人寒颤，明明对凌相忆那么温柔，竟然还有两副面孔，所以，在小说里来说，这算是占有欲吗？ 他哥不会真的喜欢凌相忆吧？ “啊！”余心恍然大悟叫了一声。 余悸被她吓一跳，神色缓和下来问，“西瓜有毒？” 第03章 收养真相 余心捂着嘴巴，惊慌地拿了块西瓜塞嘴里，咀嚼半天咽下后说：“哥，你知不知道，直男和掰弯，这两个词的含义？” 余悸语气平淡：“知道。” “啊？” 余心惊讶张大嘴。 余悸精神状态简直太好，一点也不像她大惊小怪，反而什么事情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想说，我被凌相忆掰弯了？” 余心瞪大双眼。 “没见过世面。” 余悸情绪真是太稳定了，“现在gay很少吗？很稀有吗？心心，现在是什么年代，喜欢男生很正常，我并没有被掰弯，我只对凌相忆感兴趣。” 余心cpu都要干烧了，这还是她那个性格冷漠的哥哥吗，这可以说是史上情绪最强之人。 “哥……你还是小点声吧，还有，你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不怕我告诉爸妈？” 余悸很相信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你不会告诉爸妈，你只喜欢做自己的事情，唱唱歌、跳跳舞，不会插手别人的事情。” 余心两只眼睛眨了眨，她怀疑她这个哥哥无所不能，这么懂她这个人，她从小在国外，老家没有朋友，有时候一个人觉得很无趣，只喜欢做自己的事情。 “哥，你真是我亲哥。” 余心拿了两个杯子过来，倒满啤酒，递过去说：“来，为我们之间的信任干杯，也祝你心想事成。” 余悸唇角扬起，无奈拿起杯子笑了笑，把她的杯子夺过来，拆开果粒橙重新给她倒了一杯，“小孩不能喝酒。” “！” 余心顿时炸毛，她都十六岁了，不是小孩！ 第6章 余悸喝完一杯酒后说：“还有你，少看那些没用的书。” “这你都知道！” 凌相忆今天喝了很多酒，满脸通红，把几位同学纷纷喝倒，只有范博这个不喝酒的人保持清醒，他抬手把眼框扶正，将桌面清理干净后，把凌相忆拉到一边躺着。 范博坐在旁边问，“相忆，听说这次回来你爸妈找的国外医生，也没治好你的眼睛？” 范博也是美术生，他很看重凌相忆的才艺，画很好，却经常因为颜色没有搭配好，毁了一个作品。 “治不好……天生的毛病……” 凌相忆晕乎乎地趴在沙发上，手抓着头发丝说：“博子，我有时候很羡慕你……高中尖子生美术竞赛，每年都是你。” 范博说，“其实你的画都是精品，只要掌握好色差，哪怕你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也能妙笔生花。” 凌相忆苦笑摇了摇头，随后捂着嘴，胃里犯恶心，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趔趄地跑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呕——” “哎，你没事吧。” 范博刚想进去帮他，后衣领却被人揪住，整个人仿佛处于阴冷森林里，后背莫名发凉，他慢慢转身，和余悸那双阴戾盛气的双眼对上。 “你…你是相忆的哥哥，悸哥你好……” 余悸眯起眼眸，缓慢睁开冷眼打量着他，松开他衣领后拍了拍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握拳，发出咯吱的响声，范博往后退了两步，他没惹这位吧？ “相忆……” 他都没这么叫过，余悸冷声问，“你们很熟？他这高中三年，过得如何。” 范博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说：“关系还可以……上学，上学没发生什么事啊，凌相忆除了喜欢打架，种花种树，画画，没有其他爱好。” 余悸蹙眉，“打架？” “啊，这个啊……就是我们读的那所高中，校园霸凌比较严重，相忆他喜欢出风头，只要听见哪里有群殴，他都是在放学路上堵别人。” 余悸没想到他初中时是这样，高中也是这样，凌相忆啊，你真是喜欢当烂好人，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你可以走了。” 范博还准备问凌相忆，又听见余悸说道，“不用你多余操心。” “……” 范博比较害怕这个人，太冷漠了，像大森林里潮湿阴暗地段的猛蛇，冷血又无情，喜欢咬人，他神情真的像是这样。 范博同情凌相忆几秒，竟然有这种哥哥，他立马拿起书包，跑得比兔子还快。 余悸拿了瓶矿泉水和纸巾，快速走到卫生间，还没进去就隐约听到了哭声，他脚步变得缓慢，轻轻推开门，看见凌相忆埋着头趴在马桶边，低声抽泣着，他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 “小忆。” 余悸蹲下把他揽入怀中，用纸巾擦了擦他脸颊，抵着他额头问：“不开心吗？” 凌相忆吸了吸鼻子，附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余悸声音柔和道：“喝点水，漱漱口会好一点。” 余悸把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嘴边，凌相忆喝了两口咕隆了一下吐了，脸颊还是通红，眼尾泛着红晕，他睁开眼，感觉天花板有叠影，更看不清眼前的人。 “我好难过……哥，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会有色觉障碍，我那么喜欢画画，每一幅画在我手里，我觉得他有生命，但是他的光鲜亮丽，我总是点燃不了。” “我很害怕……害怕会越来越严重，会有一天变成色弱加红色盲，什么都是暗的，我现在就觉得，很多东西，都是暗的……” 余悸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随后把他扶出来坐在沙发上，轻声道：“没关系，你还年轻，还有很多赛道可以选择，哪怕你有一天看不见了，哥哥会当你的眼睛。” 凌相忆是严重性色弱患者，看到的东西都偏暗，不像轻微患者，也和色盲不一样，在他眼里的色彩，都是比较昏暗的，他好想真正的看一眼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哥……我头好晕……” 余悸看着满地的空包装箱，这些人也太能喝了，他看着凌相忆紧闭双眼的模样，移不开眼，长长的眼睫毛垂落着，脸蛋通红，薄唇都是泛着红色，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小忆。” 凌相忆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余悸抚摸着他额头前的碎发，慢慢扒开，跟着了魔似的，缓缓低头，即将碰到他双唇，顿时，他停了下来，又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怎么能趁人喝醉了占便宜……” 余悸看向旁边房间，已经十二点多，爷爷他们应该都睡着了，还好没什么人看见，不然有理说不清。 他起身收拾垃圾，折腾了有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洗洗手，准备把凌相忆抱到房间，双手刚碰到他后腰，这人就醒了。 “哥……” 凌相忆抱紧他胳膊，嘴巴不停的咕哝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我要吃玉米烧排骨、小鸡炖蘑菇，要吃土豆牛腩……还想吃马路边的淀粉肠……” 余悸叹了口气，想把他的手拉开，发现他喝醉后手劲还挺大，“明天带你去吃，松手，今天先睡觉。” “天黑了会有鸟吗？” “下雨有没有精灵出没。” “蛇会不会进小区……” 凌相忆最怕的就是蛇，他还记得，初中时，学校那个校霸，养了一条宠物小蛇，放在他书包，还被咬了一口，所幸没毒，当时都快吓哭了。 第7章 余悸知道后，把人打进了医院，被学校通报批评，还被爷爷教训。 “我去接点热水，你先躺一下。” 余悸使劲掰开他的手，转身去拿杯子到电视旁边接水。 凌相忆合着眼眸，嘴里还在咕哝，“哥……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 他声音很小，或许这也是巧合，余悸走回来后，刚才离得远，没有听见这句话。 “来，喝点温水清醒一下，暖暖胃，明天会难受的。” 余悸扶着他坐起来，凌相忆迷迷糊糊把水喝了，差点把杯子丢掉，随后马上扑到余悸怀里。 余悸放稳杯子，手肘撑在旁边，被撞了个满怀，整个人躺沙发上，心跳速度逐渐加快。 凌相忆很不老实，发酒疯了，在他身上抓来抓去的。 “凌相忆！” 余悸控制住自己，把他推到一边，谁知凌相忆像个八爪鱼一样，双手双脚一起围过来，将他牢牢锁死。 如果可以，他真想干点什么。 看来今晚注定无眠…… 翌日。 外面电闪雷鸣，整个天空都是乌云密布，树林传来簌簌的风声，空气中弥漫着湿泥土的气味，倾盆而下的大雨连绵不断，温度也比昨天冷了几分。 凌相忆被暴雨吵醒，缓缓睁开眼，随后面目狰狞，捂着快爆炸的脑袋，好疼啊，昨天居然被那几个家伙喝倒了，自己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 不过，那几个喝多的人，最后还是被人抬走的，比他差劲。 凌相忆缓慢爬起来，穿上拖鞋扶着墙往外走，昨天喝了接近一箱啤酒，是有点猛，现在胃里难受的很，还有点恶心的感觉。 “醒啦。” 余爷爷在二楼书房看报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凌相忆捂着脑袋打招呼，“爷爷，早上好啊。” 余爷爷慈祥点了点头笑道：“昨天你生日，爷爷没有阻拦你喝酒聚会，但是喝太多对身体不好，你年龄还小，最好是不要喝酒。” 凌相忆走过去趴在爷爷身边乖巧说，“知道啦，爷爷你真好，这样都不打我骂我。” 余爷爷放下报纸，摸摸他脑袋，满脸的和蔼宠溺，“爷爷疼你，比小悸还要多，你是个苦命孩子，不容易啊。” 凌相忆把脸贴在他怀里，如果，人老了也不用去世多好啊，他真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 “要是人能长生不老多好。” “傻瓜，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咳咳咳……” 天气寒冷，书房的窗户没关，余老爷子上了年纪，受不得风，凌相忆马上跑到阳台把门拉了起来。 “爷爷，身体不好就不要吹风了。” 余爷爷语重心长叹了口气，“屋子里太闷，看来爷爷这身子骨，过两年也该去见你奶奶了。” 凌相忆脸色立马变白，“胡说什么呢！爷爷，您每年体检都没什么毛病，就是不能吹寒风，身体肯定没事，还能活更久。” “傻孩子……咳咳咳……” 凌相忆在书房翻找老爷子的药，打开第二个抽屉的时候，恰好看见，拿出来时，他目光落在下面的一份文件上面，门诊通用病历，这几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爷爷！这……” 凌相忆吓死了，以为是爷爷的什么绝症病历本，立马拿出来，当他翻开后，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震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余悸的名字？ 余爷爷杵着拐棍走过来，在书桌前面坐下，叹口气说：“既然你看见了，也没必要隐瞒你，毕竟都是一家人。” 凌相忆仔细看这份病历的时间，本子有些陈旧，这是十四年前的病历，是余悸六岁的时候。 孤独症，这是什么病？ 他仔细看着上面的病状，小孩没有任何的需求，与外界世界存在陌生感，不主动社交，对别人社交也不予理会，回避目光，躲避反应，语言能力障碍，即便是想和别人交朋友，也是行为举止怪异，喜欢自己独来独往。 原来，余悸不是天生冷漠，他是因为生病了。 余爷爷咳嗽两声，凌相忆把药递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旁边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余爷爷喝完药慢慢和他解释，“我那个儿子啊，结婚后事业心很重，学历高，只想做事业赚钱，想做丁克家族，我没答应，逼着他们生孩子，为了我们老两口，他们也没那么自私，生了两娃娃，但是不怎么懂得去关爱小孩，照顾小孩。” “小悸是从四岁才开始说话，之前以为是语言障碍，没学会说话，比别人笨一点，谁知道，是他根本不想说话，医生说他会说，只是喜欢自言自语。” “你妈妈生了心心后，怕女儿也成这个样子，便每天带在身边养着，时时刻刻关爱着，一碗水端不平，更加疏远了小悸，他基本上都在我和你奶奶身边，依然是不爱说话。” 凌相忆听着，忽然间很可怜余悸，他这个遭遇，和自己似乎没什么区别，难怪，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好……只有他给余悸带来了欢乐。 余爷爷继续说：“六岁那年，小悸开学后，和老师沟通很少，每天闷头学习，他同班同学，跟他交朋友，也是不理会，他经常和小朋友玩不好，不开心了就会打人，总有家长打电话投诉。” “于是你爸爸妈妈带他去检查，就有了这份病历，医生也批评过他们带孩子的方式，他们在家陪了孩子一年，后来国外打电话有生意，还是要离开。” 第8章 凌相忆恍然大悟，他自嘲地笑了两声，笑容里泛着苦涩，眼含泪光，“所以……爸爸妈妈并不是真的想领养我……而是院长告诉他们，我是福利院最活泼、最调皮的那个？想让我来陪哥哥，来救赎哥哥？” 余爷爷没说话，沉默地低下头。 凌相忆眼眶泛红，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像是天塌了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信仰没有了。 他以为，余爸爸和余妈妈，都是很善良很温柔的人，看他可怜孤单，所以收养他，当自己的孩子，诚心的想帮助他。 所以……余悸也知道这件事。 他当初问，为什么对他好。 他没有回答，难道因为他治好了他的病吗？ “小忆，我煮了醒酒汤——” 余悸推开书房门，看到的画面让他愣住，爷爷神情沉重的坐在旁边叹气，凌相忆看着他，双眼涌出泪花，脸上的水珠滑落到地板上，眼里尽是伤心的目光，好令人怜惜。 “这份病历为什么还在……” 余悸很少进入书房，也不在家里翻找东西，他不知道这东西竟然还在。 余爷爷无奈道：“当初小忆来到这个家后，成天与你打闹，看你不说话也要和你黏在一起，治愈了你的病症，但是你妈妈担心以后还会这样，怕医生需要这份病历，所以留着在，放在了你们都很少进来的书房。” 凌相忆抹去眼泪看着他说：“哥，你说，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原来我就是个工具人，并没有谁是真的疼我，爱我，养我长大的人，也是有目的性，我还能相信谁呢。” “小忆……” 凌相忆打断他抽泣两声，“可是我连难过都不配，毕竟，在余家生活，的确比孤儿院好，哪怕我是为了帮助你走出阴影，但是爸爸妈妈，也确实关心我，治疗我的眼睛……” “可是我想问问，到底是因为爱？亲情？还是责任，是福利院院长托付给他们的责任。” 凌相忆很清楚，他没有资格难过，虽然不是真感情，但是也确实给他带来了好的生活，不是吗。 第04章 余悸生气 余悸把煮的汤放在旁边，“要不然先把这碗热汤喝了，我给你解释。” 凌相忆红着眼睛没有说话。 余爷爷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傻孩子，你哥有没有骗你，你看不出来吗？爷爷是不是真的疼你，你也看不出来吗？” 凌相忆吸了吸鼻子，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偷偷瞄向他哥，正对上他那阴郁的双眼，他像是做贼心虚般地缩回脑袋。 余悸黑眼圈好重，像是一宿没睡，哼，他对他好，还不是因为自己陪着他长大，有个玩伴，然后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呗。 如果爷爷知道他哥喜欢男的，这不得气进医院。 他以前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初中的时候发现的，有一次拿余悸手机打游戏，发现他相册里全是他的照片。 有睡觉时、上课时，画画时等等，这就是个变态，不经过别人同意，私自收藏他的隐私。 凌相忆抱着老爷子的胳膊生气道，“只有爷爷是真心待我好的。” 余爷爷捏了捏他鼻头，“多大个人啦，还哭鼻子。” 余悸眸光从他身上收回，黯然失色般地垂下头，低声说道，“所以，你不相信我。” 余爷爷给他们单独的时间相处化解矛盾，“你们兄弟俩聊吧，我去看看露台的花有没有被雨水淹到。” 凌相忆觉得肚子饿，便走过去把旁边那碗热汤喝了，喝完后觉得胃里暖和多了。 不是不相信，他知道余悸对他是真心地好，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啊！如果不喜欢他，那就是冷脸相看。 余悸对凌相忆，一直都很温柔，此时也不知怎么的，他目光宛若寒冰，墨黑的眸子发红，拉起凌相忆的手腕将他往后逼退两步到墙边，像是命令的语气，“你可以不相信全世界的人，但是必须相信我！” 凌相忆挣脱了几下毫无缚鸡之力，“嘶——你发什么疯！松开我！” “凌相忆，看着我的眼睛。” 凌相忆不敢和他对视，那双眼睛像豺狼虎豹一样，想把他吞入腹中，冷得让人陌生，“你弄疼我了。” 余悸倏然回神，冷静下来后松开了凌相忆，看到他骨节凸出的手腕通红，往上看肤色白皙，这一块被捏红的地方格格不入。 “对不起。” 凌相忆搓揉着手腕，无语都写在脸上，“你是不是受过啥刺激，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 错了，余悸只对他失控，在别人眼里，他的情绪是相当最最最稳定。 余悸想到刚才的话，不禁越来越失落，颓废地坐在旁边，像是个破碎的陶瓷娃娃，他要碎掉了。 凌相忆唉声叹气，也坐在他旁边，真诚看着他说道：“别这样啊，哥，明明是你犯错，欺骗我，搞得我好像是罪人一样。” 余悸依然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凌相忆觉得有些可爱，这么大个人，好像他哥从来没有生气过，至少没这样在他面前。 “哥~” 凌相忆抱着他胳膊晃了晃，“哥，哥，我的好哥哥~” 要不然怎么说凌相忆是余悸的开心果，叫几声这人就沉不住气，扬起唇角在偷笑。 “我看见了！” 余悸收回嘴角。 “哎呀，我都看见你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这事一笔勾销，我也不责怪你隐瞒我病历这件事，我刚才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 第9章 凌相忆现在相信他，毕竟余悸都快算得上他亲哥了，对他关怀无微不至。 余悸不悦道：“我小时候对你怎么样，还需要质疑吗？” “不需要不需要。” 凌相忆靠在他肩膀上说，“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隐瞒着我呢？你怕我知道不开张。” “嗯。” 余悸老实承认，“我大概知道爸妈是因为我小时候的病情，把你领回来，从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然为什么我一直欺负你，想让你走，免得被我给传染了。” “这又不是传染疾病。”凌相忆恍然大悟，他误会余悸了。 “那这么说，爸爸妈妈其实也没有很喜欢我，他们只是因为责任，把我领回来了，肯定得照顾好。” 余悸点头，“或许吧。” “哎，看我们两个苦命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 余悸倒是不这么觉得，他说，“遇见你，很幸运。” 凌相忆心想，这算表白吗？余悸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这让我很难接话啊，他是直男，直男！ “对，昨天你们玩得太嗨，生日礼物还没有给你。” 余悸走出去，过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礼盒，递给凌相忆，是个正方形的包装盒，物件不大，上面打着蝴蝶结。 凌相忆打开后。看到的是个美术馆模具小房子，明亮的大厅，鲜艳的艺术品，在他的眼里，是浅色的图案，结构非常漂亮。 “你自己设计的？” “嗯。” 凌相忆发现底下还有隔层，正准备打开，余悸按住了他的手说：“隔层不能开，这个要等到你的红豆开花，你才能打开。” “啊？这么神秘？” 凌相忆看着下面隔层，实在想不出余悸想了什么来哄他，总之，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保持神秘感。 余悸询问他，“大学填了专业吗？还是美术？” 凌相忆点头，他不想改，尽管所有人都在劝他，说他浪费时间，他也不想改，闯一闯再说吧。 “我想继续学，学到那种，不用眼睛，我都能感受到每个色彩的与众不同，上次老师说我的素描很棒，我觉得我还是有天赋的。” 余悸还想让他跟自己上同一所大学，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因为他读的是航空大学，想当飞行员。 “不管你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 几个月的暑假很快结束，凌相忆来到安城文化艺术美院报到，他高考成绩刚好过分数线。 这所学校很大，巧的是离余悸的那所航天大学也很近，间隔时间坐车差不多二十分钟。 “欸，相忆。” 凌相忆还在看地图找教室，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到范博也来了，他上次听说范博也考上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 “博子，你在哪所教学楼啊？” 范博背着书包搭着他肩膀，兴高采烈笑道：“我跟你是同一所教学楼，前天已经来看过，你说咱们这还得是缘分吧，高中三年，大学又碰上了。” 凌相忆说，“是挺巧的，你既然已经提前来找过，那就直接带我找路吧，对了，放学后我去找我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吃个饭啊。” 范博想到余悸那张脸，上次恨不得把他吃掉，立马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我晚上还要拿行李到宿舍，你……你自己去吧。” “行吧。” 凌相忆办理好入学报到后，开始熟悉周围的交通，需要先步行一公里到地铁口，然后有直达的地铁到航空大学，时间大概二十分钟。 他走到学校侧门口，找到共享单车扫码打开，推到马路边人行道骑走，这学校旁边是南湖，绿荫路很长，骑车微风轻轻吹着头发挺舒服。 叮叮叮—— 凌相忆正听着歌，手机铃声响起，单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另一只手接听电话，“喂？” 余悸问，“到哪啦？需要我来接你吗？” 迎面而来的风声沙沙地传到电话那头，凌相忆踩着自行车说：“不用，我骑车坐地铁过来，快得很。” “干嘛不直接叫个滴滴。” “费那钱干嘛，这边有个南湖风景区，很漂亮，下次带你来玩玩啊，我们学校环境特好。” 凌相忆车技了得，边骑车边接电话，注意力还能欣赏风景，就在他看向景区时，发现有个凉亭那边围了一群人，岸上还有人呼救。 他立马捏紧刹车，“等会再打给你，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凌相忆把自行车丢到旁边，防止余悸担心随便扯了个理由，便飞奔着往景区那边跑去。 湖里有个儿童掉了进去，岸上呼救的应该是他母亲，许多人冷眼旁观，可能是怕被讹，也有部分人在叫工作人员，有的在打电话报警，但是时间来不及，溺水的小孩大概五六岁，稍微晚点都救不回来。 “救命啊！救命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水这么深，我也不会游泳啊。” “是啊我也不会游泳，你报警吗，警察多久到啊。” “景区工作人员马上过来了。” 那位妈妈非常着急，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没看住小孩，让他翻越栏杆爬了过去，现在跪在地上哭着求别人，她正准备自己跳下去时，立马被凌相忆拉住。 女人还没看清少年的模样，就见他翻越栏杆，直接跳了下去，瞬间传来“扑通”的一声水声—— 第10章 现场惊呼声一片 “啊！” “谁跳下去了！” “好像是个学生，水这么深，祈祷没事吧……” “快快快，救护车来了——” 凌相忆迅速游到水流中间，这里上方是个拱桥，前段时间又下过暴雨，所以现在水很深，小孩应该是刚掉下来，很快就被他抓到了手，拖着他胳膊将人抱在了怀里。 “咳咳……妈……妈妈……” 凌相忆松了口气，幸好还有呼吸，再晚点沉下去就全完了。 “没事，哥哥抱你上岸啊。” 小朋友很乖，完全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岸上欢呼声一片，救护车和工作人员也都跑了过来。 等凌相忆把孩子带回岸上时，累得猛喘气，在这么深的湖里，举着小孩还真是挺费劲的，幸好他以前报过游泳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救护车来得也很快，医护人员正在检查小朋友的身体状况，准备送到医院。 凌相忆喘着气说：“小孩呛了很多水，这湖水脏，还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就在这时那位妈妈倏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猛地磕头哭道，“谢谢……谢谢！感谢你救了我女儿，真的感谢你！” 凌相忆擦了擦脸上的水说，把她扶起来说：“不用这样，五六岁的小孩很顽皮，一定不能离开视线，下次小心一点。” 女人抬起头，抹去眼泪，当他和凌相忆目光对上时，显然整个人怔住，她大概四十岁左右，身穿橘色裙子，此时狼狈不堪，发丝凌乱，却挡不住五官那种美貌的气质，那双眼睛，和凌相忆竟有几分相似。 凌相忆也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还想多看几眼时，就见那女人转身跑了，跟着小孩上了救护车。 凌相忆也没多想，“哎，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多得很。” “小伙子，你刚才也太帅了吧，来，我这里有纸巾，你擦一擦衣服。” “我这还有毛巾，来给你用一下。” “真是个小英雄啊。” 凌相忆接过纸巾和毛巾，道了声谢谢，看见有人拍照，赶紧逃离了现场，他走到马路边上，才发现自己自行车被别人骑走了。 “谁啊，这么没素质！” 凌相忆拿出手机，点开地图，看见自己的共享单车还在移动，竟然白嫖他的自行车，他立马点击锁车，看你怎么骑。 他边擦头发边往前面走，反正现在离地铁口也近，走过去算了。 救护车在公路行驶着，车内的六岁女童已经抢救过来，医护人员还在处理他胃里的积水，小孩朦朦胧胧睁开眼，小声吞吐的说话。 “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玩水……你别生气。” 女人抹去眼泪，回过神来轻轻抚着她脸颊，红着眼道歉，“是妈妈不对，只顾着接电话去了。” “妈妈，刚刚那位漂亮哥哥，眼睛好亮呀。” 女人想到那双眼睛，沉默着没说话，就在此时，她电话响了，接听后那边传来急躁的声音：“凌芸，我到市医院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孩子没事吧？” “没事，马上到了。” … 余悸低头看着手表，站在校门口北门很久，也不见凌相忆过来，不禁有些担忧，打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学长，明天a馆有球赛，你来参加吗？” 有个穿短裙的女孩和她同学路过，看见余悸两眼满是娇羞泛红，其实余悸都不认识他们，“不去。” 女孩苦叫道：“好遗憾啊。” 没过一会儿，又有个女生路过，递给余悸一个礼盒，这是他们同班级的班花，长得清纯动人，声音也温柔，“余悸，这是给你的，我亲手做的慕斯小蛋糕。” 余悸面无表情说：“谢谢，我不吃甜食。” “噗——” 远处站在树下的凌相忆捂着嘴巴笑出声，没想到，余悸在别人面前，都是板着脸，像个面瘫，就这样居然还有这么多桃花运？ 余悸听到笑声，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神情瞬间变得紧张，立马跑过去把凌相忆拉出来，然后就看到他浑身湿透，头发丝都是湿的。 “你跑哪里去了！现在又没有下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为什么不接电话？” 凌相忆无奈说：“怕你担心，刚才有个小孩溺水在南湖，现场只有我会游泳，还有的人会游泳但是怕讹，所以我就……” 余悸突然气愤吼道：“那你的生命安全呢！！” 凌相忆被他吓一跳。 余悸责怪的声音没停，愤怒地在他耳边训斥：“南湖的水那么深，万一出点事呢！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当烂好人？那么多人冷眼旁观，你就不能做旁观人吗？！有多少新闻，因为把别人救上来，自己溺水身亡，家属却一句感谢都不说，你是没有见过吗！啊？！” 班花拿着慕斯小蛋糕，站在旁边直接傻眼，余悸在学校很有名气，性格相当沉稳，成绩永远都是第一，虽然冷漠，但是不对任何人发脾气，今天怎么这样子？ “我……我这不是没事吗？” 凌相忆也被他吓到了，余悸从来没这么吼他，耳朵都快炸了。 余悸面红耳赤，指尖隐约颤抖，手背的青筋隐约凸起，他阖了阖眸子，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笨蛋，永远不知道保护自己，为自己着想。 第11章 “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有想过吗？丢下我一个人？” 凌相忆不敢吭声，他觉得余悸有点像个小怨妇，他们只是兄弟呀，能不能清醒点。 “哥，那我问你，那个小孩马上就会淹死，换作是你，你会跳下去吗？活生生的一条生命。” 余悸被他这句话噎住，确实做不到冷眼旁观，但是他有很好的理由解释：“我不会跳下去。” 凌相忆：“什么？” 余悸：“因为我不会游泳，到时候还要救两个人。” 凌相忆：“……” 他哥精神状态还挺好的。 第05章 精打细算 “去买衣服。”余悸懒得跟他继续扯，这个傻瓜永远不知道保护自己，他正准备拉着他离开。 旁边一直发愣的女孩回过神，立马跑过来，依然递出她的小礼盒，“余悸，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以试试和我交往，我也喜欢天空，梦想是当一名女飞行员，我们兴趣爱好都一样，我是真心的。” 这班花阴魂不散，余悸拒绝起码三次以上，她依然不依不饶，每天纠缠他，他灵机一动，想到个理由，转过身对她说，“这是我男朋友。” 凌相忆倏然惊恐道：“啊？” 班花也傻眼：“什么？” 余悸很装，他镇定解释，“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男生，你可以转告其他女同学，她们的那些情书，还请收回，不要再放在我书里、抽屉里、也别给我室友，我都扔掉了。” 女孩如遭雷击，她追了这么久的学长，竟然是…他怎么可能是…… 凌相忆都要疯了，他立马跑上前拉住女孩的胳膊，“姐姐！姐姐，你清醒一点，不要听他胡扯啊，我不是他男朋友，我是直男！我是他亲弟弟，你可别信他的话！” “千万别转告给你们的女同学，在学校传开后，名声会很不好，你要是真心喜欢余悸，一定要为他着想，他只是现在不想谈恋爱，所以胡说八道。” 女孩看着凌相忆真诚的眼睛，愣在原地不知道相信谁，但是这位弟弟的语气，似乎更加有自信，她也觉得它的话有道理。 “原来是这样……余悸，你拒绝我可以，犯不着这么贬低自己。” 班花把礼盒给凌相忆说：“弟弟，这个给你吃吧，我宿舍还有很多，喜欢可以常来玩哦，我给你拿。” 凌相忆尴尬点头说谢谢，看着女孩开心离开，他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指着余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疯了你！” 余悸拉着他往前面商场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也知道是假话，她也不一定会信。” 假话？凌相忆差点以为是真话，还以为余悸要和他坦白了。 “你知不知道，同性恋这个词的杀伤力多大？如果学校知道你是这种人，会有很多人排斥你，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的飞行员前途都可能会受影响，现在社会包容性没这么大！” 余悸没有反驳他的话，确实可能会遭人唾弃，但是他有心理准备，比起这些，他更想和凌相忆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感。 太阳落山后，走在路上会有轻微的凉风吹拂着身体，凌相忆忍俊不禁地打了个喷嚏，余悸蹙紧眉头，阴沉沉的目光看着他。 他只能低着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余悸来到商场后，服务员笑盈盈的过来推销，“帅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这边衣服现在买两件打八折哦。” 余悸目光扫了一圈，很快选了两套衣服，简约韩系polo衫搭配休闲裤，盐系纯色上衣搭配牛仔裤，眼光是相当不错。 “上衣170，裤子l码，两套，直接买单。” 服装导购没碰到这么爽快的人，直接笑开了花，“帅哥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新款，最近打八折卖的特别不错，是这位小帅哥试吧？您是直接换上吗？” “是的，找到码数直接给他。” 导购立马过去找尺码，凌相忆拿过衣服后，看了眼吊牌价，顿时叫道：“这裤子899元？上衣399元？打八折也很贵啊，一套衣服够我两个月生活费，姐，有没有便宜点的……欸干嘛呢……” 凌相忆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悸揪住后衣领，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提进试衣间，“赶紧给我换上。” “咱们衣服都是上等的料子，上身绝对很舒服。”导购边解释边微笑着问，“帅哥，折后一共是2076.8元，您这边是刷卡还是扫码支付呀？还需要其他的吗？” “扫码，这双鞋也拿着，尺码42。” 余悸指着货架上面的一双白色运动鞋，拿出手机，扫描收银台二维码，直接一起付了。 导购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好做，顺便送了一双活动袜子，推荐余悸办会员卡，但是他冷着脸没有理会，导购觉得他变脸很快，性格相当不稳，所以放弃了。 凌相忆换好衣服，那身湿衣服也穿了两三年，就没有拿，直接扔在了旁边垃圾桶，这料子确实很舒服，尺码也刚刚好，余悸和他三年未相处，怎么这么了解他。 他175的身高，比较偏瘦，上衣刚好合身，刚才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确实很难受，现在舒服多了。 “待会先去我宿舍洗个澡，再去吃晚饭，晚上再买洗漱用品去你那边搬宿舍。” 余悸说完走过来，拉着他坐到旁边，“把鞋和袜子也换了。” 第12章 “我自己来。”凌相忆低头解鞋带，看着那双鞋的价格，一千多，这家店名是个国际品牌，余悸真是个有钱大少爷。 “哥，爸妈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余悸拿着他手机甩了甩，有些进水，但是没坏，防水功能还是不错，“一年二十万。” “啊——” 凌相忆系好鞋带满脸诧异，“这么多？爸妈工资特别高吗？那你每个月才给我一千，小气鬼。” 余悸看他傻乎乎的模样有些好笑，自己爸妈每个月挣多少钱都不知道，他们在国外投资了一家公司，两个人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挣这么多，这些都是凌相忆不曾打听的。 “你上学喜欢打游戏，我怕你有钱后买个电脑天天在宿舍打，所以没给很多，爸妈说了，你太调皮，财政大权只能在我这里。” “啧。” 凌相忆冷哼一声，他只是偶尔出去打，只不过买画比较多，“现在颜料材质很贵，我想买好一点的都没钱，不行，我要求大学涨生活费。” “那你想涨到多少？” “三千！” “多了，你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我帮你买的，吃饭要不了三千。” 凌相忆咬牙切齿道：“高中你每个月给我一千，都不够花，我吃多一点不行啊。” 余悸苦笑着，“这我可冤枉，你每次说不够花，我是不是又给你发红包了？” 这倒也是，凌相忆摇摇头，不能被他洗脑，真是小气鬼，买衣服舍得，竟然不舍得给他零花钱，真没看出来，余悸这么小气，缺心眼的大少爷。 “怎么，难道你在偷偷存钱给我买美术馆？” 凌相忆想要的美术馆，不是那种硕大壮观需要投资几千万的艺术大馆，他只想简简单单要个门面，收藏喜欢的画家和艺术品，摆出自己成功的作品，装修成喜欢的风格，光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心旷神怡。 余悸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算盘打得响，“美术馆的钱，如果你赌约赢了，我会给你想办法，以后工作也会有收入，用不着克扣生活费。” “我帮你往多的地方算算，早餐十元，食堂菜不是很贵，中餐二十，晚饭二十，一天也就五十，一个月按三十天，每个月给你一千五，再加一百，行了吧？” 凌相忆：“……” 他此时才明白，余悸不想让他出去潇洒、聚会、喝酒什么的，把生活费压得死死的，生怕他出去乱搞呗，控制欲真强。 回学校路上，凌相忆看见马路对面有路边摊，他两只大眼睛放光瞅向旁边的人，谁让余悸宠他，只能妥协带着他过来买。 “大爷，帮我来两个淀粉肠、鸡柳、骨肉相连、面筋、鸡腿、小黄鱼、还有这个和这个……” 大爷五官满脸慈祥笑容点头应和着，旁边奶奶也高兴地帮他拿，“好好好，小帅哥，你说慢一点啊。” 余悸提着衣服，找了个阴凉地方蹲着，帮他检查手机进水情况，屏幕容易卡顿，这手机也用了两年，应该是时间久了，还是当初高中时在网上给他买的，看来过段时间还得消费一笔。 他输入密码，打开微信，随便翻了一下聊天记录，这操作特别熟练，看起来平时不少干的样子。 “检查出什么了吗？” 凌相忆走过来问，“三年了，你还没改掉这个坏习惯，老是偷看别人手机。” “我这是光明正大看，不心虚。”余悸看着他通讯录说，“你高中结交了不少朋友，以前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还说朋友多了总是找你借钱。” 凌相忆把手机夺过来，语气蛮横道，“那总不能一直像你这样，一个朋友都不交吧。” 余悸觉得言之有理，他又问：“什么时候教我游泳，也学学你当英雄。” 凌相忆在烤摊前转来转去，大爷见他可爱至极，像个小馋猫一样，便送了串事先烤好的肉串给他尝尝。 “谢谢大爷。” “唔，真香，几个月没吃了。” 凌相忆拿着烤串走过来问，“你刚说什么？让我教你游泳，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专业教练，就算学会了，也不要学我这样救人，因为你没有我身手敏捷。” “……” 真会夸自己。 凌相忆吃完后，看见淀粉肠熟了，伸手让大爷先给他，迫不及待地想吃，余悸看得忍俊不禁想笑。 他递给他一根淀粉肠，“来，你的。” 余悸冷眼说，“我从来都不吃。” 凌相忆茫然点点头，余悸爱干净很少吃路边摊，平常都在学校吃饭，他自己咬了一口，真是美味，就在此时，他听见大爷说。 “欸，小伙子，我记得以前放学，你不是经常和室友来这里买烧烤吗？你朋友还说咱们这里的东西最好吃，你长得英俊，穿着也高贵，所以老爷子我也是印象深刻呀。” 老爷爷也不是故意拆他台，满脸笑容却没恶意，“想吃就吃吧，咱们是很干净的，都是自己在家备的材料。” 余悸：“……” 凌相忆塞在嘴里的淀粉肠还没咽就傻住了，他和余悸尴尬对视两秒后，噗嗤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余悸捂着他嘴巴皱眉道，“不许笑。” “唔。” 凌相忆把淀粉肠咽下去，将另一根举给他，余悸犹豫片刻，那香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索性直接了过来。 第13章 凌相忆越想越好笑，推开他的手说：“哥，我笑的并不是你吃地摊这件事，而是你这种要面子的人，竟然还会跟着室友来吃这东西？” 余悸吃淀粉肠的动作都很优雅，慢慢咀嚼回答着，“我跟他们不熟，每次放学非要喊我，所以就出来了，毕业后各奔东西，面子这事也不会记得。” 凌相忆戳了戳他脸颊，“像我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无忧无虑一辈子多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余悸是想在他面前保持矜持形象，但是他没曾想，凌相忆根本不注重这些，他从来都不在乎细节，大大咧咧的。 “你说得对。” 凌相忆笑盈盈地问：“既然这么好吃，再涨点生活费吧老板，你看我这一顿，都吃了五十三元。” 第06章 余悸梦想 “有道理……” 余悸托着下颚思考，凌相忆满眼期待地听到三个字：“不可以。” “……” 行，你行。 余悸付款后提着烧烤，凌相忆边走边吃，丝毫不注重形象，余悸和门卫室的保安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点点头，让他们都进去了。 “哇，你们学校真大，壮观。” 航空大学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操场训练设备特别多，转滚轮和旋转梯占地面积大，体育馆在北边，训练基地在对面，有各种的训练设备，硕大的操场摆放着一架战斗机模具，红旗飘扬在高楼中间，整个学校给人一种气势恢宏，教学楼上面那几个热爱祖国大字，非常令人亲切，他小时候的热爱。 余悸问，“要不要转转？” “行啊。” 凌相忆把吃完的烤串扔垃圾桶，拿了串新的继续吃，“我小时候也想当飞行员，其次喜欢美术，检查出色弱后，只能放弃这个梦想，幼儿园老师说我用铅笔画画很漂亮，觉得我很有天赋，所以改了方向。” 余悸抬头看着那片带晚霞的天空，还有飞机在空中远航，这附近十公里有个机场，所以看得很清楚，“蓝天白云，谁不喜欢呢。” 凌相忆看不见色彩的真实，素描的轻重会有偏差，但是让他直接拿笔画原稿，那绝对全是精品，所以不管是飞行员，还是画家，他都会努力去奋斗。 余悸伸手玩弄他的头发丝，“你说，如果以后我们有钱了，然后买架直升机，去任何的地方，你觉得这个愿望酷吗？” 凌相忆翻了个白眼，“你霸道总裁啊，想什么呢，直升机，那还要奋斗多少年，除非爸妈帮衬你，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个无理要求。” “靠自己未必不可以，他们会做生意，我也会，他们有知识，我也有，商业头脑我比他们更精明。” 余悸说得很自信，凌相忆有些感慨，真是年轻气盛，大大的梦想。 不得不说，他有些心动，确实很酷，这样的一个男人，难怪会有桃花运，如果他是女的，说不定真的会考虑…… 凌相忆拍拍他肩膀，“哥，我更期待你成为机长的那一天，翱翔天空，但是你必须真心喜欢这项工作。” 余悸丝毫不扯谎，他自己也是对飞行员很有理想，“百分之七十喜欢，如果在职业里让我选择，只有航天让我更感兴趣，想看看这瞬息万变的世界，想探索这蔚蓝的天空。” “真好。” 凌相忆继续问：“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 “秘密。”余悸没有告诉他。 剩下的，当然是愿望，如果能开着直升机，带凌相忆去想去的地方，探索脚底下美丽的景色，他想，这应该是件浪漫的事情。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啊，搞这么神秘。” 凌相忆刚刚已经听到过答案，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余悸想学这个专业的那小部分理由。 凌相忆走到训练场地，看到那边还有人欢呼声一片，虽然在网上看过，但是没想到这么真实，旋梯这个东西，看起来挺好玩，但是上去后，好像……下来后都会吐。 “你们放学了还训练？” 余悸回答，“有些成绩不太理想的新生，每天很自律，会自己过来训练。” 凌相忆看着他们的转轮速度极快，别说人上去，他眼睛都看晕了，瞬间庆幸自己是个色弱，没有选择这项专业，他肯定搞不来。 “好难啊，这不得把人转晕？就一直转？我坐车都晕，别提上这个了。” 余悸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对他来说很简单，“还行，习惯就好，这个项目确实很难，三十圈任务每次会淘汰60％，五十圈更难，所以都在这训练。” 凌相忆挺佩服，“哥，你是新生的时候，会不会也晕啊？” 余悸边走边说：“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不仅晕，还想吐，不过我站得稳，后来多训练几次，这都是小菜一碟，目前学校项目基本上我都熟练，只有游泳不会，飞行员要掌握多种生存技巧。” “行吧，其实我游泳技术不差，放假我教你呗。” 余悸调侃道：“那就先谢谢凌教练。” “啧。” “哎，余学长——” “学长，你也来训练吗？” “学长好啊。” 凌相忆诧异看着他，“不是，你在学校名气很高？怎么都认识你？” 余悸点了下头算是打完招呼，他平日里很少说话，性子慵散冷淡，同学都很都了解他。 第14章 “每年有什么训练竞赛，成绩都是我第一，所以都认识。” “哇，你这么厉害。” 凌相忆投来崇拜的目光，余悸更得意了。 这时有个男生从远处旋梯上跳下来，边擦汗水边走过来问，“余悸？你不是出去吃饭吗，怎么回来了？我刚好想找你去学校游泳馆。” 余悸对凌相忆说，“室友。” “哦。” 男生疑惑问：“你居然有朋友？老子跟你待几年，都不肯交个朋友，成天爱理不理，这是？” 余悸惜字如金：“我弟。” “哦，我说呢。” 男生小麦色皮肤，身穿白色衬衣制服，修身黑色长裤，身材健壮颀长，性格也是豪迈，“我叫秦呈，名称随便喊，你是过来玩的吗？要不要我带你看看？” “呃，不用不用，谢谢你啊。” 凌相忆挥挥手，这男生性格开朗大方，余悸如果交朋友，人缘一定很好。 余悸冷声问：“你在带新生？” 秦呈怔了怔，平时余悸根本不会主动问别人在干什么，每次沉默寡言，成绩优秀，也没有任何需要求助的问题，所以和他根本搭不上话。 “你在问我？” 余悸面无表情：“还有别人吗？”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秦呈走过来，揽着凌相忆肩膀说：“哎，弟弟，我跟你说，我跟你哥同班同学，还一个宿舍，都跟他玩不到一起，也不搭理我们，只喜欢冷着脸，你们平时相处是不是很困难啊？” “还好吧……他平时不这样的，话也挺多，就是喜欢怼人，有点小气。” 凌相忆实话实说。 秦呈满脸疑惑，“难道他双重人格？小气应该没有吧，咱们班就属他最大方。” “啊！痛痛痛——” 秦呈那只搭在凌相忆身上的手忽然被余悸握住，并且收紧力道，仿佛能听到骨头的咯吱声，之前班级比赛掰手腕，全班打不过余悸，他力气大得简直不是人。 “干嘛啊！余悸！” 凌相忆冷静地拿起烤串吃，这操作，他已经习惯了，凡是陌生人和他接触，都会有这个待遇，要不然自己也看不出他哥喜欢他。 余悸松开手淡定道：“没事，试一下手劲。” “你疯了！” 秦呈瞪着他甩了甩发疼的手腕，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强壮体格，打不过余悸他很苦恼。 凌相忆立马过来凑到他耳边说：“我哥脑子有时候缺根筋，别跟他计较。” 秦呈听后也觉得是这样。 余悸把他拉走，回去的路上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问题，凌相忆一直在吃烧烤，他感觉都不用吃晚饭了。 “小忆，你觉得我这种保护你的行为，你反感吗？” 凌相忆吃得好好的，被这个问题弄得困惑不已，他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企图冷静下来，如果不傻的话，应该都能看出来余悸已经弯了，但是他还要装作不知道，怎么才能装得自然呢？ 余悸看他还在思考，脑袋往他那边偏了偏，“很难回答？” “咳……” 凌相忆拿张纸巾擦嘴，“还好吧……不反感，就是我已经十八岁了，这样的保护，是有点吃不消……” 余悸目光微怔，停下脚步沉默片刻，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如果持续这样，会不会就有所怀疑呢。 特别是刚才凌相忆说，同性恋会在社会受排挤，他自己应该不想成为那种被排挤的人。 “那我以后尽量克制自己，是我有些敏感，不喜欢陌生人接触你，对不起。” 凌相忆顿时不知所措，他想起高中那三年，每天都是和杨呈秋打游戏，要么一个人去逛画展，没有他哥在身边，觉得很清闲，但是又有点不习惯。 余悸遇到他容易情绪不稳定，有些话，应该要说开，不然这种控制欲只会越来越厉害。 “其实，也不是说很敏感，比如秦呈和我勾肩搭背，男生之间很正常，你不用……” 差点把吃醋说出来了。 凌相忆继续看着他说，“你不用对别人动手，还有范博，他也说你很可怕，哥，你可以尝试一下，交朋友，与人沟通，秦呈那种开朗活泼的人，没有任何恶意，你试着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我怕你以后飞行员训练会影响到自己。” 余悸很清醒的回答：“我情绪很稳定，只是对你…… 他的话也止住了。 凌相忆开导他，“要不然这样，以后你对别人，都多说说话，交朋友，尝试和我一样，开心点，多笑笑，这是第一步，行吗？” 余悸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越界了，总是想把他占为己有，但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只要凌相忆喜欢，他可以改。 先积攒好感，只要凌相忆觉得离不开他的时候，再表白，说出自己的心声。 余悸宿舍楼在三楼，和宿管阿姨也打了声招呼，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没对凌相忆做出阻拦，只是借用卫生间，做好外来人员登记，这所学校都是可以让家属进来的。 余悸他们这个房间是四人间，只住了三个人，还有个空铺，所以显得空间很大。 宿舍很宽敞，空气清新，被子衣服整整齐齐，和余悸住，那一定要保持干净整洁，不然容易被揍。 “哎，悸哥，你回来了。” 正在打游戏的室友说了句话，抬头打招呼。 第15章 余悸想到刚刚的话，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说：“嗯，游戏打多了，会下降视力，影响飞行员考试，建议少玩。” 凌相忆：“……”这笑容也太假了吧。 室友：“……” 他是见了鬼吧。 男生揉揉眼睛，难道自己老眼昏花，余悸会笑吗，他说话一直都是爱理不理，怎么会这么诡异地笑？ 男生直接关闭电脑，爬到上铺躺下睡觉，他要赶紧装睡，应该是干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搞不好小命难保。 余悸疑惑地问：“小忆，我刚刚招呼方式不对吗？你不是教我和他们多说说话，但是他们似乎并不喜欢。” “……啊，这个。” 凌相忆蒙着脸没眼看。 就在此时，秦呈回来了，他进门就把上衣脱掉，找到空调遥控器降低温度，就听见余悸诡异笑着说：“你最好是小心着凉。” “……” 秦呈瞪着他，什么情况，余悸竟然会笑，还笑得这么瘆人，“你什么意思？” 余悸试着沟通，“刚才是我太莽撞，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 秦呈掐了下自己，很疼，他赶紧跑到室友旁边打他，“喂！陈涁，你对余悸做什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感觉好吓人……” 那位男生直接把他推开，显然自己也吓得不轻。 秦呈颤巍巍地走过来说：“要不然，你还是冷着脸让我滚吧。” 余悸：“……” 凌相忆捂着脑袋真是头大。 “算了，我洗个头发吧，你们沟通，头痒得很。” 凌相忆借机开溜，冲进了卫生间。 余悸找到吹风机放在书桌上，坐在椅子上开始看书，秦呈和陈涁觉得他今天变了个人似的，阴晴不定。 “问你们个问题。” 秦呈：“啊？” 陈涁也偷偷露出脑袋。 余悸看向卫生间，若有所思地问：“我弟弟小时候容易被欺负，所以我一直在保护他，但是他现在长大了，而我已经习惯待在他身边，你们觉得，我应该怎样相处？” 陈涁头一次听见余悸说这么多话，立马打起了精神：“悸哥，你今天这么大改变，是因为你弟弟啊？” 秦呈拍了下大腿，“我说你怎么脑子一抽一抽的，跟你平时完全不一样！” 陈涁爬下来说，“对啊，你以前从来不跟我们讲话，我还以为你看不起我们呢。” 余悸知道他们两个人靠谱，也毫不掩饰，“我小时候得过孤独症，后来病情好转，但是习惯了不想说话。” 余悸第一次对他们解释自己的过往，秦呈和陈涁都非常欣慰，总算能和这人好好沟通了。 秦呈托着下颚思考，然后给他出主意，“你弟弟应该是在叛逆期，成年了吗？我看他好像很小，其实他现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自由。” 陈涁也附和说道：“是的，我家里也有个弟弟，不过我懒得管他，见面就打，所以体会不到你这种感觉，不过，你可以尝试与他分开一段时间，太过于保护，他会有情绪的。” 自由、分开……余悸抓住这两个重点，对他来说，很难，他见不到就会想念，甚至经常看他的照片。 如果不想让凌相忆讨厌自己，他可以试试。 第07章 铁证如山 凌相忆办好宿舍入住手续后，余悸跟他嘱咐了一些事情，新学期让他老实一点，别成天像个校霸到处收拾人，世上的难事多得数不清，他根本帮不过来。 也不知怎么的，感觉余悸心情很沉闷，他也没多想。 … 转眼间到了国庆，凌相忆在美术室沉浸于练画，他靠着眼睛和感觉，判断出紫色就是稍微偏白色，蓝色是浅蓝，无非比较困难的是浅色系，经常分辨成错误的颜色，好好的原稿也变得凌乱不堪。 教室门被推开，他们专科美术老师走进来，欣赏着凌相忆的画，说了一句：“船舶的底座还可以更深一点，夜灯不太显眼。” “老师？” 凌相忆扭头看向旁边，“您又来指点我了啊，放学后还耽误您时间。” 凌相忆画的是一片夜晚的海洋，暗蓝的大海，繁星皎洁的天空，还有那带着灯光熠熠生辉的船舶，虽然瑕疵地方很多，但是对于严重色弱患者，他真的已经很厉害，他们老师很惋惜这样的天才。 美术老师披着风衣外套坐在他旁边，嗓音十分温和，“小忆啊，老师跟你商量个事，你可以考虑一下，放弃色彩，转做美术原稿设计，只需要用一支笔，就可以成功，你的稿件如果给其他同学来上色，那绝对都是上等品的作品。” 凌相忆沉默不语，他其实知道自己能力，无法达到很完美的作品，毕业后，他也是准备就业美术设计，他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老师，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美术设计师，但是，我更想让大家看到我自己内心的世界。” 美术老师看他如此自信，笑了笑说：“那就依你，哦对，你哥哥过来找你了，在门口等你。” “我哥来啦？” 凌相忆很是欣喜睁大眼，自从上次分开，一个月没见，他还以为国庆节这家伙会丢下自己回去呢。 “对了老师，我今天看到有则新闻，有位色弱患者竟然得过十项国际奖，他说，我们的优势是作品会更加鲜明，因为可以在同色阶里面，找出两种颜色，只要我一直努力，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第16章 老师嫣然笑道，“相信你，凌相忆，加油。” 凌相忆每天每夜，都在画室练画，别人出去打球，他在练习稿件，别人下课后出去上网，他在练习色彩搭配，甚至室友都睡了，他还在做ps美术设计。 虽然他性格调皮爱闹事，也喜欢旷课数学和英语，但是，在美术方面，他从来没有偷懒过。 因为他知道，人生总要有个追求，不然活着很没意思。 凌相忆收好画室工具，穿好外套出门，夜色尚浅，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余悸倚靠在门口路灯下，侧影泛出隐隐暖光，航天学校的制服特端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搭配，显得身材高挑，腰细腿长，像是副美画。 “真帅啊。” 他不禁感叹道。 凌相忆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趴到他胳膊上说，“还穿着校服，应该是才忙完学校的事？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这么久不来找我，给你发消息问事情也总是说在忙。” 余悸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在网上查过，这种冷淡别人的行为叫做欲擒故纵，看来秦呈和陈涁都没有骗他，凌相忆果然和他更亲近一些了。 效果这么好，那必须继续持续，要不然前功尽弃。 “接你回家，我一个人回去爷爷会问，走吧。” 余悸故作冷淡说道，然后推开他的手离开。 凌相忆茫然无措，一个月不见，怎么感觉他哥变了，怪不习惯的。 “余悸，你怎么了？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凌相忆边走边问。 余悸语气轻淡，“没有。” “那你怎么冷落我啊。” “哎，你走慢点。” 凌相忆看他步伐很快，一米九的腿就是好使，他只能小跑上去追着，结果这人越走越近，抽什么筋！ 坐车回到家后，已经是临近深夜十一点，余爷爷还开着灯没睡，凌相忆累得气喘吁吁，余悸打开门，就被他从后面勒住脖子。 “余悸！” 他很少喊他大名的。 凌相忆勒着他忍不住暴躁吼道：“你今天给老子解释清楚，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为什么不回我微信消息？你每天在学校忙什么？还有，能不能别冷着脸对我，我欠你一百万啊。” 余爷爷杵着拐棍从书房出来，他也是担心俩孩子一直没到家，所以守着没睡，没想到这兄弟俩又在闹别扭。 余悸反问他：“你不是说，觉得我对你太粘人，会吃不消？如果我对你爱理不理呢，就比如那三年你离开我一样。” 凌相忆被他问愣，是啊，当初嫌他太粘人，所以高中选择去外省读书，一走就是三年很少回来，余悸只是冷漠了他一个月而已。 就在那瞬间，他迷茫失神，难道是余悸这十几年的不离不弃，把他打动了？不可能，他不可能弯。 “我…我……” 他结巴半晌，愣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凌相忆，你长大了，确实不需要我的陪伴、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如你所愿，从今天开始，我仅仅是你哥哥而已，你好好读你的书，以后好好工作，不要被我影响，我也不会总是伴你身边。” 余悸眼神坚定，无比认真的语气让凌相忆有些心慌，他在这个家，能依靠的只有他哥。 其实他高中的时候，经常想余悸，还翻过手机里的合照，如果说，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对自己，倒是他以前想期待的结果。 “好……” 也好，余悸或许想开了，放下这段感情，彼此两人都得到解脱，他也不用再担心余家会绝后，但是，心里为什么会难受呢。 余悸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难道是自己刚刚演得太像，罢了，他就不信，这套公式最后计算出来的答案是错误。 余爷爷看着他们两个沉思片刻，这怎么有点像热恋中吵架的小情侣，语重心长问道：“你俩回来，是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回来吵架的啊？” 两人异口同声道：“没吵架。” 凌相忆笑盈盈走过去说：“爷爷，您怎么还没睡，我扶您回房休息。” 余悸看他离开，喊了句：“明天陪我去看车。” 凌相忆疑惑问：“你要买车？” 余悸语气懒散回答道：“嗯，买个便宜点的，十几万的小车，平时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用，我们经常有户外课程，也用的上。” 哦，原来是交新朋友了，很好啊，凌相忆心想，这是师傅把徒弟教会了，师傅却饿死了，难怪他变得这么冷淡。 余爷爷问道：“小悸，钱够吗？不够爷爷这里还有点积蓄给你。” “够，爸妈每年给得多，经常没花完，买辆车以后出行也方便，驾照拿到手两年，再不练练也快忘了。” 余爷爷点点头，什么都支持孙子的决定，“上学的时候少开，偶尔用用可以，经常开车很危险的，前期慢慢练手。” 余悸应声说知道。 翌日清晨，天晴，凌相忆只穿了件短袖和中长裤出门，余悸提醒他夜晚会变天，他没听，上公交的时候还在赌气睡觉。 公交车在路上行驶，语音播报着路上的行程，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睡着的少年微微蹙起了眉，路面颠簸厉害，他隐约睡得不安稳。 余悸轻轻将他脑袋扶过来靠着自己，他盯着少年白皙发红的脸颊，阳光照得他微热，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修长纤细的长腿，膝盖微曲，凸起的骨节都很白，身材很标准，一米七五的个子也不高不矮。 第17章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余悸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了少年额前，他心中暗想：“我该拿你怎么办，看你这个态度，如果诉说心意，你会离开吗。” 他很快抬头，装作无事发生，也没有人发现过他刚刚干了什么。 凌相忆眼睫微微颤了颤，额前炙热的温度仿佛还存留，那么的清晰熟悉，他刚刚已经醒了，但是不敢动，如果打破这份尴尬，他们恐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所以，十八年了。 他长这么大，这次，是铁证如山证实了一件事。 余悸喜欢他。 余悸喜欢男的。 所以，昨天那场戏，他根本没有放弃追求自己，而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选择疏远他，那这又是为何，难道在试探他吗？ “江城大道蔷薇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余悸推了推凌相忆，“醒醒，到站了。” 凌相忆朦胧睁开眼，故作困意打了个哈欠，“还挺快的。” 余悸下车后，看了眼地图导航，指着前面说：“对面是个4s店市场，秦呈的叔叔在这里做生意，他推荐我来的，我们不懂车，找熟人比较靠谱。” “哦。” 凌相忆语气带着酸意，“没想到你们相处挺好，我教你的是不是很有用，现在朋友都能给你帮忙，岂不是很好？” 余悸不否认：“确实，你不高兴？” “我哪敢。” “……” 凌相忆气愤的往前走，好你个余悸，装神弄鬼，明明喜欢他，还趁机占便宜！心里竟然想着别人？ 他喜欢男人，不会见着个男人，都会动心吧，秦呈那么开朗的人，这事也说不好，搞不好这家伙是个渣男，也说不定。 第08章 亲生母亲 余悸来到4s店的时候，凌相忆在后面很不爽的语气问他：“所以，你手上不止二十万，对吗？你还存了钱，买车，却每个月还是给我那么点。” “嗯。” 余悸没多说一个字。 凌相忆恨不得捶爆他的头。 “您好，帅哥，请问需要买车吗？” 销售人员见顾客上门立马出来迎接。 余悸说：“我找你们秦老板，你跟他说一声我是秦呈介绍过来的。” 销售人员恭迎着，“好的好的，你是叫余悸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余悸没想到安排得这么妥当，看来秦呈和他叔叔的关系也不错。 两人坐电梯到三楼办公区，这个场子很大，二楼也是汽车，三楼是几间办公室和会议室，每个位置都是很宽敞明亮。 凌相忆四周打量，走到会议室的时候，能听到里面小孩的欢呼声，还有女人的笑声，像是一家人在里面热闹。 销售人员推开门说，“咱们老板的夫人和女儿正好今天也过来探望，两位帅哥这边直接进去吧，老板已经帮你看好了车子，绝对非常适合新手，也很好开。” “老板，您朋友过来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凌相忆睁大眼睛，里面女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看向他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秦老板放下怀里的女儿说，“啊，余悸是吧，来来来，我是秦呈的二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喜欢和我作对，第一次有求于我。” 余悸走到旁边坐下，“我们不太懂车，您直接给我一台，看完直接付款就可以。” “哈哈哈，看来小秦给我介绍的生意还不错啊，这么爽快的顾客头一次见，如果被那些销售遇到，可不得乐开花。” 秦老板身穿西装，戴了一副金色边框眼镜，身材微胖，脖子上有条金项链，手上名牌手表，看起来很有钱。 他夫人很漂亮，有富太气质，身穿橘红色长裙旗袍，头发披于后肩，精致打扮的她，和上次见面，那狼狈模样，完全不一样。 “好巧，又见面了。” 凌相忆看着这个女人，又看向旁边的女孩打招呼：“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女孩转过脑袋，立马开心大笑起来，扑到凌相忆怀里，“大哥哥！哇，怎么是你呀，爸爸！爸爸！上次我掉进水里，就是这位哥哥救了我。” 余悸也愣住了，秦老板更是惊讶，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缘分。 没想到这个女孩，就是凌相忆上次跳进南湖救的小孩，而这个女人，今天非常高贵矜雅，不像那天，快失去孩子后像发了疯一样跪地祈求在场所有的人。 她好像很怕失去孩子。 女人与他对视半晌后，似乎有些心虚的转过头，佯装过去倒水。 秦老板站起来，拉起了凌相忆的手说：“小伙子，贵姓？不瞒你说，我这女儿差不多也是老来得子，年轻时身体有问题……医生说我不育，夫人也不嫌弃我，后来身体调养好，才有这个女儿，真的很感谢你！” 凌相忆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这个女人那么惊慌，秦老板看起来年龄确实挺大，女儿才六岁，原来是身体原因。 “秦老板，您还真是口无遮拦啊，这种事居然会告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秦老板笑了起来：“我这人脸皮厚，而且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知道咱这事也不丢人，小伙子，你们是要买车吗？上次我还寻思着怎么报答你这个无名英雄，要不然，我这次送你台车！” 凌相忆急忙招手，“啊，那使不得使不得。” 第18章 余悸也说：“钱自然还是要给的，您帮我们挑个好点的车子就行，该多少还是正常付款。” 秦老板生气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小子！现在读书挣钱不容易，我这人啊，多得是钱，如果不是这位小恩公救了我女儿，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儿女，这是何等恩情！” 余悸和凌相忆对视了几秒，他们觉得，秦老板说话还挺搞笑，人也很实诚，但是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 凌相忆商量着，“要不然这样，您给我们一台二十万的车子，我们付十五万，可以吗？买东西不给钱，我这再大的恩情也承受不住啊。” 秦老板摸了摸下颚胡须，沉思半晌才说：“也行，总得让咱们报答一下，不然欠你这么大一个恩情，小伙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哦，我叫凌相忆。” 啪嗒—— 就在此时，他话音刚落，女人手里的水杯忽然落地，她红着眼睛看着地上，整个人愣在原地。 “哎，夫人你怎么了？没伤到吧？” 秦老板赶紧过去瞅瞅，然后又叹气道：“怎么也不小心点。” 凌相忆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他冒昧问了句：“这位女士似乎一直心不在焉。” 余悸也发现了，他回答，“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女人颤声道：“我……我没事……老公，你去忙吧，我待会让司机过来接我，我想回去。” “凌芸啊，你最近是怎么了，每天心不在焉，整个人无精打采，待在家里也是郁郁寡欢，自从媛媛落水后，就状态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秦老板每次担心她的时候，就会喊她的名字，也是很认真地关心她。 凌相忆缓缓挪动步子，靠近后他低声问道：“秦夫人，您也姓凌？好巧，咱们还是同姓。” 余悸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听到凌相忆的名字，反应这么大，也不肯把脸转过来，他脑子很聪明，很快看出端倪，其中肯定有猫腻。 女人沉默良久，才抹去眼角的泪花，整理完仪容后转身扭头，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带些锋利，“姓凌的人很多，咱们小区也有，我女儿学校也有，很奇怪吗？” “那倒是没这个意思。” 凌相忆看着她眼睛，那种感觉又来了，这个女人的长相端正，一双明眸大眼，眼里尽是情感，他觉得这双脸，和他有三分相似。 余悸微蹙眉头，他仔细打量，发现他们两人的眼睛生得极其相似，让他有种不好的念头。 当初，凌相忆被抛弃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给了名字，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出生就被抛弃，但是因为什么呢？ 凌芸，凌相忆，怎么会这么巧的事情。 女人忽然转过身说：“老公，你赶紧把车拿过来给这位小帅哥吧，女儿假期还有作业辅导课，你待会陪她一起去。” 余悸上前一步说：“秦夫人，车的事情不着急，今天有时间吗？我和小忆想请你们夫妇吃个饭，毕竟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他想探探这位秦夫人的底。 “吃饭？” 女人语气变得有些刻薄刺耳，讽笑道：“虽然你们救了我女儿，我很感激，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真想结交关系吧？我们是生意人，平常饭局已经够多，恐怕没有这个时间招待你们。” 凌相忆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请你吃饭，是因为你有钱？是我们想攀关系吗？！” 余悸抓住他胳膊，将人揽入怀中，看着他怒火冲天的模样，拍了拍他脑袋安抚道：“别激动，听话。” 秦老板也抓耳挠腮，他急忙走过来说：“夫人，您今天是怎么了？这不像你性格啊，余悸，实在抱歉，我夫人平时性格温情柔和，不会这样。她最近受了刺激，精神状况不太好。” 余悸直接招手说：“秦老板，您夫人这态度，让我实在不敢承受您的恩情，车子的价格还是正常给，我们不差钱。” 秦老板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余悸，抛开这件事，这辆车我也是准备本价出售给你，质量绝对可以放心，我不会坑小秦的朋友，我为刚刚我夫人的话给你们道歉，对不起。” 余悸实在待在这里，不想和他继续扯，所以最后还是听他的，十五万价格成交，如果不是秦呈的叔叔，他今天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当场翻脸。 办完提车手续已经是下午，秦老板想道歉请他们吃饭，凌相忆不答应，所以余悸也没有多停留，检查完汽车，准备直接开走。 咚咚咚—— 凌相忆坐在副驾驶，看向旁边的小女孩，他摇开窗户，秦老板弯腰把她抱起来，她说：“哥哥，请你原谅我妈妈，因为上次我掉进湖里，她最近生病了，对不起。” 小孩很可爱，也特别乖巧，凌相忆并不会迁怒于她，“好，哥哥不生气，你妈妈生病了，就要带她去医院。” 六岁小孩天真无邪，也什么都不懂，直接回答说：“妈妈的病是看不清颜色，爸爸说治不好。” 余悸和凌相忆同时惊愕失色。 秦老板拍了拍她的小手解释着，“宝贝，这次生病是精神状态不好，看不清颜色，是色弱症，两码事，不要弄混了哦。” “你说什么！！” 凌相忆大惊吼道：“你说你老婆有色弱症？很严重吗？？？” 秦老板被他吓一跳，不明所以地回答：“是……是啊……挺严重的，我平时都是亲自接送夫人，怕她出门会看错红绿灯。” 第19章 凌相忆准备下车，想问清楚，同姓还同病症，长得也和他相似，还有她刚刚躲避的眼神，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余悸抓住他的手，他感觉到旁边少年全身发抖，猩红的眸子隐约出现血丝，如果过去当面对质，这个女人应该不会认他，就凭刚刚的态度。 余悸头微偏向这边问：“秦老板，您以前有过孩子吗？” 秦老板不好意思笑道：“那倒是没有，年轻时身体有问题，找到的老婆都跑了，结婚很晚，只有我现在的夫人对我不离不弃。” “谢谢，那我们走了，吃饭的事，下次再说吧，秦老板再见。” 余悸系好安全带，已经熟悉完这辆新汽车的设备，之前过年开过他爸的车，怎么开车大概都了解一点，最后摸索片刻直接启动了车子，脚踩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也是严重色弱症患者，重点是，这个女人还是二婚，和秦老板生的女儿。 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在干嘛呢？又和谁结过婚，有没有生过孩子，答案已经有了。 她就是凌相忆的亲生母亲，难怪他生来有缺陷，竟然是基因遗传。 至于为什么要抛弃他，这个问题，还需要这个女人亲自承认，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相认，或许隐瞒了什么。 第09章 儿时回忆 凌相忆倚靠在后座上，猩红的眸子满是怒意，胸口隐隐上下起伏，想到那个女人的态度和语气，怒意像火山一样在他心里即将喷发出来，这种人竟然是他母。 “她既然丢下我！为什么不去死了？为什么等我长大，还要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我面前？不能在我心中保持我理想中的样子吗！” “我一直觉得，我名字这么好听，妈妈应该是个十分深情温柔的人，可能遇到什么意外事故，或者我不小心走丢了，院长说，我是在大街上的一个草丛里领养回来的，那个时候我只有两岁，两岁啊！她怎么忍心抛下两岁的孩子，改嫁到富人家去！” 凌相忆愤愤不平，根本说不完的话语，“更好笑的时候，我们现在见面了，她一副高高在上，不想承认我的样子，装给谁看？她觉得我一定会和她相认吗？” “呵呵，给我一双这样缺陷的眼睛，再抛下我让我自生自灭，我实在……” 他说着说着，瞬间觉得鼻头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原本心中对妈妈还有个美好的印象，或者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余悸找到个街面停车位，慢慢将车子靠到右侧临时停车，随后拿出纸巾，帮少年擦着眼泪，满是心疼地塞拍了拍他肩膀。 “好了，不哭，她不值得，如果我没猜错，她二婚应该没有告诉秦老板还有个儿子，否则不会这个态度赶走我们，这种势利眼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掉眼泪。” 话虽这么说，凌相忆也强忍着泪水哽咽着，但是他实在忍不住，很想大哭一场，唯一对他有亲情的人，这十八年来，他们见面了，却是这种情况，本来激动的心跟泼了凉水一样，谁能懂这种感觉！ 余悸沉默几秒，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将他揽入怀中，什么也不想考虑了，轻声说道：“把我的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虽然没有妈妈，你还有哥，还有疼你的爷爷，有妹妹，这样也是幸运，对不对。” 凌相忆在他怀里抽泣，闷头掉着眼泪，好像从来不哭的人，内心格外脆弱，像是十八年积攒的委屈，在这一刻全倾而出。 余悸抵着他脑袋，轻轻拍着他肩膀，他已经有十年没抱过凌相忆了，这个感觉，像是回到那年冬天，顽皮爱闹的小男孩，和他吵架闹翻的时候。 … 那年寒冬，雪花漫天纷飞，路面积雪成霜，凌相忆七岁，余悸九岁，虽然他慢慢接受这个弟弟，但是有时候这小孩实在太调皮，比如现在。 余悸正在复盘今天作业，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谁曾想某人直接把雪球扔进他书房，笔墨上全是水，试卷也打湿了，他深刻体会到，不能太宠人，会恃宠而骄。 “凌相忆，你今天如果把这张试卷给我舔干净，你就完蛋了。” 凌相忆七岁个头小小的，没怎么长个发育，医生说因为他以前营养不良，所以现在也很矮，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上学，但是他说话像个大人一样。 “你叫我声爸爸，我就帮你搞干净，谁让你天天冷着个脸不陪我玩，我想打游戏！” 余悸放下书本，刚追出去，凌相忆已经跑了，外面雪很大，他追随着那个小身影跑出去，后面爷爷一直在喊他们慢点跑。 这小区很大，凌相忆跑到湖边，还冲余悸吐了吐舌头说：“冷脸王哥哥，跑步你是比不过我的。” “是吗？” 余悸勒起袖子，男孩见状越跑越远。 他往右边跑去，两人路况截然不同，凌相忆看身后没人，以为他哥追不上，就躲到了一棵树下，谁知道后衣领猛地被人揪住！ “啊！” 凌相忆还想跑，但是他一直比余悸矮一个头，也没有他强壮，根本挣脱不开，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快？ “跑步我跑不赢你，但是比头脑，你还是天真了，抄小路的道理不懂吗？” “我错了我错了！哥，我错了别打我。” 凌相忆立马抱着脑袋，不知有多狡猾，认错得比谁都快。 第20章 “刚刚的嚣张劲呢？” 余悸冷声问他，揪着他耳朵说：“叫你爸爸？你成天在学校学些什么东西？谁叫你这么说脏话，还是对你哥。” “我的耳朵，疼——我，我们班上的大壮，他欺负我，每次就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打不过我。” 余悸把他往家里拖，“把我试卷弄干净，然后跪书房一个小时不准出门，再附带假期作业给我完成30％。” “啊……救命啊，欺负小孩啦，我的耳朵要被揪掉了。” 凌相忆挣扎着，纹丝不动，眼前这人力气很大，根本无济于事。 余悸看他像条鱼翻来覆去，可能是真心认错，便松开了他。 但是他忘记了，现在下雪天路滑，层层积雪成霜，凌相忆没想到他松得这么猛，没有支撑力后，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到旁边沿路花坛上，整个人懵了躺地上一动不动，捂着脑袋痛苦低吟。 “唔……” 余悸被他吓一跳，这小子身手不是挺灵敏吗，每天下雪跑来跑去都不会摔倒，穿得也是防滑鞋，他急忙跑过去扶起他，“小忆！摔哪了？头？这里？” “呜呜x﹏x……” 小朋友被摔懵了，胡言乱语道：“老哥想谋杀我，好疼……你下手好重！我恨你！啊啊啊——” 余悸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挺灵敏吗，成天跑来跑去，怎么现在站不稳，来我看看，你在哪里学的谋杀词，我是这种人嘛。” 凌相忆疼得眼冒金花，大声哭了起来，他从小顽强得很，少见掉眼泪，可把余悸着急坏了。 “血……” 余悸看完他后脑勺惊道，他盯着自己手掌心里的血迹，难怪哭得这么厉害，这得多疼啊。 “对不起，对不起，小忆，哥哥真不是故意的，来，我背你去医院，我先给爷爷打个电话。” 凌相忆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看见了血，以为自己快死了，紧张得一直哭个不停。 爷爷奶奶接到电话后，很快联系私家司机过来，在医院检查、拍x光片，都待了几个时辰，余悸此时非常后悔，他应该情绪再稳定一点。 这种活泼调皮的孩子，越这样的时候，不要理他就会觉得无趣了，只要对他细心温柔点，总会教育好的。 从那次后，凌相忆可记仇，还好检查结果只是磕破皮，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还说他头很结实，休养一段时间再复查一次就可以出院。 他们冷战了几个月，余悸各种逗他，凌相忆就是不陪他玩了， …… 余悸再想想这辈子，二十年来，他这个弟弟，只有这两次，是哭得格外凶，小时候误以为哥哥故意对自己下重手，现在，他竟然成了他最有安全感的依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脸……” 凌相忆坐直身体，擦干眼泪后说，把委屈顷刻间全然释放，确实心情舒畅很多。 他拿了瓶矿泉水喝下，除了眼睛通红，并没有其他特征看起来像个伤心欲绝的人，他就是这样，情绪好的很快。 余悸无奈道：“你什么狼狈模样我没见过？小时候摔倒那次，在车上哭了几十分钟，在医院又哭，还跟我说你快死了。” “你还说！” 凌相忆指着他骂道：“我现在头脑不聪明，就是你那次干的，下手真重，爸妈都打电话骂你，让你别老欺负我。” 余悸再次解释：“我也跟你说过几百遍，是真的粗心大意，后来不是原谅我了吗？怎么还斤斤计较。” “呵。” 凌相忆冷哼，他想到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确实不会故意干这种事，所以才原谅他，但是他喜欢记仇。 凌相忆目光下移，看到他白色t恤胸前大片湿润，情不自禁脸红起来，把脑袋转过去，看着窗外，其实他就当没见过这个女人，也是一样，余悸说得对，他这个哥哥，胜过所有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些依赖他了。 “知道我买车干什么吗？” 余悸捋了捋他头顶乱糟糟的头发问。 凌相忆语气有些酸涩：“带你朋友出去玩。” “不是。” 余悸把他脑袋转过来说：“小忆，我是你哥哥，理应宠你、对你好，你不用任何怀疑，买车是为了带你国庆出去旅游，带上爷爷，他想带着奶奶的照片，说想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免得来了这世间有遗憾。” 凌相忆怔怔地看着他，低头掩盖着发热的脸颊，不得不说，余悸长得这么帅，认真说话的时候声音像富有磁性，给人一阵阵的吸引力。 他转移话题说：“爷爷年龄这么大了，能经得住长途坐车吗，还有你虽然驾照拿了两年，但是新手上路，能上高速？” “不远，去帝都旅游，大概三个多小时就能到，国庆车多，基本上都是缓慢而行，走不了太大的速度。” 余悸说完捏了捏他脸颊，“正好你也碰到这么郁闷的事，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凌相忆拍开他的手。 “行吧……你自己安排。” 第10章 出去旅游 凌相忆回到家后，他把今天遇到凌芸的事情告诉了爷爷，趴在老人家怀里诉说她今天的言行举止，老爷子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爷爷，你说，她是不是很恶心人？” 余爷爷摸了摸他脑袋，面容温和轻声说道，“爷爷也该感谢她，送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孙子，那是她没福气，不要因为这个坏了心情，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 第21章 “嗯嗯！” 凌相忆靠他怀里猛点头。 余悸收拾完行李箱说：“明天凌晨四点出发，应该不会堵车，爷爷，您先去休息，这次带您出去好好逛逛，看看景色。” “好，你奶奶啊，年轻时总嚷嚷着想出去玩，老了后有家庭条件，身体又不行，这辈子都没享福多久。” 余爷爷很是遗憾，他拿出脖子上面的老款旧式怀表，上面是他和奶奶的夫妻照片，看得出来年轻时感情很好。 余悸扶着他回房，边说着，“人终有一别，奶奶走的时候希望您能好好活着，下辈子终究还是会相遇的。” 余爷爷想把这块怀表埋在大海里，他们以前老家有个迷信说法，如果两人一起漂泊远方，哪怕沉于地底，也会等到相约的那个人。 凌相忆躺到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他很羡慕爷爷奶奶这种白头偕老的爱情，如果结婚，他一定要找个爱自己的人，起码不会抛弃他。 但是他比较挑剔，想找对他好的、每天做饭给他吃、对他有耐心、想吃什么给他买什么、钱要交给他保管，还得漂亮温柔，这么高的要求，估计会单身一辈子，哪个女的瞎了才会看上他这个颜色都分不清的人。 不过这么一想…… 余悸好像全部符合。 不不不，他在想什么呢！万一把余悸拐走了，爸妈不得恨死他，唯一的儿子被自己带弯了，家门不幸。 余悸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忽然在后面拍了下他肩膀：“想什么呢，盯着天花板发呆。” “吓我一跳！” 凌相忆抚了抚胸口，然后起身说：“没想什么，突然肚子饿，在想咱们学校对面那家大闸蟹，上次和同学出去吃了一次，味道蛮不错。” 余悸挑了挑眉，勾起唇角轻笑，“你想让我给你点外卖，还需要绕弯子？” “哈哈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凌相忆瞬间两眼放光，搂着他哥的胳膊说：“那……余大少爷请客？” 余悸对他很无奈又溺爱，只能妥协地拿出手机，搜索他附近的餐馆，销量的确很高，他边翻着菜的品种边问：“你说你和同学去吃，和谁？” “范博，他在我楼下班级，上次生日庆祝的那个，杨呈秋离我学校很远，没有邀请他，大学我也没交新的朋友，班上人都不是很喜欢我。” 余悸皱眉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在班上又出什么风头了？” 凌相忆叹了口气，“我们专科老师对我比较上心，他们觉得偏心，设计稿画的很好，同学想借我原稿上色，说我色弱，有点浪费东西，我自己做的东西，凭什么这么说啊，所以他们觉得我小气，没怎么和我打交道。” 余悸神色凝重，脸色带几分忧愁，他恨不得出手教训这些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看凌相忆好欺负？孤立他不就是想让他无法用心上课，如果全部视他为敌人，在这个学校传开，他会被更多的人找麻烦。 “实在不行换班，你和范博一个班，起码有个照应。” 凌相忆惊讶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竟然愿意让我和他一个班？” 余悸表情在吃醋，心里却理智的说：“上次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更看不惯你被人欺负，这件事先放着，国庆过后让爸爸给学校打个电话，他知名度高，听说安城美术学院的校长是爸爸的同学。” 凌相忆眼睛瞪得更大：“不是？你……你还调查这个？这真有点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啊，动用权势的家族，还有背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余悸敲了下他脑袋，“没这么离谱，成天想什么，总不能看着你被同学孤立吧？” 不得不说，凌相忆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余悸让他觉得有亲情感，像个大靠山在背后，能遮风挡雨，移开了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对他有过心动的感觉，但是被那种负罪感给压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余悸点的大闸蟹外卖送货上门，配了两个小菜，凌相忆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打开递给他。 “我喝不了酒。” 余悸推开他递回来的啤酒，然后坐到旁边玩手机说：“你自己吃吧。” “古板，从小到大都不喝酒，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凌相忆边说边拆开包装，香味扑鼻而来，他喜欢吃香辣大闸蟹，不喜欢吃清蒸，这点余悸知道，所以买的也是非常符合他胃口。 “不能吃螃蟹、不能吃芒果、不能喝酒……哎，你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又是过敏又是容易醉。” 凌相忆熟练地掰开螃蟹分开，塞进嘴里，满足地直点头。 余悸在看手机里考研的复习资料，随口回答道：“比你身体好就行。” 他对海鲜轻微过敏，除了龙虾，其他海鲜基本上都吃不了，芒果也不能吃，酒只能喝两三杯，或者几口，不然容易倒，也不喜欢那个味道，凌相忆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在这方面，竟然还时刻记着，良心还可以。 “你在看考研资料吗？” 凌相忆拿着筷子夹了个毛豆塞嘴里。 余悸打了个哈欠，倚靠在沙发上应声道：“嗯……最近都没怎么睡觉，本来想直接毕业进行飞行训练，爸妈不同意，想让我考研考博士学位，不想和他们争执，老师也说我成绩优越，学历当然是越高越好。” 第22章 “真卷啊，佩服你，我能有个本科学历就够了，考研那些题，是真不想看，以后只想入行美术专业，早点去社会积累经验。” 凌相忆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祝你成功上岸。” 余悸揉了揉太阳穴笑道：“我当然是百分百上岸，也不打听一下，你哥的成绩可是省级别的。” “是是是。” 凌相忆这点不可否认，余悸从小就勤奋好学，他小时候很蠢，全靠他一对一辅导，真是天才，这家伙背题非常快，头脑灵活，多默背几次就记住了。 “爸妈为什么让你考博士学位，明知你喜欢航天，他们想让你去国外发展？” 余悸听后抬眸看着他，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是……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同意，我的梦想是当机长，还要学习、还有基地训练、很多培训和考试，起码五年后才学出头，前期还要积累经验，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考博，我也对出国不感兴趣。” 凌相忆知道当机长很难，要一步步的来，余悸这个聪明劲，也起码二十五岁以后了，毕竟中途还有很多复杂的步骤，当初他是敢想，不敢做。 如果…… “爸妈一定要让你出国呢？我记得你之前报这个专业，爸爸不是很高兴，他以前是本科大学教授，全是资格证书，现在发展到国外，这么有能力，这家业，起码得有人继承吧？” 如果出国了，他和余悸，是不是会分开，因为他准备就在安城发展的，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那就只能起争执，我可以妥协，但是不能一直妥协，而且……” 余悸话又止住，而且，他只想和凌相忆在一起，希望回家就能看见他，休息还可以出去游玩，出国就没机会了。 凌相忆看着他，想听到后面的那句话是什么。 余悸冷声道：“吃你的吧，别打断我复习。” “……” 余悸对他许下承诺，“放心，我不会出国，考研上岸后，考博我也准备放弃了，想把这个时间花在飞行基地训练上面，还不如学习考飞行执照资料，毕竟这是我的梦想。” 凌相忆点点头，继续吃螃蟹，啤酒直接整罐喝下，接着听到余悸说：“少喝点，别像上次又喝醉了，干一堆丢人的事情。” “啊？” 凌相忆抬头睁大眼看着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我上次干什么？我记得没做什么啊。” “嗯？谁像八爪鱼一样，黏在我身上，恨不得勒死我，嘴里喊着哥哥……” 余悸戏谑地笑道：“虽然难缠，但是很可爱，像小时候一样。” “……” 啊啊啊啊！他喝醉了真的会干这种事？ 凌相忆赶紧把啤酒罐扔到旁边，低头啃着螃蟹，不知怎的，感觉脸颊发烫，泛着红晕，在余悸面前，如果这样丢形象的话，他脸皮就会很薄。 余悸继续看手机资料，只是看对面这人脸红的模样，他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心脏那一块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难以平静，看来今天是没法复习了。 “国庆你准备去玩什么……” 凌相忆试图转移话题，他不想再提前面的事。 余悸也配合他说道：“高空跳伞，敢吗？” “有何不敢！” 第11章 爷爷知情 前几天下过雨，天气转晴，正适合长假旅游，湛蓝的天空偶尔有鸟群飞过，高速公路汽车行驶着，从凌晨四点开到八点多，虽然小堵了一会儿，此时也快抵达目的地。 凌相忆趴在窗户面前，隔着玻璃看着山间风景转瞬即逝，日出渐渐升起，暖阳的光芒洒落于人间，惬意又美好，自由是多向往的东西，如果每天都能环游世界该有多好。 “困吗？” 余悸轻声问道，余爷爷在旁边副驾阖着眼睡着，座椅打下来刚好可以舒服躺着，所以他说话声音很小。 凌相忆揉了揉眼睛，忍着胃里犯恶心的感觉，“不困……就是有点晕车，也不知道爷爷年纪大能受得住不。” 余悸笑了笑小声回答：“爷爷只是腿脚不好，晕车倒是不会，他有驾照你知道吗？我一两岁的时候，都是爷爷带着我出去兜风，所以我刚刚跟你说不用把副驾让给爷爷，反倒是你晕车。” 凌相忆趴在余悸后面的座位，“哇？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爷爷这么厉害啊，难怪爸爸也很强，你也这么聪明，真是强三代啊。” 余爷爷的驾照是年轻时考的，时间已经很久，那个时候他也是一名教师，他们家里的人都很有学问。 余悸看了眼前面有路段堵车，也即将下高速，于是轻踩油门稍微提起速度，“以前奶奶也晕车，不喜欢出门，想出去玩，身体又不太好，所以爷爷无聊，都是带着我出去逛，现在他老了，也该我带他了。” “你真孝顺，别提速，开慢点。” 凌相忆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趴在座椅上说：“新手上路我害怕得很。” “这么不相信我？” 余悸看向后视镜，凌相忆满眼困意，脸色发白，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疼。 凌相忆软趴趴地说：“你刚拿驾照的时候，过年拿爸爸的豪车练手，结果撞掉保险杠，我还记得。” “也就那一次，后来技术不是提升了？你缺心眼吗，只记黑历史。” 余悸把旁边夹层的山楂糕递给他：“吃点，开胃。” 凌相忆接过他手里的山楂糕，打开后塞嘴里支吾着说：“你别说话了……看路，集中注意力！我不敢睡觉就是想盯着你……没安全感。” 第23章 “开这么稳都不相信我，前面下高速路口堵车了，做好心理准备。” 余悸学什么都很快，驾照拿了后就敢开车，他也不会去超速、超车，只文明行驶，所以凌相忆就是多余操心。 凌相忆打了个哈欠，不理他，汽车继续行驶半小时，堵在帝都高速口，这个大一线城市人多，旅游项目也多，即便是他们出发得早，也超出了自己的预算时辰。 “堵多久啊……” 余悸抬手翻了翻屏幕地图说：“前面有追尾，应该会堵半个小时。” “啊——后面也全是车子，那我下车算了。” 凌相忆打开窗户透透风，果然假期旅游是很遭罪的。 余悸随口回答，“高速下车不安全，也是违法的，最好是遵守交通规则。” 凌相忆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一根筋，你看看前面，动弹不得，再看看后面，别人都出来散步了，之前过年看别人堵车，还在高速玩游戏呢！堵一天一夜，那你也不下车？” 余悸竟无言以对。 凌相忆拿了瓶水打开车门走到旁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刚才车门关闭的响声惊醒了余爷爷，余悸看见后扶他坐起来，调整座椅问道：“爷爷，感觉如何？坐久了会有点累，马上下高速了。” 余爷爷佝偻的身躯显得人瘦弱，但是坐车身体能适应，满眼慈祥温和，“躺着很舒服，别担心，倒是小忆，怎么出去了？这孩子是不是晕车，刚刚还说把副驾让给我……” 余悸帮他揉了揉腿，老人骨骼很细，斑白的鬓发也是尽显沧桑，“他从小就犟，也孝敬你们，爷爷自然是知道的。” 余爷爷轻抚着他头发沉声道：“小悸啊……爷爷也会有那么一天，你爸妈是两个工作机器人，热爱事业，以后恐怕只有你和小忆相伴，好好待他，这孩子命苦。” 余悸沉默不语，再强硬冰冷的心，此时也双眼轻微泛红，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吃着奶奶做的饭、穿着爷爷买的衣服，对他无微不至，世上最难过的事就是至亲离开，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 “爷爷，答应我，只要身体不出任何问题，好好活着，哪怕是生病了，咱们也可以看病治疗，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总是想去陪奶奶，可是人世间也有值得怀念的，不是吗？” 余爷爷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他摸着孙子的手说：“傻孩子，爷爷并没有想不开，还想看着你们完成各自的梦想，各自成家呢，老头子还能活个五六年，不过……” 他拍了拍余悸的手说：“如果有一天爷爷生病了，就放我走吧，治疗太痛苦，我也怕你奶奶等太久。” 余悸和他四目相视，虽然想挽留，但是爷爷说得也对，人痛苦着活着，倒不如了却心愿，而且他岁数也慢慢上年纪，再强求也没有用。 “嗯，我答应你，所以，爷爷没生病前，一定要好吃好喝，等我考研上岸，后面多陪陪您，现在有车方便，放假还可以带着小忆一起回来。” 余爷爷忽然间不说话，他面色有些凝重，随后缓声问道：“小悸……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喜欢弟弟？你性取向……是喜欢男生对吗？” “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余悸脑袋里炸开。 他惊恐地瞪大眼，暗恋凌相忆的秘密，目前除了余心，爷爷是第二个人知道，他怕爷爷生气怒火攻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爷爷！我——我不是喜欢男生，是余心告诉您的？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我是有点……不不不，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跟您说不清楚……” 余悸第一次紧张得语无伦次，他并不喜欢其他的男生，也不喜欢女孩子，只想和凌相忆一个人携手余生。 余爷爷叹了口气：“心心都知道这事？看来，你太明显了，爷爷是傻子吗？每天看着你们，都没有发觉，你对你弟弟，太过于上心和宠溺，已经超乎一个哥哥的责任。” 余悸一声不吭，垂下脑袋。 余爷爷无奈摇摇头说：“你看我这心平气和的，像是在生气吗？” 余悸瞬间抬头，眼里又是欣喜又是愕然，疑惑不解看着他爷爷，难不成……老爷子能接受？ “我这老头子，半截身体入土的人，阻拦你有用吗？只是你爸爸妈妈是那么知名度高的人，我是担忧，他们以后知道了，会反对，会伤害到你们两个，所以才愁。” 余爷爷以前怀疑过，从上次凌相忆生日喝醉的时候，才更加猜疑证实了这件事。 余悸欣喜若狂，“爷爷！您面色沉重，不是因为我喜欢男的，而且担心我？您……您是认真的吗？” 他这是第二次被家人认可，很是高兴，少见有这样的笑容。 余爷爷虽然神色不悦，却看得很透，“我刚刚说了，我阻拦你，没有用，倒不如随你们去……不管你们能不能成家，爷爷只希望能过得安稳，小忆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真能一辈子在一起，你们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余悸帮他捶捶腿，轻声笑道，“爷爷您放心，他还不知道这事，我想等以后当了机长，自己能挣钱养家的时候，能给他一个生活的保障，再告诉他。” 余爷爷再次嘱咐他：“在你爸妈面前，收敛点，不要这么明显，以后的日子也说不好，总之，不用这么提防着爷爷，你是我带大的，我忍心让你痛苦吗？哎……” 第24章 余悸点点头，他真的没想到，爷爷会这么通情达理的支持他，说明他是真的疼爱这两个孙子，生怕他们受苦，可能这就是隔辈亲。 “我去坐后面，待会让小悸坐副驾，你出去看看他，这路一时半会应该动不了。” 余爷爷说罢打开车门。 余悸立马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来，搀扶着老人坐到后面，随后关闭车门，他看向蹲在公路边的那个身影，在车上又拿了瓶水走过去。 凌相忆脸色苍白，捂着上腹呕吐，不断地漱口 ，整个人头脑发昏的时候，余悸蹲下来扶住了他。 “没事吧？” 余悸抚了抚他胸口说：“爷爷状态很好，待会你坐副驾，这段路堵完就很快到，我们去的是日月岛，那边人少，不堵车。” 凌相忆缓了口气儿说：“可能是太久没坐车……平时都是坐地铁和踩单车习惯了，也没机会考驾照，我都担心高空跳伞这个项目不适合我……” “昨天是谁信心满满？” 余悸把手里的水递给他。 凌相忆打开喝了两口说：“哎，我这体质不好，小身板扛不住咋办，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余悸挑了挑眉看着他，“大老远来一趟，你确定不去？” 他考虑良久，来都来了，他也十分期待这个项目，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去！” 凌相忆回到车上的时候，转身看向后面说：“爷爷，要不然你还是坐前面吧，堵车时候后座会有些颠簸，我还能扛扛。” “你这孩子。” 余爷爷笑了笑慈蔼地回答他：“爷爷不晕车，返程的时候你也坐前面，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凌相忆点点头，他严重色弱考不了驾照，有时候像色盲一样分不清颜色，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症状，所以不开车也不坐车，长途跋涉就会感到晕眩。 余爷爷细细打量他，凌相忆长得属于非常清爽型看着很舒服的那种男生，浓眉大眼，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泛着微微光泽，整张脸总体看起来饱和俊俏有姿色，他在想，自己孙子是不是看上人家长相了。 前面的路依然堵得水泄不通，余爷爷找话题聊他，“小忆啊，你们美术专业是不是女孩子很多？有喜欢的吗？” “啊？” 凌相忆茫然地扭头，爷爷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感情方面的问题了？ 第12章 专业人士 “爷爷，您怎么忽然关心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想给我安排相亲吗？” 凌相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实不相瞒，我还没谈过恋爱，之前很多女孩子找我表白过，但是我都不喜欢她们，所以就没耽误别人。” 余悸耳朵悄悄竖起来，头一回听到他谈感情的事情，因为他自己也不好意思问，所以不曾打听他生活隐私。 “没什么，爷爷随便问问，你还小，相亲还不至于，有看上哪家姑娘可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参谋参谋。” 余爷爷笑着说完，他是想试探一下凌相忆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受余悸的影响。 凌相忆思考半晌，脑海里画面闪过学校里女孩的模样，班上有三个女生都很漂亮，系花也漂亮，看着都很顺眼，上次校花还想加他微信，可能自己长相出众，很养眼，但是如果谈恋爱的话，他没什么心动的感觉。 “有倒是有一个挺有意思的……” 余悸瞳孔骤然一缩，握着方向盘的手愈收愈紧，手背能看见明显的青筋凸起，漆黑的眸顷刻间黯然，他最担心的事，就是凌相忆会喜欢上别人。 凌相忆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偷偷打量余悸的神情变化，想看看他会不会吃醋，果然这人秒变脸，这人瞬间阴沉沉的，头顶像有朵乌云在下雨，周围冷气直袭脊梁骨。 “就是范博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听说是他新交的女朋友，非常有意思，跟个男人一样，剪着只到肩膀的短发，蛮横霸道，不化妆不打扮，性子非常豪爽，上次见面说要和我做兄弟呢，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凌相忆故意逗他，不过也确实，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女孩子。 余悸冷眼盯着他，阴沉的脸逐渐恢复正常神态，这是在耍他吗？ 余爷爷问：“你喜欢这种调皮的女孩子？” “嘿嘿，爷爷您想多了，虽然她长得很有气质，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觉得她非常有意思。” 凌相忆仔细回想了一下人生说：“目前我还没有心仪之人，看看以后吧。” 余悸突然把他脑袋转过来语气强势对他说：“以后就算你有看上的人，先告诉我，我是你哥，你谈恋爱，起码要过我这一关，你觉得呢？” 凌相忆看着他不说话，他心想，告诉你，让你搅和乱了？ 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啊。 余悸见他不吭声又说：“爷爷年纪大要让他少操心，爸妈在国外没时间顾着我们，所以你归我管，没踏入社会之前，不允许谈恋爱。” “啧，那您这也管得太宽了吧，谁大学还不让谈恋爱。” 凌相忆反驳道。 余悸眉宇间透着成年人的沉稳，深邃的眸仿佛能洞察身边一切事物，“翅膀硬了？你觉得我管不了你？” 凌相忆缩了缩脖子，只好点头，“谁让你是我哥，那我肯定得听呗……” 不是，他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个余悸，震慑力这么强，万一以后真和他在一起，那自己岂不是最没地位的那一个？ 第25章 呸呸呸，他为什么会往这方面上面想啊！ 余悸满意地收回目光，像是只豺狼刚吞咽完自己的食物，看着前面堵车路段渐渐有车在移动，便聚精会神继续开车。 余爷爷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颚胡须，看来并没有他想得这么差，这俩孩子如果在一起相处，应该会很幸福，没有什么矛盾，一个包容，一个听话，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 到达帝都已经是十点多，余悸直接去了事先预约好的酒店，办理入住登记，将行李拿到房间。 凌相忆扶着余爷爷去房间，边说他哥的坏话，“爷爷，你看我哥，有钱开这么豪华的酒店，却不肯给我加零花钱，他是不是小气鬼？” “是是是。” “他还缺心眼，老是用他那身份镇压我，动不动就威胁我，很缺德对吗？” “嗯，对。” 余爷爷觉得他蛮有趣，附和着回答他的话，都依他说法。 走到走廊尽头，靠窗的其中一间是余爷爷的，环境好安静通风，余悸进去放好东西铺好床后说：“爷爷，您先休息休息，待会喊您吃饭，下午两点去日月岛，这次旅游我定了四个旅游景点，还有一个是您想去的地方。” “好。” 等安置好爷爷，余悸打开对面房间，是个豪华双人间，他放行李的时候，凌相忆就觉得不对劲。 “不是……我房间呢？咱俩住一间？” 余悸面不改色仿佛早就想好的借口：“节约用钱，两间价格高，双人间便宜，上次刚买车，手头有点紧。” “……” 凌相忆满脸写满无语。 他优先占领靠窗那边的床，心想着着算了，明知余悸故意的，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在说，小时候经常睡一起，跟亲兄弟一样，他怕什么啊。 可是，长大后，好像没有在一起住过，有些不习惯，余悸现在晚上睡觉什么习惯，他也不太清楚。 他不会趁自己睡着占便宜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害怕。 不得不说，凌相忆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余悸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在办后面旅游景点的出行计划，床上那个人还在各种幻想。 想着想着，凌相忆阖上了眸，坐车太劳累，晕车脑袋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了。 “下午日月岛、明天去故宫、后天白河峡谷，大后天去舟海和崖山，准备六号返程，最后一天在家躺着休息，你觉得如何？有没有想去的景点。” 余悸安排好车程，说话得不到回应，看向旁边，少年已经睡着，回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脱下鞋子，将他横抱到床中间，把被子拉到少年身上盖住，随后低头轻轻揉了揉他碎发，盯着他脸蛋眼眸温柔含情。 别人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很喜欢这句话，小心翼翼、像捧着花瓶怕碎掉，总想追寻他的身影，想迈出那一步，却又退缩。 他知道爸妈肯定不同意，所以要更加刻苦学习，要能赚钱养家独力更生，这样，即便是家里不同意，他也能靠自己带着凌相忆，走向好的生活。 还有种更坏的打算，等自己有能力有勇气表白的时候，凌相忆拒绝了他，又该怎样去面对他呢。 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因为他只想成功。 下午两点出发去日月岛，这个地方有海景房，可以住到翌日清晨直接去下一个地方，而且还有夜景节目，抵达直升机基地后，没想到人还挺多。 凌相忆问他：“你选的是多少高度？” 余悸：“五千米。” 凌相忆震惊瞪大眼：“太高了吧，我觉得四千米已经很恐怖了。” 余悸正在和教练说话，登记签到，听他们培训讲解注意事项，因为凌相忆有顾虑，所以高度降为四千米，也是怕他第一次不适应太大的高度。 那位教练是位外国人，他朝凌相忆笑了笑，讲着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小朋友，看来余飞将真是陪你在玩啊，竟然愿意去飞四千米。” 凌相忆很疑惑：“余飞将？你们认识？” 余悸跟他解释，“高中来过两次，大一暑假的时候，在这里待过一阵子，毕竟我是航空职业，想熟悉这种跳伞运动。” “我靠，你竟然玩得这么潇洒，我还以为你第一次来呢，什么都不告诉我。” 凌相忆瞬间心里有了安全感，专业人士肯定会比新手好一点，有他陪着也不担心什么。 外国人询问他需不需要教练，余悸说老规矩单飞，他带凌相忆双人伞，他们的沟通很熟练，聊着聊着，老外中文说得慢，直接用英文和他对话了起来。 他们讲得太快，凌相忆听不太清，隐约有几句能译出来。 教练说，余悸上次跳伞尝试的还是七千米，以为他这次特意过来想挑战更高的难度，没想到是带着小朋友来遛弯，起码玩个刺激的高度吓哭这小朋友。 他好歹是本科生，讲他坏话还是听得懂的，心眼真坏。 余悸和他聊完，就带着凌相忆去装设备，旁边有专业工作人员给他们佩戴，他十分好奇，之前余悸一个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我记得这个项目是教练带跳，你确定你可以带我？我怎么有点害怕呢。” 余悸微微笑道：“开车你也不放心，跳伞也不放心，你哥的能力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差。” 第26章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登机后，凌相忆又继续问：“你总共玩过几次？七千米高度，不会缺氧吗？不会晕吗？还单飞？你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气，去尝试这些危险又有难度的活动。” 余悸觉得他有些吵，伸手搭在他胳膊上说：“总之，你可以放心，玩的次数我也记不太清，刚刚那位外国人为什么给我取绰号叫余飞将？可想而知，你哥的能力无限。” “呵呵……余悸，你变了。” 凌相忆觉得他是个非常善变的人，有时候冷漠阴戾，有时候又自恋，每次他生病不高兴时，这人又柔情似水。 他到底是多重性格，还是只对他特殊，在他面前，余悸好像无所顾忌，也爱说话，喜欢调侃他。 第13章 高空跳伞 凌相忆看着飞机越升越高，这架飞机有好几个人，其他组都是有专业教练，可能因为他第一次来，所以那个外国人询问需不需要教练。 “余悸……我怎么越来越害怕……应该你单飞，我带个教练，你对这行很熟悉吗？” 余悸扶了扶他的护目镜，再次熟练地检查他身上的各项设备回答：“如果我不够专业，他们会让我带你上机吗？你以为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带你双人跳伞。” 旁边有位教练似乎也认识他，对凌相忆笑着说：“小朋友，第一次来玩吧？余飞将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优秀飞行者，十八岁就考了单人跳伞证，如果我没记错，他去年成绩优越经验丰富，就考到了双人跳伞证吧，掌控高空下降速度也是非常标准的，他在飞行这方面上很有天赋，我们还想招他来做教练呢，这么优秀年轻的人才，结果这小子理想太大，想当航空机长。” 凌相忆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真的很能吃苦，为了熟悉航空，竟然成年后就来学习跳伞知识，难怪学校那些项目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他总是在尝试极限运动。 “高中那三年，有两年暑假我都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在安城，就是在学习这些东西？” 余悸想到那几年自己孤独一个人，神色有些不悦，面无表情回答他：“嗯，经常心情不好，就会来挑战这种运动项目，放假时常一个人坐车出去旅游，高空项目会让我忘记烦恼，跳伞、蹦极、滑索、滑伞是我经常玩的，放假也无聊，所以在这里学习考证，就是在等今天。” 凌相忆眼睫随着目光颤了颤，想到余悸小时候患孤独症时，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封闭起来，爸妈不陪他。 他心脏仿佛被什么扯了一下，会有点心疼余悸这样一个习惯独来独往的人，心情不好也没人诉说，只能靠这些极限运动来麻痹自己。 “对不起，我承认，当初去外省读高中，确实想避开你，但是我后悔了……咱们两人关系那么好，我居然还嫌你烦。” 余悸眼底陷入平静，十分宠溺地拍了拍他脑袋，“不用跟我说这三个字，虽然我会生气，不代表就会讨厌你，你不在身边也挺好，没人捣乱，我一个人安心地到处旅游，舒服多了。” “什么呀，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我那高中三年有多苦吗，咱们学校有校园霸凌，所以我老是去打拳击练习体力，还能收拾一下这些人。” 余悸问道：“你被霸凌过吗？” 凌相忆忽然不说话，想到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帮忙，新生入学的时候，有几个月都是被人欺负，别人欺负他，叫他跑腿，所以他把人打了一顿。 后来总是有人找他麻烦，都打不过他，所以惊动了高三年级的小霸王，隔三差五找他麻烦。 有一次校外活动时，被他们几个拦着收拾，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被揍得在医院躺了几天。 他打人都不会下手这么重，后来学校把其中带头的人开除了，反正那几年生活不是很如意，上学各种各样的奇葩都有，难免会遇见。 余悸似乎猜到答案，随口问了句：“还记得欺负你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怎么，想给我报仇？那么远，你坐车去打别人。” 余悸：“未尝不可。” 凌相忆噗嗤笑出声，他哥真是够护犊子的，是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他遇见余悸这种完美无瑕的男人。 聊着聊着，飞机已经到达四千米高空，外面风很大，仿佛能把人吹跑，凌相忆看着这高度，一望无际有些腿软。 余悸反复检查双人连接的安全带，确保完全没问题，准备第一个跳，第三方摄影师也准备就位，凌相忆看了眼下面，忽然退缩往后靠。 “我靠——这么高！让别人先吧！我！我要冷静冷静！” 余悸无奈只好让其他人先出，“那我们最后一组，放心，失重感不会很强，有我在你后面，怕什么？等你飞一次，就会一直想玩。” 凌相忆退到旁边，外面狂风巨大，在看着别人跳下去时的那个尖叫声，更是有几分心慌。 他怎么这么没出息，等第二组女孩都跳下去，凌相忆是坐不住了。 “来！” 凌相忆再次试探往前挪出脚，踏在隔板上时，他觉得脚发软发抖，太高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新人，这些人是经常玩吗？怎么跳这么快。” “我晕车，待会在空中被吓晕怎么办。” “伞会不会打不开啊？” “跳下去会落进水里吗，你不会游泳，到时候我还要救你。” 第27章 “这怎么——啊啊啊啊啊——” 凌相忆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余悸带着推了下来，嘴里直接怒吼叫道：“余悸！！！我恨你！！！” 余悸抓住他双手控制方向，在牵手的那一刻，凌相忆攥紧指头，反手死死扣住他的手，不得不说，他在身后，真的会有安全感，之前的那些顾虑都是多余的。 风很大吹着脸，凌相忆缓缓睁开眼，就是刚跳下来时的那个失重感很吓人，现在仿佛被风给接着，有股阻力在托着他，整个人像是飘在气流中，一眼望去天空下的景色非常美。 “欸……你别说……真没那么吓人……像是在飞的感觉。” 几句话要了他的命，凌相忆捂着嘴，这狂风吹得他牙疼，难怪余悸都不张嘴，还得是他控制力强。 在伞撑开的那一刹那，又有股失重感，直接像是被什么东西狂拉了上去，他吓得大声呼叫，风直接都灌进他嘴里，余悸伸手捂着他嘴，不让他出声。 凌相忆的表情管理连摄影师都忍不住笑起来，面目狰狞，一会儿又开始笑，摆出姿势拍照，慢慢适应的时候，风速和阻力都变得很平稳一样，就开始在空中欣赏风景体验感觉。 这个余悸，还带着口罩，居然不提醒他，搞得他一张嘴被风吹成智障，不过真的很好玩。 等彻底不害怕的时候，他松开余悸的手，胳膊施展开，享受被大自然接着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安全着陆后，凌相忆腿脚有些发软，可能是被风吹的，工作人员上前给他们解设备，他头发被吹成竖起来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 余悸就不一样了，头发绑着发带，口罩也很紧，摘下眼镜后随便捋了捋，形象是半点没毁，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你丫的坑我是吧？也不提醒一下我空中不能张嘴，害我半天合不拢！” 余悸好笑的拍拍他像刺猬一样的头发说：“很可爱啊，后来你瞎叫，我不是帮你了吗？想让你体验一下这种刺激的感觉，等摄影师把照片弄出来，你会更惊喜的。” 凌相忆心想完蛋，估计丑得不能再丑，不过确实刺激，像是在空中飞，他都想再玩一次。 余悸蹲下帮他系有些松开的鞋带说：“是不是没那么可怕？” “嗯，就是嘴麻，腿软，被风吹得脸疼，其他都挺不错的，应该是我没有掌控好表情，以后再来！” 余悸和他们打完招呼，牵着凌相忆往岛屿那边走，边说：“跳伞很舒服的时候就是在空中的感觉，越高越好玩，我喜欢更刺激的高度。” “你厉害，四千米已经是我的极限。” 余悸说：“蹦极其实更吓人，要不要去试试？” 凌相忆立马摇头，他直接承认自己并不是男子汉，这些极限运动，快吓死他，特别是抓紧余悸手指的时候，有点丢人。 “来都来了，必须带你去崖山试试蹦极。” 余悸心眼坏，他想看凌相忆像八爪鱼一样贴紧他的样子。 凌相忆狠狠捶了下他胳膊，“怎么，又想害我是不是？你刚刚居然把我推下去，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你是一点也不担心会把我吓死啊。” 余悸笑了笑，“这不是没死吗？” “……呵。” 日月岛立于西边，这个地方是个小海洋岛屿，能清晰看见即将下山的落日，岛上很多椰子树和芭蕉树，在上面坐着吹风散步非常惬意，旁边有个游艇，上去能登岛。 “好多人在这看日落啊，爷爷呢？” 余悸指着前面一棵大椰子树旁的小木屋，“爷爷已经在小岛玩了一下午，我找了个导购陪爷爷看风景，他也想自己逛逛，叫我们不用管他。” 登岛后，凌相忆去小木屋找余爷爷，看见他和同屋子里的老人正在下象棋，这地方竟然还有棋局，围了一桌子的人。 凌相忆没进去打扰他，“走吧，我们去游泳，听说日月岛的水是最清澈的，我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游泳。” 余悸拉着他往岛屿下方走，“那边有泳衣，我问你个问题，你救小孩子没问题，万一我溺水了，你觉得你救得上来吗？” 凌相忆沉思片刻，张开手说：“我试试？” 余悸伸手，他蹲下，凌相忆想背他起来，发现这人一米九的个子，虽然身材也不胖更是苗条，为什么会这么重，勉强能背起来，如果是那种平静的湖面，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水浪很大的话，哪怕有浮力也可能拉不住人。 “不是……我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不会游泳，万一溺水了，我还背不动你？” 第14章 他很害怕 “是那么回事。” 余悸敲了敲他脑袋说：“笨蛋，我是在告诉你，救人的前提下，要确保自己有能力才行，不要救了别人，把自己丢进危险之中。” 凌相忆揉揉头顶，“那我要尽快教会你游泳才行。” 他们在旅游区便利店换好泳衣，这里的湖水平静如水，清澈见底，太阳挂于西边，水面泛着晚霞的倒影，甚是美丽。 “一小时后应该会涨潮，你把时间记着，下水后不要跟我分开。” 凌相忆给他一个救生圈。 余悸看着这粉红色救生圈，真的很讨厌凌相忆的眼光。 “哈哈哈——” 凌相忆看他这表情大笑起来，才不管他哥的反抗，将救生圈套在他身上，还别说，挺可爱。 第28章 “凌相忆。” 余悸冷眼瞪着他，把救生圈扯了出来，甩手扔到岸边。 他手伸进外套兜里，拿出一个皮质的软安全带，两边有个手扣，距离也很长，很特殊别致的东西，似乎是早就定制好的。 余悸把另一端扣在自己右手上，还有一端扣在凌相忆左手上。 两个人就这样被绑到了一起。 他说：“这个比较有用。” 凌相忆：“……” 合着早就想好会来这里游泳，特制的安全带都做出来了，还带身上。 凌相忆讽笑道：“我的好哥哥，你怎么这么聪明呢，这样就算你溺水了，只要我拼命地往岸边游，也会把你带上来的，如果没带上来，咱俩黄泉路上也能相伴？” 余悸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正解。” “行吧，懒得跟你废话，来，从这边下水，先从水下憋气开始。” 凌相忆心想，他们两个都是疯子，一个晕车的人挑战高空跳伞，一个旱鸭子在海里学游泳，这是人干的事吗？恐怕史上无先例。 “这边没人，水也清，来吧。” “憋气我会。” 余悸腿长腰细，这身黑色泳衣穿在他身上很显身材，隐约能看到腹肌，骨骼线清晰，健壮的胳膊也没有特别夸张的肌肉，看起来很有力。 凌相忆感叹：“啧啧啧，难怪刚刚那么多美女盯着看。” 余悸下水后越走越远，凌相忆扯了扯手里的安全带，“够了，下水。” 他看着余悸扎进海里，数着秒数，数到十五的时候内心忐忑，立马跑下水，往他那边靠，直接把余悸拉了起来。 “呼——” 余悸深吸了口气。 凌相忆还真像个师傅一样骂道：“你能不能慢慢来啊！本来就怕水，还憋这么久，十秒一次就够了，完全适应再上二十秒。” 余悸这么聪明，各项精通，唯独不会游泳是因为小时候溺水过，掉进泳池里，呛晕了过去，那个时候吓哭了还很小的凌相忆。 自从那次后，他对水有些恐惧，但是他不像别人，怕水就不去尝试，他总是在尝试，总是在克服。 “我想试试，我到底能憋多久。” 凌相忆慢慢说道，“首先，水上嘴巴慢慢吸气，水下鼻子呼气，看你个人能力，嘴巴也是可以吐气的，首次就是要控制你的漂浮力，双手像划船一样两边挥，腿也是看你个人，有很多种游泳法，我是自由泳，这个对我来说比较舒服，来我手把手教你。” 余悸看着他发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怔怔出神，他还挺喜欢这男生像小大人一样细心教他的样子，对他很上心。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凌相忆举起手晃了晃，狠狠用手肘捶了下他，“认真点行不行！别浪费我时间。” 余悸揉揉胳膊，扬起唇角缓缓而笑：“凌教练对我就是这么暴力？刚刚跳伞我这个师傅是怎么对你的。” “少来这套，快学。” 余悸没想到他还挺凶，但是在他眼里就是可爱，喜欢一个人，不管他什么样的性格，都会觉得有趣。 他跟着凌相忆学憋气，用他教的泳姿，试图掌控自己的漂浮力，每次即将沉下时被他拉了上来，学了约莫四十分钟。 不得不说，凌相忆游泳技术确实很好，比游泳馆教练有耐心，也是非常聚精会神。 凌相忆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我看你憋气挺有天赋的，要不然你试试按我说的方法游几圈？反正有绳子，沉下去我就拉你上来。” “好。” 余悸说完扎进水里，凌相忆看着手里的绳子越来越远，距离还挺长的，他刚才都是绕在胳膊上，感觉到绳子慢慢下降时，他就使劲往上拉扯，让他重新开始。 反复几次后，凌相忆也跟着他往前面深海区游，跟随着手里的安全绳前行，他感觉这条绳子越来越远，心中有些不安。 “哥！往岸边游，别往中间去了，那边水很深！” 一望无际的海洋回应他的只有波浪声，水光涟漪，隔得太远，应该是听不见，凌相忆只好游到旁边，拉紧安全绳收回。 在他意识到绳子很轻的时候，忽然严肃蹙紧了眉，急忙把安全带拉回来，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扣。 “靠！余悸你他m的！玩什么刺激？” 他将绳子缠到身上绑好，直接埋头钻进水里，灵敏的泳姿以极快的速度往余悸那边游去。 凌相忆游到中间，又往两边继续游，中途脑袋冒出来透了下气，继续到处找寻余悸的身影，结果压根没有任何行迹，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 “哥！！” 他大声呼叫道，露出脑袋查看周围的海面，根本没有人影，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不到了，如果消失得特别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沉下去了。 “余悸——余悸！！活着就给老子应一声！” 凌相忆钻进水中，往深海底下游，不知游了多久。 深邃的海底是暗蓝色，安静的可怕，让人感觉很压抑，哪怕他游泳技巧好，潜入深底也会有不适的感觉，他立马往上游，在快呛水的那一刻头冲出了水面。 “呼——” “咳咳……” 凌相忆捂着喉咙，海底真的很压抑，不能呼吸，没有任何的活物，仿佛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他大口地呼吸，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如果是余悸沉下去…… 第29章 “余悸！你他妈在哪里啊！” 凌相忆要急哭了，就在他快泄气的时候，隐约听到岸上有人喊他。 他隔得太远，立马往前面游，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凌相忆——” 凌相忆快速游上岸，扯下身上的安全带，看见那个人后，直接把手里的装备砸到他身上，红着眼怒骂起来，“你tm神经病吗！！！” “谁让你扯了安全扣的！！” “余悸你是不是脑残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这海底有多深！沉下去直接呛死毙命！这么大的海，我找都找不到你！” 余悸十分抱歉地将他抱进怀里，感觉到少年瑟瑟发抖的身体，很内疚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想挑战一下自己，松开绳子游了一圈，结果游反了方向。” 凌相忆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他。 “我之前学过游泳，今天被你教导这么久，悟出了很多技巧，游到右边上岸了，我走到这边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猜想到，你可能去了海洋深部，也很担心你，真是抱歉。” 凌相忆骂道：“你是个笨蛋！” “是是是，我是笨蛋，对不起，还好你没事。” 余悸安抚着他，感觉到怀里的少年还在发抖，他低头一看，男孩头发滴着水珠，脸上都是水，眼睛里溢出来热盈盈的泪花。 “别哭。” 余悸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水珠，十分心疼地看着正在抽泣的男孩，继续道歉：“我知错，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松开绳子了，好吗？” 凌相忆还是闷头掉眼泪，肩膀一抖一抖的，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害怕到情绪失控。 甚至刚刚想过，如果余悸真的沉下去了，他准备再潜水一次，找到他尸体后自己也死了算了，活着干嘛啊，他哥不在，他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凌相忆在这一刻才明白，余悸对他有多么重要，至亲至爱，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没有感情，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份亲情很深很深。 余悸就像他亲哥哥一样重要。 这个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一直在他身边，时时刻刻关心他，无条件地对他好呢？ “哥。” 凌相忆忽然很乖巧，埋在他怀里抱着他，像小时候那样说：“答应我，一直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会死的。” 余悸低头用脸颊蹭了蹭他脑袋，拍拍他后背安抚道：“哥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心里很开心，自己在凌相忆心里是非常重要的，那三年的离开，只是他顽皮淘气，其实他一直都在乎自己。 凌相忆委屈地红着眼，跟平日里完全不同，嗓音也发软，“我刚刚心跳很快，仿佛感觉自己快死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 说罢他还紧紧抱着余悸，人在海底的时候，会有极大的恐惧，因为那种窒息感非常压抑，他都感觉拉不到余悸的手，像场无限循环的噩梦。 “刚刚你去海底的时候，海上都看不到你的身影，我也很害怕，准备去找你，就看见你脑袋露出来了。” 凌相忆再次狠狠地打他，“都怪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松开绳子！” “嗯，我的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否则……” 凌相忆捂着他的嘴：“别发毒誓，我不想看见你有事。” 余悸把他手拉下来继续说：“如若违约，我就把我的所有钱，全部转给你。” “嗯？真的？” 凌相忆喜欢这个毒誓，瞬间被哄好了。 第15章 一个秘密 “当然真的。” 余悸伸手揉着他淋湿的碎发，他想，他应该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凌相忆和余悸回到岸边游泳店换回自己的衣服，一边商量着他游泳的事情，说以后去游泳池教他，在海边觉得太吓人了。 余悸说：“都行，反正我现在也不是旱鸭子，能从海中间游回来，多锻炼锻炼就能出师。” 凌相忆不说话，想到刚刚自己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有点丢脸，浑身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尖，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余悸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说：“待会去看日落，听闻日月岛是最接近日落的位置，天空会变得五彩缤纷一样。” “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直都想来这里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算买车国庆出来旅游的啊？” 余悸思考片刻回答说：“大概是爸妈带着心心去巴黎旅游的那一年，我也在想，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得有钱，带着你出去旅游，先从国内开始。” 凌相忆看着他，虽然爸妈对他们两个都很好，却只是尽父母责任义务，他们只要有时间出去旅游时，都会带着女儿，一碗水端不平，其实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只是你没有遇到而已。 “哥，你会不会讨厌过心心？她出生后，你就没有了父母的疼爱。” 余悸微扬唇角笑着说：“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那种兄妹因为偏心成仇抢夺家产的剧？心心是我亲妹妹，她过得好，我也会开心，小丫头是该宠着，就像我……” 宠着你一样。 “别傻想了，走吧。” 余悸把他拉走，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现在还不想让凌相忆误会，爷爷也说过，不要太明显，毕竟两个男的在一起，对于外界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挑战。 第30章 日月岛十月份的日落时间在六点半左右，太阳落山后，天空出现火烧云，隔着海洋，看到山间对面出现火一样的金光，往上是鲜红色天空，层层乌云密布，神奇的是还有粉色红和蓝色相间的云朵，像是云里藏着光，散发着阵阵光芒。 美，太美了。 很多旅游者带着摄像机，余爷爷坐在度假酒店沙滩最上方，凌相忆趴在他身前侧着脑袋，拿出手机自拍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爷爷，你见过这么美的天吗？” “这辈子都没有，年轻时只在国内玩过，你奶奶去不了长途，她要是现在能看见，现在一定很高兴。” “没关系，您们下辈子也会相遇的，到时候记得带她去看哦。” “那是自然。” 余悸看着前面爷孙俩的对话，两人依偎着坐在沙滩椅上，拿出刚刚从行李箱带过来的相机，拍了很多张合影，在这美景下，仿佛像动漫里的人物。 凌相忆扭头看见他欣喜道：“你居然带了相机！不早说，快快，多拍我几张帅照，回去发朋友圈。” 少年走到晚霞下方，张开手像是扶着云朵摆poss，余悸笑了笑，拿着相机帮他拍照，连着拍了很多，活泼开朗喜欢笑的人，真是上镜。 最后把相机放在支撑架上面，谈的几个人来了个合拍。 凌相忆拿着相机看成品的时候，忍俊不禁道：“要我说啊，你这种天才，真是国之栋梁，摄像师这行业也可以选，拍照技术是真不错。” 余悸：“那就多谢夸奖。” “你真是见好就收。” 凌相忆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海洋，被晚霞照的波光粼粼，水面倒影都是红色的，他不经感叹道。 人或者不就是图舒服吗，他想过，以后挣钱够自己生活就行，不结婚、不养家、不生子。 结婚生子这种事情，他忽然觉得无趣，不过他真没弯，只是觉得一个人快乐的活着，也很有意思。 没有任何压力，也不用去奋斗，多好啊。 … 假期第三天，他们去了故宫，见识了里面的壮观，还有人山人海的脑袋。 假期第四天，在白河峡谷探索神秘山洞，里面有个鬼屋很吓人，外面的画卡丁车比较好玩。 假期第五天，是舟海和崖山，两个著名的景点，听说舟海是本国内最大的海洋，他们从酒店出发过来，都有几个时辰，崖山是在舟海的北部，过去大约半小时，那里的蹦极，是最高的长度，胆小者不建议尝试。 余悸租了五小时的游艇，游艇外围有张餐桌，上面摆满各种水果和捞汁海鲜，两瓶红酒，凌相忆没想到这等生活，都能让他体验一次。 凌相忆靠在围栏旁边，张开手拥抱着迎面而来的海风，闭上眼享受着，“累了几天，这风吹得真是舒服，跟你商量个事，崖山蹦极就不去了吧。” 余悸简单明了：“我想去，先上山蹦极，再玩滑索下山。” 凌相忆心里害怕，又好面子不肯直说，听说蹦极比跳伞还恐怖，但是他这高傲的性格，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胆小。 “行吧。” 余爷爷从游艇室内走出来，看着到了海洋中间，缓缓走到围栏旁边，凌相忆过去搀扶着他，他高兴说道：“爷爷，您身体是真好，我都这几天累坏了，您还跟散心一样。” “你们啊，是玩得太野了。” 余爷爷基本上都在看风景，不像他们蹦来跳去的，那能不累吗？ 凌相忆看着他手里金色的怀表问：“爷爷，这是真黄金表吗？” “当然是假的。” 余爷爷看着手里的老式怀表，那是奶奶和他相遇时送给他的礼物，他们二老感情甚好，携手一生，余爷爷知书达理、余奶奶温柔贤淑，良配。 余悸走过来双手扶着围栏，看着远方的海洋说：“或许尘埃落定，是这样的吧。” 说罢，余悸看着老人手里的怀表扔进海洋当中，水花轻溅，慢慢下沉，直至消失，虽然是古老的迷信说法，但是有人相信，就或许能成真。 “曾经，我在这座城市教学，与你奶奶相识，那时候的舟海，只是一个海洋，什么都没有，周边也没有旅游设施，荒无人烟，你奶奶说，她觉得这个地方未来会规划的很美丽。” “你奶奶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辅导员，文雅大方，那时候我就想，咱们一定要在一起，小悸，小忆，如果你们想过这样幸福的生活，心中一定要有爱，有包容。” 余爷爷讲述着他和奶奶的故事，凌相忆认真听着，难怪爷爷想出来旅游，原来还有这段情感，他更加羡慕这样的爱情。 余悸目光看向旁边少年，盯着他侧脸出神，眼里爱意汹涌，克制、压抑，种种深情像是画在他脸上，他也想这样好好和凌相忆过一辈子。 “小忆。” 凌相忆扭头看向他，“嗯？” 余悸沉默半晌，海风吹着他发丝，他情绪从平静到翻涌，张开的嘴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等我几年，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凌相忆疑惑地看着他数着手指，“你好像不止一个秘密，现在指的是哪一个？” 余悸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啧，无趣。” 凌相忆扶着爷爷回到中间餐桌前坐下，他懒散地将手搭在椅子上，拿出红酒用开瓶器打开，倒进杯子里。 第31章 咽下肚里后，拿了只皮皮虾剥着吃，又掰开大龙虾中间的肉，沾了沾酱汁递给爷爷，老人说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好吧，那我吃啦。” “嗯，慢点吃。” 凌相忆吃得很香，红酒一杯杯下肚，他看向远方猛地站起来吼道：“鲸鱼！！” 余悸靠在围栏旁边，双手环抱着，侧着身子缓缓看向那边方向，靠近石螺岛附近，会有鲸鱼出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看海，价位都高一些，毕竟很多普通海洋里并没有鲸鱼。 凌相忆跑到最前面，让开游艇的工作人员往那边靠，他第一次看见海洋里活生生的鲸鱼，有些好奇和欣喜，游艇往右边靠时，有许多的小鲸鱼围了上来。 “哇，余悸你看，好多鲸鱼，我能跳下去和它们玩吗？” 余悸瞪着他，“你敢，虽然这些鲸鱼被教导过，但是万一你吓到它们，惊扰到它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是。” 凌相忆趴在围栏旁边，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鲸鱼，心情美丽许多，它们好活跃，到处翻游。 真好啊，如果所有人类一直能和海洋生物这样好好相处，那何其美哉，真是讨厌所有伤害动物的人。 “那个石螺岛是不是有芭蕉和椰子，咱们摘点带回去给同学吃吧，这海洋真大，游艇开了这么久，我感觉一半都没有走到，仿佛没有尽头。” 余悸拿出相机拍照，也附和道：“确实，喜欢深海的话，这片海洋是最美丽的，我想你这种喜欢游泳的人，应该会喜欢。” “又被你猜到了。” 余悸帮他把吹乱的发丝捋了捋说，“国庆带你好好玩一下，因为后期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考研很多题要复习，飞行员测试也有好多训练，明年会很忙，没时间带你玩。” 凌相忆满脸挂着阳光温暖的笑容，心情很愉悦的回答，“没事，你好好完成你自己的事情，这样子我已经很满足，真的，谢谢你，哥。” 第16章 很多秘密 凌相忆看着这片海洋，还有最近旅游看到的景色，哪怕他是严重色弱，已经可以用心体会到，他们的颜色是有多么鲜艳，这海洋有多蓝。 他虽然看不见颜色的真实，但是凭借余悸给他的感觉，他就能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暗，余悸却在用行动告诉他，不靠眼睛也能看见所有的真实。 “好想把这片海洋画下来，真美。” 余悸趴在船艇围栏边，撑着手肘看向远方的鲸鱼，“其实是爷爷想来这个地方，本来我是想去蹦极的，之前我也没想到这片海洋这么美丽，看来没白来。” 凌相忆笑嘻嘻看着他：“哥，冒昧问一下，这次旅游花了多少钱？上次买完车，你应该没剩多少吧，说明你以前还存了很多小金库？” “怎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余悸看向他一脸诡笑的脸。 凌相忆抚了抚下巴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你说过，以后不会再欺骗我，如若再犯，名下所有钱转给我，那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余悸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又恢复正经，板着个脸说：“也就十来万吧，别抱多大希望，你哥是个穷鬼。” “呵，我才不信。” 凌相忆知道他是个狐狸，很狡猾奸诈，他自己细算出来，从余悸读高中后，每年爸妈给的零花钱是十万，大学期间，每年给了二十万，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大三，六年的时间，他手里总共九十万…… 但是余悸平时怎么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有钱的样子，买车都会找熟人省钱。 余家还算是大富人家，生活费都够平民百姓一辈子的收入。 虽然包含平时余家的生活开支、吃喝穿用、还有他们两人每年的学费和资料，除去他的零花钱，也要不了这么多，绰绰有余。 从余悸读高中时就开始掌管家里所有事情的开支和家用，健身班、跳伞培训、游泳班……这些学习课程，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余悸将胳膊搭在凌相忆肩膀上，轻轻将他勾到身边低声说：“别算了，我手里真没多少钱，这次旅游结束后，以后还得吃泡面，总之，这也是个秘密。” “……呵呵，是吗？你一共欠我多少个秘密，我都数不清了。” 送他生日礼物时，神神秘秘。 种下红豆芽后，又说会承诺给他买商铺，前提还得种子开花。 现在连手上的钱有多少都不告诉他，这人到底在隐瞒什么事情呢。 难不成他真的在存钱给他买商铺？ 余悸问他：“保持神秘感不好吗？突然间的惊喜，会比较有仪式感吧。” 凌相忆打了个哈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困了，睡会，快到岸边喊我。” 凌相忆走到游艇里面找了个皮质长座椅躺下，侧身就能看到窗外的海洋，他手肘放在脑袋下面枕着。 仪式感……原来被人注重的感觉，是这么奇妙，费尽一切心思，仅仅是为了给你带来惊喜，让你开心。 要不然说余悸怎么是个大暖男，怎么偏偏栽在他这里了，多完美优秀的人，又温柔体贴，如果他是个女的该有多好，爸妈就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吧…… 凌相忆十分头疼地揉揉脑袋，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还时不时地冒出来，说爱吧，好像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太优秀，所以忍不住会有这种冲动。 第32章 … 在石螺岸上摘完椰子和芭蕉，还买了许多珍珠，海鲜特产，凌相忆想着大老远来一趟，空手回去有点亏，看着那些粉红色珍珠还挺漂亮，听说全是这里专业赶海人下水找的。 余悸看着他拿在手里的珍珠，嗤声道：“想不到你会喜欢粉红色，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大海和天空的湛蓝色。”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漂亮的珠子，当然得选鲜亮的颜色。” 凌相忆打开盒子，观摩着里面的粉红色珍珠，这里集市很有意思，各种海洋里面的东西，奇异的石头，漂亮的贝壳。 凌相忆看到有条小吊坠，银色镶边，精致小巧，中间一颗海纹石，非常漂亮，哪怕他看到的颜色是浅浅的色彩，都觉得这个东西鲜艳闪闪发光。 “老板，这个我要了。” 凌相忆没钱，自然让余悸买单，他神色极其不悦，冷着脸付钱，最后继续逛的时候，他正准备问为什么要买这个，脖子上忽然一凉。 “戴上，我看看适不适合。” 凌相忆踮起脚准备给他扣上后颈卡扣。 余悸捏紧他手腕让他动弹不得，“你这不是送给女孩的？我不喜欢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凌相忆翻了个白眼：“大哥，学校那么多女孩子，我能送给谁，我觉得这个海纹石挺有特色，很适合你啊，看起来也还好，老板都说了这是男女同款，都可以戴。” 余悸心中虽然很排斥饰品，但是他低头看着这个海纹石，想到长这么大，凌相忆是第一次送他礼物，心里依然是非常高兴的。 “挺好看的啊。” 凌相忆拍拍手，“浅蓝色，很适合你，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颜色，总之一定特别漂亮。” 余悸：“这个叫深钴色(火山蓝色)，不是浅蓝，你眼光确实很好，老板摊位上的招牌被你拿走了，你应该知道他的特点和色彩，所以才买下来的吧？” 凌相忆满意点点头，他很自豪，自己盲目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他看不见这条项链真正的光鲜色彩，但是凭借外表，他猜对了。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余悸期待着想听到答案。 凌相忆继续逛，随意回答了句：“就是觉得好看，其次你太素了，这么英俊的脸，搭配点东西更帅，闲着没事干，随便买买。” 余悸明眸的眼睛逐渐黯然下来，他果然想多了，凌相忆这家伙，没心没肺，哪有什么感情，要不是因为他是哥哥，这小子早就不受他控制。 … 假期旅游最后一站，崖山蹦极，游艇可以直达这座山下，余爷爷留在岸边欣赏风景，他们二人上山。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到了观光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崖山大坝，更恐怖的是下面是峡谷和小河流，而不是海洋。 “哥，这也太吓人了吧，绳子断了怎么办？跳伞好歹下面是海洋，万一掉下去我还会游泳。” 余悸皱眉说道，“别胡说，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掉下去还游泳？你当你是神仙，崖山建立上几十年。从未出现过意外，安全性很严格，370米高度。” 等走到景区窗口买票，凌相忆听着峡谷传来的尖叫声，人还会回弹上来，下坠速度极快，他感觉到脊梁骨直冒冷汗。 此时余悸突然拍了下他说：“放心，其实就是拉你来陪我玩的，蹦极确实比跳伞恐怖，下坠速度会很快，知道你害怕，我不逼你，不想玩就不玩。” 凌相忆拉着他衣角唯唯诺诺道：“其实跳伞，我还想玩，但是别人都说蹦极更吓人，失重感很强，真的吗？” “你猜呢。”余悸把他拉到观景区，“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你对高空项目都很胆小，还要装作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不了解你？” “好吧。” 凌相忆见被识破，只好站到旁边，他确实不敢玩蹦极，因为底下是大峡谷，这里高度这么深，不知道得回荡多久。 小时候爸妈带他玩过山车，哭了一晚上，高空项目确实不适合他。 余悸很喜欢这种娱乐，他想锻炼自己，所有高空项目他都喜欢尝试，这也是在为以后的飞行员锻炼打基础，如果连高空都习惯不了，飞行员培训会更难。 凌相忆在观景区看着他绑装备，拿出手机准备待会拍照，让他看看余悸的糗样子，刚刚跳伞他的照片全是丑照。 结果他失算了。 轮到余悸的时候，他还和凌相忆招手打了下招呼，蹦极下坠速度果然极快，余悸跳下去后，他眨个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影，这人心理素质太强，掉下去的姿势都很雅，不像他控制不住表情。 也很快，大约两三分钟就结束了。 凌相忆忽然往前走去，来都来了！哪有不玩的道理，余悸都能跳下去又上来，还能心态平稳跟没事人似的，他怎么能这么逊？ 余悸被拉上来后，好几个人说他胆量大，拍照都是上镜的，没有任何的凌乱感，工作人员也说他情绪相当稳定。 “余悸！” 凌相忆跑过来说：“不行，我还是要玩，你们跟没事人似的，我非得尝试一下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余悸拿开身上的安全带，走到他旁边问：“你确定？是和我双人跳，还是自己跳？” 凌相忆胸有成竹拍拍胸口，“当然是自己跳啊！这又不是专业项目，还成天要你保护，你也太小看我了，来吧来吧，你让摄影师待会把我拍好看点，别像跳伞那样都是丑照。” 第33章 余悸笑了笑去给他买票，他心想，想要好看的照片，估计是没有，毕竟他以前第一次玩的时候，都吓得叫了出来，蹦极会整治所有新手。 准备了五分钟，一切齐全，凌相忆看向大峡谷，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这绳子应该是很结实的吧？” 工作人员笑出声，“要不然小伙子你试试我们绳子结实不？咱们崖山蹦极，安全带材质，放在以前炮火里，都是融化不了的。” “……这牛吹得有点大了吧。” 凌相忆无语看着他。 余悸站在他旁边，倚靠在后面等着：“跳吧，别闭眼，享受风的感觉，我等你上来。” 凌相忆站在旁边，看着下面很久，小时候，他站在福利院楼顶，也想过从高空跳下去会怎么样，但是他害怕，现在他可以体会一次这个感觉。 在工作人员的催促和鼓励下，他纵身一跃，如同意料之中，整个峡谷仿佛回荡着他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余悸！！你没跟我说这么吓人啊！！！” “能不能停！！我要停下！救命啊！！！” 余悸显然听得见他的呼喊声，饶有趣味地找了个好位置蹲着看他。 凌相忆嗓门很大，峡谷有回音，比刚刚前面那几个人的尖叫声都要响亮，不断地在喊救命，余悸很想救他，但是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种奔放和自由的感觉，失重感很强烈，仿佛底下是无尽的坠落感，然后弹升又被拉起，因为他动作幅度大，旋转了好几圈才慢慢减速。 不得不说，太刺激了，最后停下时，他有点感觉自己是刚刚从海里跃出来的鱼，最后还是重重摔进水里，但是起码看见了光。 凌相忆被拉上来后，余悸上前扶住他，见他趔趄着步伐往前冲，找了个垃圾桶区域吐了出来，整个人晕头转向，脚也站不稳，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嘴硬，玩这个项目，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蹦极了。 余悸拍拍他后背，找到工作人员借了瓶水，递给他漱口，因为凌相忆晕车，所以他才不让他尝试的，如果双人跳，兴许会好一点，有自己帮忙控制方向，不至于在空中转圈圈。 “怎么样？” 凌相忆无力挥挥手，“我……我tm再也不逞能了！” 第17章 残留记忆 余悸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疼，谁知道凌相忆这么不受控制，像条鱼在空中挣扎，导致绳索回荡加翻转，他的体验感和别人与众不同。 “其实跳下去的时候，是感觉很有意思的吧？” 凌相忆扶着旁边柱子回想起刚刚的失重感点点头：“嗯，尝试过蹦极后，我都不敢跳楼自杀，真的，抑郁的人，来这里跳一下，吼一下，感觉心情都舒畅很多。” 他前几天还因为身世心情不好，现在完全没有了，像是全部释放了出去，压力也随之减轻。 “你脑子里一天天想些什么。” 余悸听到他这些话真是心惊胆战，还想过跳楼自杀？抑郁？他可不想凌相忆会成为这样。 “哎，走吧，反正下次再来的话，我还是想跳伞。” 凌相忆喜欢空中那种平稳的感觉，像飞一样，脚底下像是被风接着，还有人在身后，有安全感，这个太吓人，他都害怕自己撞到峡谷边缘的石头，太恐怖了。 他刚迈出步子，忽然眼前发黑，原本晴朗的白天，在他世界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还有种昏沉沉的感觉，即将倒下的时候，被人接在了怀里。 “小忆！！” 余悸将他扶在怀里，左手搭着他肩膀，眼里尽是惊慌之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凌相忆脑袋靠在他胸前，抬手揉了揉眼睛，很酸胀难受，短暂的黑暗过后，才慢慢亮了起来，看到旁边的绿色大树，湛蓝的天空，眼睛看东西才渐渐适应下来。 “没事……头有点晕。” 他也很疑惑，怕余悸担心，并没有告诉他刚刚看不见的事情。 有时候人蹲在地上，突然起来会供血不足眼前发黑，但是也就两秒，这次的时间怎么这么长，也可能是第一次玩这么刺激的游戏，身体还没缓过来。 余悸蹲下来直接说：“不玩滑索下山了，我背你走下去，也可能这几天玩累了。” “好吧。” 凌相忆趴在他后背上，然后得意笑道：“确定要背我吗？其实我走也可以。” “你都快晕倒了，还走什么，真是不敢再带你玩蹦极。” 余悸肩膀结实宽厚，很轻松地将他背起来，往前面宽阔的下山路走，凌相忆比较瘦，他一米九的个子背着丝毫不吃力，早知道他反应这么强烈，他都后悔带他来尝试了。 凌相忆趴在他后背上，闭着眼觉得很舒服，有时候，他都觉得余悸一定是他上辈子失散的亲兄弟，这辈子来弥补他了，总是对他这么好。 “其实还是很好玩的，等我以后克服了晕车、过山车，再来体验蹦极，跳下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快死了一样，现在想想，刺激，” 余悸边走边说，“别胡说，待会我联系工作人员的微信，让他们把蹦极照片洗好寄给我，你就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多好笑。” “都说了让你给我拍好看的！” “你也不看看你在峡谷里的嗷叫声有多大。” “……” 总而言之，这次旅游完美结束，以前都没有这么痛快得潇洒过，第一是觉得贵，第二是懒得出门，第三就是没人带他玩。 第34章 返程时，怕凌相忆晕车，余悸选择半夜两三点回去，让他们在车上睡觉，速度开得慢一点，果不其然路上车比较少，也没有追尾事故，回去时几个小时就到了。 余爷爷还笑凌相忆，说现在的年轻人，还没有老年人身体有活力，出去玩一趟回来蔫蔫儿的。 凌相忆回家后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哭诉地叫道：“爷爷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代人的压力，还有吃的食物都是科技与狠活，身体能好嘛，请体谅一下我这个刚成年的孩子。” 余爷爷被他逗笑。 余悸从车里搬好东西说：“天刚亮，车上可能睡不好，爷爷您也去休息下吧，待会我做早餐给你们吃。” 余爷爷缓缓走过来，“要不然我来做，你开车也疲劳，去睡会吧，在外面买点也行。” “不用，我身体好着。” 余悸扶着他回一楼卧室，“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不用管我们。” 余爷爷只好点头，别提有多喜欢他这个乖孙，懂事又孝顺，再想想那个事业心重的儿子，没这么细心，只知道用钱解决问题，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 余悸来到客厅，看见凌相忆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过去将他双腿放正，又从房间里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余悸准备眯一会儿，手机视频电话来了，他只好走到外面去接听。 “喂？” 妹妹打来电话关心问道：“我亲爱的好哥哥，国庆假期旅游怎么样？好玩吗？蹦极刺不刺激，跳伞快不快乐啊！我也想玩！！可是我还有舞蹈班在培训！” 余悸满脸温和的笑容，看着天空即将消失的月亮说，“带着喜欢的人，当然很舒服，心心，如果你有空回来，哥哥也带你去。” “啊啊啊，真是好，真是羡慕啊！爸爸妈妈还不如把我丢在安城，和你们一起，多舒服自由啊。” 余心叫苦着，她也想一个人出去好好玩一下，但是学业太繁忙，根本没时间出去。 余悸继续说：“以前国庆，暑假，寒假，爸妈都会带你在各国旅游，我很羡慕，直到现在，我自己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心心，你不要有负担，如果想去玩什么，就告诉爸妈，他们都会理解你的。” “还有，爷爷也知道我喜欢小忆的事情，他并没有反对，我很高兴。” 余心欣喜若狂叫道：“真的？！你没开玩笑吧，哈哈，你是怎么被爷爷发现的啊，你这个大灰狼，不会对我可爱的哥哥做了什么吧，他刚成年，我警告你啊，不许欺负他！” 余悸无奈叹了口气，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总是能奇思异想，但是有这么活泼可爱的妹妹，他也觉得特别开心。 “我没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心心，穿好衣服了吗？你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里传来余妈妈的声音，余心打开房门，把电话给她：“我在和哥哥打电话，他们旅游刚回来。” 余妈妈看见儿子，很是想念的目光，带着几分内疚的眼神，“小悸，回来了？上次听心心说你们要出去旅游，买了辆车，我还担心你在路上开车不安全，妈妈真是对你感到很抱歉，一直没时间带你出去玩。” 余悸笑容渐渐收回，满是辛酸无奈的目光，最后苦笑了声：“没事，国外公司也脱不开身，回来一趟很远，妈，您不用对我感到歉意，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余妈妈听到这句话，更是心中有些难受，她们不可能抛弃现在的工作和事业，极少的时间回国，带一个女儿有时候还需要保姆和司机照顾，再带两个儿子，他们确实给不了这份亲情，工作和孩子，无法抉择。 余悸和凌相忆，也不喜欢跟着他们出国生活，他们更喜欢土生土长的地方。 “小悸，你爸爸说，他们公司还有几年就可以稳定下来，日后会有合作人接手，我们就能回国开分部，只能以后再补偿你们。” 余悸回答得很直接：“妈，我不需要你们的陪伴，我刚刚也说了，我现在习惯一个人生活，有弟弟就行。” 余妈妈还想说什么，电话被余悸挂断了。 余心责怪她，“妈妈呀，好好的聊天，你又去谈公司的事情，你想让哥哥像你们一样，接手你们以后的事业赚钱？能不能给他点自由啊，不要管他，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余妈妈并没有说话，她想，如果在国内开了分部，给余悸后期接手，他们会发展得越来越强，后代只会更辉煌，但是现在的孩子，和他们思路不同。 … 余悸挂完电话就回沙发旁边坐着，看着旁边熟睡的凌相忆，他疲惫的脸上才有了温和自然的笑容。 如果爸妈不让他继承家业，让他陪着凌相忆长大，两人一起生活，直至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这便是他余生所愿。 … 凌相忆做了个梦，隐约梦到两岁前的事情，漆黑的夜晚，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到处喊着妈妈。 走到路灯下时，他哭个不停，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小忆，小忆。” “妈妈……” 两岁小男孩听着声音到处找人，夜晚的红绿灯很亮，但是在他眼里很模糊，又因为一直在哭，所以没有看清就往前面跑，忽然一辆大卡车行驶而过，强大的刺眼灯光映入眼帘—— 第35章 … “啊——” 凌相忆猛然惊醒，额头的冷汗滴到下颚，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他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总是会出现在记忆里。 余悸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放到旁边匆忙赶过来问：“怎么了？” “……做噩梦了，老是梦见有个大卡车快撞向我。” 凌相忆惊魂未定，眉头紧锁，面色很难看。 余悸用袖口擦拭着他额头前的冷汗，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没事，梦而已，都是假的。” 在他的安抚下，凌相忆心脏逐渐平静下来，“哥，院长当初捡我的时候，是在大街上草丛里，那条街……有个大马路，我总是梦到有辆卡车撞向我，为什么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 第18章 身世之谜 “记不清，就不想了。” 余悸摸摸他脑袋，语气十分宠溺温柔，“刷刷牙，洗个手吃早饭，做了你喜欢的培根三明治。” “好！” 凌相忆蹭地一下坐起来，在卫生间边刷牙边问：“爷爷醒了吗？” 余悸把早餐端到餐桌前说：“你要不要看看几点了，爷爷早就吃过，找隔壁赵爷爷下象棋去了。” 凌相忆把脑袋偏出来，看向客厅正前方挂着的时钟，居然十二点了，难怪腰酸背痛，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睡眠居然这么好。 他迅速刷完牙洗个脸，跑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三明治里面的培根满满的料，大咬了一口，味道香得不行。 “哥，手艺见长啊，哎，想到明天又要上学，见不到你了，忽然很难过呢。” 余悸听到这话忽然一怔，抿了口豆浆后认真看着他说：“如果晚上没训练，偶尔还是可以去找你的，要不然租房子住？放学后回家还能碰面。” 凌相忆继续大口吃着三明治，“那倒不至于……太麻烦了，放假来找我玩就行……你现在考研正忙，不用管我，我也要琢磨画画色彩的问题。” “行吧。” 余悸有些失落。 咚咚咚—— “嗯？” 凌相忆把三明治迅速吃完，喝了半杯豆浆问：“爷爷回来了？” “应该不是。” 余悸也很疑惑谁会来这里，当他打开大门，瞳孔骤然微缩，显然是被震惊到，眼前这人，正是他们最厌恶的不速之客——凌芸。 女人身穿卡其色大衣，微卷的头发披于肩，神情带着内疚之色，旁边还牵着一位小朋友。 “谁啊。” 凌相忆喝了口排骨汤，刚说完，就看见那个女人走进来。 他嘴里的食物瞬间不香了，眉头紧锁看着她，怒火也渐渐从心中燃起。 余悸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小女孩高兴地跑到凌相忆面前，拉着他胳膊说：“哥哥，哥哥，我们又见面啦，上次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秦媛媛，妈妈说，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凌相忆嗤声讽笑，最好的哥哥？她这又是唱哪出，女孩缠着他喊哥哥，让他有些厌恶，抛弃他，和有钱人结婚生子，到底是有多缺钱啊。 “走开——” 凌相忆正在气头上，没控制住力道，一下把女孩推倒在地，小孩没站稳，摔在地上痛哭。 凌芸立马想上前安抚女儿，脸上竟是担忧之色，“小忆——” 凌相忆回过神，看见趴在地上的小女孩，立马起身，将她抱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他怎么能把怒火迁怒给她。 “呜呜呜，哥哥怎么变凶了。” 凌相忆看着她磕红的手肘，心里很内疚，轻轻揉着她软乎乎的小手道歉：“对不起，哥哥刚刚在生气，所以没控制住情绪，很疼吗？” 小女孩两只大眼睛泪眼婆娑，听到道歉后才点点头，长得很白很圆润，她小声说：“妈妈说，不能和你吵架生气，媛媛很听话的。” 凌相忆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意思，这是来讲和吗？ “小忆……” 女人似乎有苦难言。 凌相忆忽然吼道：“不要这么喊我！什么意思？上次不是说，不屑于我吗，费尽心思找到我家里地址，怎么，良心发现，想把我领回去？？” 凌芸两眼落下泪来，“我已经告诉了媛媛事情的真相，她很乖很听话，不会告诉老秦，起码她也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还希望你能认她，其次，妈妈是有苦衷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余悸十分疑惑，他关上门，怕爷爷回来了到时候气到他，看这个女人的脸色和诚意，似乎真的有苦衷。 凌相忆看了眼小丫头，女孩子眨着眼跟他说：“妈妈说，你是我哥哥，你也是妈妈生的，还让我不要告诉爸爸，不然会丢下我们，所以媛媛很听话没有说哦。” 小女孩教养很好，特别聪明伶俐，凌相忆把她放在凳子上，拿了个三明治给她吃，让她不要插话，安静吃东西。 凌相忆翘起二郎腿，也没让凌芸坐着，满是嫌弃的语气：“所以呢？解释？” 凌芸低下头勒起袖子，“首先上次的事情，我道歉，老秦这个人，并没有表面那么好，他是伪君子，经常私底下打骂我，如果他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一定会打死我的……” 余悸和凌相忆看见他手腕上的淤青，两人同时震惊，秦老板那么温顺礼貌的人，怎么会家暴？斯文败类吗？ 第36章 “媛媛也知道这事？” 凌芸点头红着眼说：“他在外界表面对我很好，其实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很宠妻子，爱女儿，提高自己的品格，这样会有更多的人找他合作生意，但是他对女儿是真宠，不会对她生气，也没有伤害过她。” 余悸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恶心人，他反问：“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上次你态度那么恶劣。” 凌芸说：“可以问媛媛，是我每天教她不要吭声，默默忍受，她很听话，是我唯一的希望，秦老板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在家里，只要我没有伺候好他，就会对我发火，正因为他也知道我是个二婚的女人……” 凌相忆看向旁边小女孩，她眨眨眼忽然掉眼泪，“呜呜，爸爸很凶，老是打妈妈，媛媛还要装作喜欢爸爸的样子，不然爸爸不开心了，又会打妈妈。” “乖。” 凌相忆怒火平息下来，擦掉她脸蛋上的眼泪，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让她继续吃东西。 余悸把餐椅挪到她面前，处于基本的长辈礼貌，“坐吧，细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小忆。” “多谢。” 凌芸缓缓坐下，这副模样，才像是温雅姿态，和凌相忆那天第一次见面遇到的人一样，原来那天的恶劣态度真是装的。 “小忆的亲生爸爸，已经去世了，当初我们两个人结婚，偏偏他要去参与诈骗团伙赚钱，最后被坏人打死，还欠了很多钱……我们当初认识时，他并不是这样，是被骗进去的。” “当初我生下小忆才几个月，这个噩耗对我打击很大，他父母将我赶出门，说我是克星，后来我就独自带着小忆来到了安城。” “因为偿还债务太多，我身无分文，找了个工作上班，但是小忆没人照顾，厂里同事不让我带着孩子上班，后来辞掉工作，找了个房子租着，勉强靠着娘家人的钱，把他带到了两岁，我那边还有哥哥姐姐，他们意见很大……” 凌相忆目光黯然，心存疑惑，其实他很希望，这个女人不是故意抛弃他，哪怕是自己走丢的也好，至少不会恨意这么深。 凌芸说着说着，忽然扇了自己一耳光，直接跪在了凌相忆面前，他哪能受这礼，赶紧把她扶起来。 “你干什么！！你跪谁都行，但是不能跪我！起来！”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小忆，当初我带着你，连房租都交不起，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如果有钱就好了，我喜欢钱……我竟然想害死你……因为只要你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才不会知道我的过往。” 凌相忆瞳孔猛然紧缩，“你……你说什么？” 凌芸哭着说：“因为带着你，如果改嫁别人，没有谁会接受，那两年，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衣服没得穿、工作被嫌弃、被房东骂、我就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身无分文的我，怎么带着你生活？议论声堆在我头上，我情绪郁闷压抑……夜晚把你带去逛街……” “当时我真的是心态崩溃了，实在不想继续有累赘，也怕别人会查到，所以在马路对面躲着喊你，想把你骗到马路中间……” 凌相忆眼睛逐渐变红，他差点没站稳，还好余悸扶住了他，原来梦境记残留的记忆，竟然都是真的…… 凌芸跪在地上继续解释当年的事情：“当初就差一点……我把你引到马路中间，在我后悔的时候，准备跑过去，还好……还好撞向你的那辆大卡车刹住车了……就差一点点，我就失去你了……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后来你被强大的车灯吓得晕了过去，我把你放在街上草丛里，怕被人查出来，我回乡下躲了五六年……” 余悸愤怒骂道：“你把一个两岁小孩丢到街上？！如果那辆大卡车没有刹车呢？你信不信我现在举报你！可以立刻让你入狱！！！” 余悸非常生气，他想到当初那个娇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大街，差点被大卡车碾压，心口就发疼，那么小的小孩啊，她怎么忍心的！ 凌相忆大口呼吸着，忍着情绪冲动，他有些恶心想吐，每次接近希望时，以为有转机时，又将他拉入海底，这是他亲生母亲啊…… 凌芸愧疚低下头，无力瘫痪在地上坐着，“如果不是有了媛媛，可能我会去自首，其实我这张漂亮的脸整过容，当初报案后，警察也没有查到乡下来，后来过了五年，这件事仿佛被人遗忘了，也或许那个时候的警察并不想办事，就没有继续再寻找整过容的我……” “老秦虽然很精明，但是他并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不知道我有孩子，他自己身体也不行，也就只能找我这种二婚的，如果他知道我还有你，他会打死我的……” 凌相忆嗓音有些哑：“所以……你嫁给他，仅仅是因为有钱？因为带着我过够了苦日子，是吗？” “亲生父亲去世，被婆家赶出门，又被娘家人嫌弃，所以你来到了安城，却因养不起我，交不起房租，想把我弄死一了百了？最后还可以假惺惺痛哭一场，说是交通事故……” “所以你那时就是想丢掉我，嫁入豪门，对吗？” “呵呵……是很搞笑啊，你这个解释，是想让我同情你？确实，你的遭遇很惨，所以这是抛弃我的理由吗？你觉得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 凌相忆嗓音沙哑说不出话来，声音很小，眼里布满血丝，他捂着胸口，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母亲。 第37章 凌芸说：“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祈求你……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如果有一天我找到证据，把姓秦的那家伙告倒，我再把你接回来，你觉得……” “不用！” 凌相忆怒吼打断他，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都是泪水，红着眼告诉她：“从今天起，你并不是我母亲，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认识你，满意了吗？” “小忆……” “滚——” 凌相忆情绪接临崩溃，他接受一波三折的刺激，实在忍不了，最后撂下一句：“你是因为养不起我，才抛弃我，还有你的那些遭遇，或许我会减轻对你的恨意，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最后这一句，他很坚定。 第19章 悟出色彩 凌芸解释完，看见他们依然在生气，只好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媛媛很听话，她全程沉默，跟着妈妈离开，还跟哥哥说了声对不起。 凌相忆瞳孔里水雾弥漫，他崩溃坐在地上，眼前黑暗一片，也不知是不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缓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点光芒，原来受到极大的刺激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还好吗？” 余悸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很是心疼，“难怪你会做那个梦，原来死亡曾经摆在你面前，差一点，我就不会遇到你了，想想真是后怕。” 凌相忆现在才有些记忆，两岁前模糊的记忆，确实有跟着妈妈到处奔波，上班也只能带着，租房子还被房东赶出去，难怪会抛弃他。 可是，她怎么忍心把一个两岁的小孩往马路上引，如果真的被车撞了呢，蓄意谋杀自己的孩子？他想想就觉得心寒。 余悸深吸一口气，询问他：“需要报警吗？” 凌相忆回过神摇摇头，“媛媛是无辜的，她有个斯文败类爸爸，不能再失去妈妈……就这样吧……哥，我好累。” 余悸抵着他额头，轻轻扶着他肩膀说：“累就睡觉，我陪你，我会一直陪你，起码真相大白，心中不会再有疑惑，只能说你命运不公。” “老天爷也并不是不公平，这不是让我遇到了你？来到了这么有钱有势的余家，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凌相忆此时很失落，也没有抗拒余悸的怀抱，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心中是满满的安全感。 余悸说：“嗯，凌芸来找你，应该是在谋划怎么扳倒有权有势的秦老板，所以不能和你相认，也怕你会在秦老板面前去拆穿她，这件事，也不能告诉秦呈和任何人，否则会打草惊蛇。” “她的事，我不想插手，那是她自找的，哪怕当初带着我捡垃圾、要饭，或许都不至于过这样的生活，她想要钱，就让她去自作自受……” 余悸将他扶起来，来到餐桌上给他盛了碗汤，准备喂给他，“再吃点，都没吃几口，不要被这个女人影响心情。” “……我自己来。” 凌相忆低头拿着勺子，余悸帮他擦了擦两边干涸的泪痕，眼里深情似海。 凌相忆垂下眸不敢看他，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感情，会动心，食物吞下喉，如同鱼刺般地难以下咽，突然知道所有事情真相，让他情绪波动太大。 余悸看着他脸色苍白，低头低声询问：“要不然休息一下？明天帮你请个假。” 凌相忆摇了摇头，“没事……我这么坚强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倒。” 余悸太了解他，仅凭眼神、神情，就算他不说什么，他也能把凌相忆看透，总喜欢嘴硬自己扛着委屈，表面嘻嘻哈哈，背后压抑感情，他这个状态，起码得缓几天，才会慢慢忘却这叫事情。 … 国庆假期归来，学校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教室里嘈杂声连绵不断，原来是许多人的专科设计稿作业没有完成，都在临时搞进度。 “哎，凌相忆，你设计稿完成了吗？能不能借我观摩观摩，待会的考试我都没有头绪。” 班里有个染着棕毛的男生吊儿郎当地敲了敲凌相忆桌子。 凌相忆趴在桌上补觉，听见声音随便在桌底下摸索了一张卷纸给他，那男生立马打开，周围纷纷传来惊叹声。 “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么厉害。” “你们说，这次考核凌相忆会过吗？” “谁知道啊，他又看不清色彩，但是这设计稿真是漂亮啊，他上哪找的灵感。” 这次的作业是完成一幅冰山与海洋的画作，要求设计出原稿，再去美术室考试画出色彩，凌相忆昨天一晚上就弄出来了。 “喂！你抢什么抢，能不能小心点？” “都被你撕坏了。” “这样对凌相忆不太好吧……” 那男生似乎是故意的，笑里擒着嘲讽，贼眉鼠眼没好心地说：“凌哥，你看……实在是您画得太好看，都要观摩，结果就被扯坏了。” 凌相忆抬起头看了眼裂开的图纸，他瞳孔里有些血丝，眼角泛着暗沉的黑眼圈，因为家里的事，晚上失眠睡不着，此时整个人无精打采，心情更是烦躁。 “随便，不用稿子我也能画出来。” 就在此时，后门忽然传来他们最怕的声音，那就是年级主任，戴着眼镜脾气不好，嗓门还很大的胡主任。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同学的吗！” 所有人全部跑回座位，没想到刚刚那阵的霸凌，被他映入眼帘，胡主任收到通知，要办一件差事，才知道这些同学品性这么恶劣。 第38章 “张成、赵旭、林立、王莉莹，你们四个人带头起哄，我刚刚在后门站半天，没人发现我？好歹也是成绩优越考上来的，你们的脸呢？怎么对得起以前教导你们的老师！” 班里原本讨厌凌相忆的人并不多，因为这四个人嫉妒心强，最后也不知怎么走到一起，合起伙来针对他，最坏的是那个棕毛张成，其次是他女朋友王莉莹，两人的好胜心特别强。 教室里安安静静，仿佛针落都能听见响声，胡主任走过来说：“凌同学，你收拾一下东西，转到二班，我提前和他们专科老师打过招呼，下午直接去二班美术室考试。” 同学听说凌相忆要走了，部分人似乎很惋惜，毕竟不是所有人讨厌他。 “凌相忆要转班……那以后岂不是不能请教他了？” “都怪那几个，每次要带头搞事。” “我也想离开这个班……” 凌相忆很诧异，余悸办事效率这么快？这后台关系硬啊。 他拿起桌上那张被撕坏的原稿，将书和资料塞进包里，斜挎着转身出了教室，只剩下后面那群咬牙切齿的人干瞪眼。 出来后，没想到校长竟然在新教室门口等他，凌相忆惊讶了片刻，走过去礼貌打招呼。 “舒校，您……找我有事吗？” 舒校长满脸慈祥的笑容，走过去询问道：“你是老余收养的那个孩子吧？这老糊涂，也没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在班里受了委屈，也不说？那几个人我会好好处分一下，以后你就在二班好好学习。” 凌相忆微微倾身鞠躬，礼貌道：“谢谢，舒校长跟我爸爸很熟吗？这么快就帮我解决麻烦。” “这你就不用问了，快去上课吧。” 舒校长摸了摸下颚胡子，想到年轻时上学不堪的往事。 他和余爸爸是情敌，也是关系最好的兄弟，他输了，再回想那时年少轻狂，真是行为幼稚啊。 凌相忆走进教室，里面很热闹，陌生的教室和环境，让他有些不适应，加上心情沉闷，实在装不出开朗活泼的表情和他们打招呼。 专科老师也是个女老师，扎着马尾，笑容温和，她介绍了下自己： “我叫姚悄，美术专科老师，直接喊姚老师就行，大家好，这是转班过来的同学，以后就是你们的伙伴，来，打声招呼吧。” 凌相忆面无表情，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叫凌相忆。” 他实在没心情笑。 “这位同学似乎有点腼腆？” “鬼扯，凌相忆是出了名的活泼开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范博忽然朝他招手，“相忆！坐我旁边，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凌相忆勉强笑了笑，走过来后，选择坐在他后面靠窗的位置，语气懒散道：“你还是把你位置留给你女朋友吧。” 范博前面的短发女孩，就是他女朋友，她直接移过来坐下，气度和语气很是豪迈：“嘿！小子，你是怎么说服学校给你办转班？我跟你说，这班里全是我兄弟，以后我罩着你。” “婉姐，博哥，你们都认识啊，这不是传闻学校里赫赫有名的系草吗？要我说，校草都得是他。” “凌相忆是吧，谁不知道啊，色弱症还能画出好作品，设计稿听说无人能比，牛逼。” “新生最强系列，以后来我们班，大家都是兄弟。” 凌相忆很意外，他没想到二班气氛居然如此好，之前还觉得换不换无所谓，只来了几分钟，就能交一群朋友的那种，不过，他名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上课铃声响起后，所有人在画室集合，他们美术系这次作业都是这个题材，一望无际的海洋，要画出冰和深海的温度，海洋前方是雄峰而立的冰山，如同遥远的南极。 听说新生这几届，还没有人能够画出来，全是潦草的成品。 画室挨着篮球场，外面还能看到学校的风景，所有同学坐在画板前认真动笔，只有凌相忆一个人在看着窗外找灵感。 他在想舟海的风景，幻想着当时看到的颜色，还有海纹石的色彩，盯着画板旁边的颜料盘沉思。 姚老师走过来疑惑看着他问：“凌同学，怎么还没动笔，是因为换了老师，很紧张？我和你们以前班的老师是朋友，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与我交谈。” “没有，您们都很好，是我的问题，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不过我已经有灵感了。” 凌相忆拿起笔，将画板放正，只看了一眼临摹图纸，就开始慢慢落笔，颜料盘在他眼里依然很凌乱，各种各样的暗色和浅色，他要自己判断出来原本的色彩。 姚老师能看出他天赋，笔的稳性很强，铺色均匀，不管是描绘还是勾边，这孩子真是天才。 三小时考试结束。 姚老师上前检查成果，每路过一个画板，学生就愧得低头，她也开玩笑道：“同学，这是冰山吗？” 旁边男生嘲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是冰淇淋吧——” 姚老师扶了扶镜框，慢慢拿起手中书本，落在旁边男生头上训斥道：“同学之间不许耻笑，你自己画的海洋哪里像水？” 很正常，对于新生刚学的时候，他们的画都是跟屎一样。 “哇靠——” “大家快来看凌相忆的画！” 所有人听到惊呼声跑过来，围着凌相忆的画板，全部都震惊地瞪大眼睛，刚入美术学院，能把实图画成这样，真是实属难得。 第39章 海洋里面有冰山倒影，水面是暗蓝色，底下是浅色，隐隐约约的水光和波浪清晰可见，冰山立于海洋之间，宏伟壮观，虽然色差算不上大作品，但是这种境界，已经很强了。 姚老师看着画板也惊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天赋如此深，再学个两三年，起码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凌相忆放下笔说：“其实，我的成功都源于自信，以前我的画都很漂亮，但是色彩混乱，这次国庆出去旅游，找了许多灵感，加上老师的指导，大概能领悟出来，不需要去用眼睛来判断色彩，而且用心。” 范博竖起大拇指，“凌同学大义。” 慕婉用手肘撞了下他，“老范，你什么时候能变得这么强？小心我抛弃你，直接换人！” 范博也算是系里长相比较英俊的，身高一米八五，性格温和，也就是看上他颜值，慕婉才下手的。 “要不然你问问老师，除了相忆，就我的最像样好吧，他可是天才，哪能比。” 所有同学哄堂而笑，几个人当着老师的面打趣，最后被一个个训斥，很是热闹，氛围非常好。 凌相忆很满意这次作品，他拍了个照，得意的发给余悸微信，希望能得到他的表扬。 果不其然，这人从来不扫兴。 余悸：【真漂亮】 凌相忆：【训练能玩手机？】 余悸：【刚下课】 第20章 蓄意报复 凌相忆对着手机傻笑，他心情变好是因为自己作品终于成功了，这些都要感谢余悸带他出去旅游，看遍风景，寻找到灵感。 旁边同学说：“今天听凌同学自我介绍，阴沉着脸，还以为不喜欢咱班呢，这笑起来不是挺好看吗？” 范博也问他：“你早上怎么回事啊，心情不好？” 凌相忆放下手机，想到自己身世被揭开，心情确实很沉闷，他也不想过多解释，“我不想说。” “行，不逼你。” 范博也很识趣。 凌相忆刚放学，准备回宿舍楼的时候，没想到电话响起，是余悸的电话，他说他在门口。 他立马跑出去，看见余悸把车停在超市旁，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吗？” 余悸打开车门，将他推进去，绕一圈走进驾驶座里面，关好车门，免得学校人多眼杂，怕误会他们两个。 “想带你去吃饭，我怕你心情不好吃不下。” 凌相忆嘿嘿笑两声，“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正准备回宿舍睡觉的，确实没胃口。” 余悸看向他，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眼角的黑眼圈，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很心疼，“昨晚是不是哭了很久？失眠一整晚没睡？我一直在你门口。” 凌相忆面色愕然，看着他没说话，果然还是他哥了解他，自己再怎么逞能，在他眼里，都能识破。 “我准备过去找你的，怕打扰你休息。” 余悸皱了皱眉，“我是你哥，如果想和我睡，想哭诉，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吃了你不成？小忆，以后不要再有这种犹豫。” 凌相忆点头，“我知道了。” 余悸虽然喜欢他，但是从来没做出格的事情，总是保持着自己的界限，他承认，他确实有很大的魅力。 “哥，明天开始就不要过来了，安心学习考研，还有训练也很辛苦，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吃饭的，换班后，确实舒服很多，爸爸关系网真厉害。” 余悸启动车子回答他：“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今天先带你去吃个饭，下次如果有空再过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 在余悸心里，凌相忆永远都是小孩子，不管多少岁，或许因为太喜欢，所以永远想看着他。 … 凌相忆全心投入新班级学习，每个月的竞赛考试，他总能拿到第一。 第二名是他那个死对头张成，之前带头找茬那人，他画功不错，但是好胜心强，偶尔相遇时会找他麻烦，但是又打不过他，能力也没他强。 几个月后。 余悸考研成绩通知下来，如他所料，分数线排名稳拿第一，他的学习进度永远比别人快，那是他刻苦努力的结果。 新的一年很快结束，眨个眼仿佛就过了几个月，一月十五号那天放寒假，凌相忆还在学校画室，姚老师正在给他辅导作业，已经是深夜十点多。 “这个地方的颜色是深棕，往边上画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 姚老师语气很温柔，教导也有耐心，每次对凌相忆很上心，他有时候在想，学校好几位老师都是特别温柔善解人意的那种，为什么他母亲不是这种人。 凌相忆放下笔，看着画板上的岩石火山，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他说：“老师，虽然我看不清真正的色彩，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幅画是很鲜艳的。” 姚老师扶了扶眼眶，笑着回答他，“确实很鲜艳，才学了几个月，就有这个基础，哦对，老师有个事想跟你说，我们家有间美术馆，在安城一路，想让你做展览策展人，平时放假你可以过去先学习学习，毕业后直接去公司入职，意向如何？” 凌相忆立马惊讶道：“那个巨大的美术馆？！！我？我……我真的可以吗？我这才学了几个月呢，但是我很喜欢美术馆，以后自己也想开一间，如果能去学习是我的荣幸！” 第40章 姚老师莞尔一笑：“老师相信你，安城美术馆琴台馆，寒假可以过来找我玩，带你熟悉环境，你毕业后一定是个人才，听说陈老师也想要你，我可先预约了啊。” 陈老师是凌相忆以前班级的专科老师，他没想到会被这两位颇有名气的老师看中，凌相忆立马站起来深深鞠一躬。 “谢谢您，姚老师，你们都对我很上心，我很感谢你们。” 姚老师拍了拍他肩膀：“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吧，学校里同学都走光了，你寒假晚上是不是还有补习班？” 凌相忆点点头：“嗯，想多学习学习，毕竟我与别人不同，只要我摸索多了，就能了解到所有色彩他该有的样子，我就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这幅作品。” “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 黑暗的夜晚下着小雨点，风声拂过树梢发出簌簌响声，教学楼还有路灯亮着，水泥地面有点潮湿，这种天气在静悄悄的学校还挺可怕的。 凌相忆回到教室收拾东西，把需要的作业和素材都装进黑色书包，斜挎在肩膀出门，这时手机铃声正好响起。 “喂？” 余悸开着车在学校后门，“我到了，你在哪？还没出来？” “催命啊，刚出门，刚才有一幅画没有完成，待会带给你看，特漂亮。” 凌相忆边走边说。 余悸：“好，我在北门。” 凌相忆往楼下走时，看到地面有水渍，他很疑惑，教学楼里面怎么会有水，五楼的灯忽明忽亮，听说昨天损坏的，还没来得及维修，墙面黑暗看不清路，渗出的水渍是从楼顶落下的。 他隐约听到楼顶传来哭声，出于好奇，凌相忆返回，往六楼走，怎么感觉有点像鬼故事的场景…… “谁在那里？” 滴答—— 水珠还在滴，凌相忆忽然有些害怕，走到五楼的时候停顿一下，大半夜的，哪个在这想吓唬他？按理来说，今天白天学校所有人都已经走完了。 凌相忆好像看到有人影，他正准备上去时，隐约听见脚步声，他惯性地抬起头，因为灯光暗，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看见有个巨大物体坠落下来—— 这距离太近，他没法避开，只能抬手挡了一下脸，楼梯间瞬间传来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砰砰—— 这是天台窗户上的玻璃，凌相忆捂着后脑勺只能想到这一点，他隐约感到有股热流蔓延在掌心，浑身都疼，在他最后意识还在的时候，实在想不出谁能恨他恨到这种程度。 视线渐渐模糊，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已经看不清是谁就晕过去了…… “成哥，这次是不是太狠了点？” “高中的事情你忘记了？谁得罪成哥，还有好日子过吗？” 男生脸上洋溢出阴森瘆人的笑容，他肤色很白，在灯光下像吸血鬼一样阴暗，哈哈大笑的声音像是精神分裂之人。 “现场处理一下，别让人发现有人来过。” … 凌相忆的手机铃声响了三次，依旧是无人接听。 余悸在车上等了十分钟，又继续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按理说，从他们教室到北门，路程大概也就十分钟，怎么还没到。 他打开车门继续打电话，边往学校后门走，侧门那边还有离校学生的背影，是从墙边翻出去的，可能是留宿学生逃出去上网，因为一直在和凌相忆打视频电话，他没多看。 到达二班教室，余悸看到已经上锁的门，心中更是疑惑，刚刚问过门卫，也没有见过他出去，人会去哪里了？ 滴答—— 这是在三楼，怎么会有水声，余悸蹲下来，微微蹙眉，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两眼瞬间瞪大，指尖沾染上去，这是红色的血。 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立马往楼上跑，果然在五楼楼梯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少年脸色苍白躺在玻璃碎片之中，血液顺着手臂流在地上的情景刺痛了他的眼。 “凌相忆！！！” 余悸先是打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再将凌相忆轻抱起来，生怕会碰到他伤口，一直跑到车上，启动车子后，才第一时间拨通了报警电话，联系学校相关负责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角落离天台窗户很远，而且这位置不是他必经之地，有人故意害他。 他真是不敢相信，他们学校还有如此恐怖之人。 “小忆！小忆——” 余悸扭头看向旁边昏迷的男生，右手放在他脸颊上试探体温，心中焦急万分，此时更是一万个后悔，刚刚没有到教室门口接他。 雨渐渐下大了，余悸双手扶住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去的是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他从未这么害怕过，到达门口，已经有刚刚接到电话的医护人员准备好接应。 因为雨很大，血迹侵染了他的白色衬衣，他迟迟不肯松手，害怕再也看不见他怀中的人了。 “这位小伙子！快松开病人！不要抓这么紧！” 余悸被两位工作人员推开，看着凌相忆被推进急救室方向，他愣在了原地，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心脏猛地扑通直跳。 他趔趄两步靠在墙边，回想起这件事，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寒假学校的人走空，他不敢想象这是一场蓄意多久的报复，这种人怎么会在他身边…… 第41章 倏然，他瞳孔紧缩，是那几个翻墙的人！他没有细看，距离也很远，是三个男生的背影。 余悸现在不想去追查，他回过神失落神魄般地走到急救室门口，狠狠用拳头砸到墙上，目光更是凶狠阴冷，他恨不得要那几个人的命。 “对不起……哥哥没保护好你……” 学校接到通知时，也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白天已经安全疏散所有学生离校，个别还在收拾东西或者有事情需要第二天离开。 余悸调查后才得知，美术学院不允许学生留宿，所以那几个人是藏起来早就准备作案，然后再逃出去。 连警察检查现场时，竟然都没有发现指纹和痕迹，被人用专业的工具打扫过，说明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而这些人，竟然还是高智慧能考进大学的人，想逮住他们会更加困难。 “余同学，你放心，我们会严查校园霸凌者！将他们正法！” 舒校长已经调动学校所有监控，说会彻查此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此阴险恶劣。 余悸问完所有事情，已经过去半小时，他想知道凌相忆在学校有没有仇人，拿出他手机拨通了范博的电话。 范博得知此事，大半夜准备睡觉，从家里穿好衣服跑到医院来，他家离得近，半个小时就到了。 “悸哥——” 余悸依旧是抵着墙坐在地上，因为太过于担忧紧张脸色发白，整个人像失去灵魂的空躯，无精打采的。 “谢谢你能赶过来。” 他嗓音沙哑，语气和上次完全不同，范博也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范博惊慌失措道：“我……我真不知道会出现意外，不然今天我肯定等他一起放学，今天课堂作业，很多学生画不出来，相忆说他想试试，去请教老师帮他，补课到很晚，他说晚上你会来接他，所以让我先走的……” 余悸抬起头，两眼通红看着他说：“小忆在学校有仇人吗？他是不是之前被谁霸凌过？” 范博仔细想想然后回答：“是有这么回事，他叫张成，是我们美术系的精英干部，成绩很好，但是相忆一直排在他前面压着，他又是那种很高傲的人，平日里对女同学很绅士温柔，看不顺眼的人就是冷眼相看。” “以前和相忆在一个班，总是组织班里同学一起欺负他，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但是他每次都是喜欢嘴上侮辱，嘲讽别人，又或者抢些东西什么的，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 “张成。” 余悸把这两个字咬牙切齿说了一遍，继续问：“还有别人吗？如果我没记错，是三个人？” 范博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两个好兄弟，分别是赵旭和林立，张成之所以这么嚣张，因为他爸爸是安城一市的市长，家中有关系，没人敢惹他。” “市长……” 余悸冷笑两声，攥紧拳头怒不可遏，“那就等着撤职。” 范博苦恼道：“但是，我们哪来的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夜晚的监控模糊不清，而且他们几个很聪明，能找到证据吗？”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有位护士拿出一份文件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余悸立马跑上前，“我！我是他哥哥！” 护士看了眼他问：“是直系亲属呢？他爸爸妈妈呢？” 余悸急切说道：“他是孤儿，我们家领养的，我是他哥，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护士把手术确认书递给他，“那你签个字吧，其他玻璃碎片已经取出，但是有个地方比较深，离动脉很近，时间会久一点，这是手术确认书。” 余悸看向那份陌生的白纸，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有些头疼，基本上都是各种手术风险条例，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和隐患，签字就代表接受。 他性子沉稳，知道这种东西必签不可，只是写名字的时候，他手指颤抖笔画弯曲，写完后手还在抖。 “求你……求求你告诉医生，一定要让他平安出来，好吗？” “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余悸倚靠在墙边，终究是忍不住，眼眶的泪水溢了出来。 从小到大，这十几年，凌相忆从来没生活什么大病，也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他很心疼，很懊恼。 当初色弱矫正手术时，他每次都不忍心，更何况流了这么多血，余悸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更是心慌意乱。 余悸低声埋着头哭了大概两三分钟，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余父，也从来没听到过儿子这么低沉的哭腔声：“爸，您什么时候回来。” 余父诧异道：“怎么了？心心还有三天放假，应该不到小年，我们就回来了。” “小忆出事了，我需要您的帮助。” 第21章 恶人正法 余父听完他的阐述, 眉头紧蹙，将话传给了旁边的妻子，他们两个人目光更是忧心忡忡。 国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余父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说：“罢了，我和你妈妈提前回来, 公司的事交接给副总, 今天交接一下, 明天回来处理这件事。” 余悸听后安心挂了电话，这种事情会涉及很多人，还要有相对应的关系，他好歹还是个学生，资历不够。 这一刻, 他才感觉到父母是坚强的后盾, 社交确实很重要, 自己也要去尝试变得更强。 第42章 他看向范博说：“多谢你提供这么多重要的信息, 你回去休息吧。” 范博没想到他这么沉稳有礼貌，和上次见面截然不同, 难怪凌相忆说他很好, 这么护犊子的哥哥，确实很有依靠感。 “没事, 我今晚怕是也睡不着, 看你精神也不太好, 帮你守守吧, 你……要不要换个衣服？” 余悸没有说话, 安静地靠在旁边，祈求着老天不要再伤害凌相忆, 他已经过得够苦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里面的医生走出来说：“谁是病人家属？” 余悸再次跑上前，“我……我是……他怎么样了！” 医生：“发现得很及时，并没有出现失血过多症状，只是后脑勺磕到地面，可能会昏迷几天，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待会会转入病房。” “好……好……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余悸高兴得语无伦次，再次深深鞠躬以表感谢。 他看着里面出来的护士，端着盘子，上面都是带血迹的玻璃碎片，余悸的目光再次狠狠地被刺痛，他当时应该是疼晕过去的吧，这么多的碎片扎进身体里，一定很疼。 他多想把这些玻璃塞进那些人嘴里，但是不能，他要做一个违法守纪的人，如果这样狠毒，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会让那些人在牢狱里去体验他们新的生活！” 凌相忆转入病房后，余悸才能看见他，因为刚做完手术，免疫力弱，怕细菌感染，还不能进去，比较深的是手腕那里，缝了八针，想想他就只剩下心疼。 好在没伤到脸，不然他醒了会更难过，余悸远远地看着，就这样守了一整晚。 翌日下午。 医生说心率平稳，各项指标正常，可以转入普通开始探望病人，余悸才进去守着他。 凌相忆脸色很白，毫无血色，看起来非常虚弱，脑袋绕了一圈纱布，手臂、手腕、小腿，都有点小伤口，这块玻璃应该是被两个人抬着狠狠砸下来的，不然不会扎这么深，脸上还有一点点红色血迹，还好只是轻微擦伤。 外面下好大的雨，余悸怕他穿得单薄很冷，找护士又拿了床被子，现在是寒冬季节，不能再受风寒。 余悸也是一宿没睡，趴在床边的时候，手轻轻放在凌相忆擦伤的手背上面，这才安心握着他睡了会儿。 第二天范博和杨呈秋来探望凌相忆，两人敲门的时候，半天没反应，他以为没人，所以才推开门。 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余悸趴在凌相忆旁边睡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似乎有些暧昧。 杨呈秋看向他。 范博小声：“看我干嘛？” “咳咳……哥哥嘛，牵手也没什么，很正常很正常。” 杨呈秋略带尴尬转身，他和凌相忆高中三年在一起，好像听说过一件事，他是为了躲避他哥，才跑到外省读书。 范博也在心里想，每次喊凌相忆的名字时，余悸会很在意，包括那次生日，余悸很大的敌意，这阵子却因为凌相忆受伤的事态度特别好。 他们二人心里都在想一件事：他哥不会是同吧。 范博还是继续敲门，佯装不知情喊道：“悸哥，你醒了没，我有事找你。” 在一阵的敲门声中，余悸才醒来，前两天压力过于紧绷，让他精神不太好，这么一睡居然睡沉了，可能因为在凌相忆身边，所以会安心些。 余悸看向昏迷的凌相忆，帮他盖好被子，起身走到外面关上门：“怎么了？” 范博说：“根据您对三个身影描述，学校的监控死角虽然他们都避开了，但是还是被抓到有个地方没避开，夜晚很黑，他们都穿着黑衣服戴帽子，现在没有实时证据，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真凶，警察说需要证人指证，当时你不是正好看见了吗，可以过去描述一下。” 余悸说：“好，你们帮我看一下小忆，我现在过去警察局，他们现在在拘留所？” 范博点头，“嗯，今天抓的，但是如果没有证据，下午就要放人，我还怕他们会跑了。” “跑不了。” 余悸回到病房，摸了下凌相忆的额头，没有发烧体温正常，他拿起旁边的黑色呢子大衣说：“帮我照顾小忆，我现在过去。” “好嘞。” 余悸走后，范博和杨呈秋把买来的果篮放在旁边，然后坐在那里各自沉思。 杨呈秋开口道：“凌相忆这家伙，如果能收敛一下性格，或许没有那么多人针对他。” 范博：“此话怎讲？” 杨呈秋说：“高中时，我被别人欺负，他就是帮我出风头，才被所有校霸盯上，我们也因此相识，本来就一个敌人，瞬间一群敌人，总有人看不惯他，找麻烦，经常弄得浑身是伤，但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严重到住院昏迷不醒的程度。” 范博深深叹了口气叫苦道：“我们学校那个张成，不是什么好人，昨天我让所有朋友在同学群帮我查，说他以前在高中，差点把人打死，最后被爸爸的身份包庇下来，因为他成绩优越，学校不靠谱，居然把风头压下来了。” “你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人？那这次要找到证据！把他抓了判刑！” 警局。 审讯室内，抓了三个男生，警察询问完后，他们口供一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第43章 “怎么样？” “没找到问题，他们三个在学校附近网吧上网，也问过网管作证，确实有看见他们，说明去学校的那三个身影不是他们。” 两位警员正在头痛中，迫于市长身份压力，也没有证据，他们不太好做决定。 舒校长全权参与这件事的审讯，他在外面实在忍不住，直接闯进去看着张成。 张成翘着二郎腿坐着说：“校长，听说凌相忆的爸爸和您是朋友？所以因为关系，您亲自把我给押这来了？于公于私，我也是您学生，不太好吧。” 舒校长询问道：“能弄坏学校监控，只能看到一点光影，除了你这个仗着家庭势力的人能做出来，还能有谁？” “原来舒校长也知道我家里势力大啊。” 好嚣张的语气，看来这件事只能闹大彻查了，虽然对学校名声不好，但是他不能任由这种人继续胡作非为。 “舒校长，不用跟他多余解释。” 余悸忽然在门口喊他，张成抬眸望去，此人眼睛微红，神情冷漠阴戾，愤怒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舒校长出来后，警察把余悸带到旁边问话。 余悸那天没看清，只隐约记得背景，如果知道那几个人是凶手，他就应该追上去，当场还可以抓个正着。 “余同学，你说吧。” “当晚十点四十分左右，北门侧墙出去，其中一个人大概一米九，身材偏瘦，第二个人是侧着身体倚靠在另一个人身上，矮半个头，最后一个身形微胖，很壮实，这是那天晚上我去接我弟弟，也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句句属实。” 余悸本来印象不深，但是想到这些人是伤害凌相忆的人，他才能使劲回想起这些细节。 警察面色逐渐难看，一米九是张成，林立矮半个头，赵旭确实很壮实，身形确实描述对了，但是这也不能证明，毕竟有很多人身形都差不多。 “那你之前认识他们吗？” 余悸：“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竟然能描述出身形，警员似乎在沉思，这件事牵扯太广，他们只能去请局长来做判决。 张成皱着眉头在审讯室等着，已经非常没有耐心，他爸爸怎么还不过来让他出去，凌相忆那小子还有什么家庭背景？他调查过，他不就是一捡来的野孩子？ 门被打开，警员把余悸放进去，他走过来时，稳稳的脚步声，高挑的身形很有震慑气场，坐在了他对面。 其余的人在外面看着审讯室的监控和谈话。 张成暴躁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审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张市长儿子，张成。” 余悸情绪过于沉稳平静，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让他有些没了底气，这人看起来心思极深。 余悸忍着让自己情绪没揍他的冲动，“知道你爸为什么没来吗？如果他今天出面了，明天可能是头条新闻。” 张成忽然不说话，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害怕。 余悸继续说：“很不凑巧，我去接我弟弟的时候，看见你们三个了，刚刚我已经说了证词和样貌。” 张成瞳孔蓦然紧缩，意识到可能使诈，立马否决：“胡说什么！我那天根本没有去学校！” 余悸没想到他还挺机灵，反应也很快。 “你确定没去？” 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似乎和心理学一样，听得外面看监控的人全紧张起来，能不要诈出来，就等现在了。 张成是个聪明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懂了，你们是找不到真凶，所以想拉我垫背？我和朋友都在网吧，之所以选择让我背锅，是因为我之前欺负凌相忆？他一个野孩子，我至于下手这么重吗？” 嘴真严。 砰—— 余悸忽然拍了下桌子情绪失控吼道：“他是我弟弟！不是野孩子！张成是吧，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给我等着蹲监狱，我一定会让你进去！” 张成嚣张吼道：“来啊！有本事你就动我，你看我爸怎么来接我出去！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凌相忆就是余家捡来的孩子，没人要的，就他那个瞎子，颜色都分不清，凭什么跟我争第一？？现在他被别人打伤，责任还怪我？证据呢，证据呢！？” 余悸捏紧拳头，外面守门警员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冲进去拉住了即将动手的两人，再慢一步，拳头就要落在张成脸上了。 “哈哈哈哈——居然还恼羞成怒了——” 张成是个嫉妒的疯子。 余悸被拖出来后，几个警察都在训斥他居然敢在警局动手，眼里无法无天，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最后道了声歉。 一小时后。 因为有供词，局长收到电话时，上头领导指示，暂且扣押张成，移至看守所，等待此案开庭。 “不可能！不可能！我爸不会让我去看守所，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去过学校！” 张成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碰到硬茬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幸运，还能被包庇过去。 局长亲自带走他，看在市长份上，让他死得明白点。 “张少爷啊……要不然您还不如直接承认自首，等开庭时，您那两个同学绝对会吓破胆承认事实，您父亲这次找的律师，怕是保不住你了。” 第44章 张成双手已经被拷起来，他愤怒问道：“什么意思！” 局长说：“那个受伤的同学，是余家的孩子，余悸很宠弟弟，你知道他家庭背景吗？今天余先生和余夫人已经回国了，现在正在和您父亲喝茶聊天呢。” “什么？！” 张成惊恐瞪大眼。 局长继续说：“余先生，是安城大学里面的教授，那是最有名望的大学，加上国外企业，不管里外都有熟人，余夫人虽然是高级翻译官，但是她娘家那边有个省长哥哥，你父亲现在自身难保，已经在被领导调查，如果再查到包庇儿子校园霸凌、故意伤人至重伤，恐怕他都要被你连累判刑，张少爷，你好自为之吧。” 张成这下是彻底慌了，余家行事太过于低调，所以根本查不到蛛丝马迹。 他没想到凌相忆家庭背景这么深，以为就是一个被抛弃没人罩着的孤儿，如果喜欢他，为什么要丢在一边读书，还经常独来独往，包括平时生活也是跟个普通人一样。 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第22章 差点表白 张成终于松口低声问：“那……那如果我自首……会有什么转机？” 局长惊讶睁大眼：“真是你做的？张少爷, 刚刚余悸逼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承认，现在已经晚了, 跟我去看守所吧。” 这场仗，张成还没开始打，就输了, 余悸刚进来的那种气场, 他就觉得这次没那么简单。 嚣张了一辈子的他, 最终还是会被正法，所谓邪不压正。 … 夜幕降临。 张成的案件已经交给局长全权代理，为什么能抓住把柄，因为他以前的校园霸凌事件也被查出来，这种一直作恶的人, 终究会有报应。 这次故意伤害罪, 起码会判个几年, 如果所有人都重点关注起来、不存在包庇, 坏人就不会逍遥法外。 余悸来到医院。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凌相忆醒了, 还有他父母的事情，很亲切又温暖。 “小忆, 这次你受苦了, 好好养伤, 等身体好些, 咱们一家人去安城游乐园逛逛, 带你们去散散心。” 凌相忆想到游乐园有过山车、大摆锤、海盗船这些娱乐项目，立马摇头：“别……别去了吧, 我看着就晕。” 余父说：“小时候过山车还没吓够，你还带他们去游乐园。” 余悸推开门，凌相忆看向门口，他气色比刚出去时好多了，进来礼貌低了下头打招呼：“爸，妈。” 余夫人半扎着发尾，身穿黑色长绒衣，面容淡妆刚好适宜，非常有气质，她开心走上前，握着余悸的双手，随后将他抱进怀里。 “小悸，是不是瘦了。” 余悸回答：“没有，还胖了两斤” 余夫人很欣慰的抚着他脸颊，“妈妈真是想你，从我们之间产生隔阂开始，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恨我，毕竟你爷爷总说我重女轻男，但是在妈妈心里，你也是一样的重要，但是……身不由己，我们不能放弃所有的事业，半途而废。” “我明白，这次你们能放下工作，回来帮我处理这件事，我很高兴。” 余悸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成熟稳重，像个大人。 凌相忆本来对他们有些疏远，因为上次得知爸妈并不是真心想领养，而是为了余悸，但是他们能从国外赶过来处理他的事情。 他心想，起码是有爱的，总比他那个亲生母亲好多了，他和余悸并没有把凌芸的事情告诉他们，免得多余担心。 余悸走过来，和他爸爸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凌相忆身边。 “什么时候醒的？” 凌相忆轻轻笑了下：“下午，被饿醒的。” 余悸被他逗笑，语气关心道：“那晚饭吃了吗？” “哥，爸妈都回来了，我还能被饿死啊。” 凌相忆躺在病床上，因为伤口疼，说话语气很轻，手上还挂着点滴，整个人看起来还很虚弱。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真没想到张成胆子这么大，堵着门把我揍几拳都没这么可怕，拿着玻璃往我脑袋上砸，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啊，幸亏我反应快用胳膊挡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病，至于吗？咱们没这么大的血海深仇吧？” 余悸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他这个人，报复心强，有变态的嗜好，喜欢虐待同学，高中时欺凌别人，被他父亲压了下来，所以才有作案同伙，手法娴熟，他对你仇恨不深，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会让他非常快乐，这就是变态，疯子。” “他们还以为，自己家大业大，能继续把这件事情包庇下来，所以才对你下手极狠。” 余父在旁边喝了口茶低声说：“我已经联系过你舅舅，他们会彻查此事，还有张市长平时的贪污，这个人应该会自己请辞，如果他还要点脸面的话。” 凌相忆小声问：“没想到还会去惊动舅舅，是我添麻烦了。” 余夫人很少和娘家人联系，她也坐到旁边来说：“我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关注此事，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市长这种人如果心思不正，也要处理，不能让平民百姓受冤啊。” 余家夫妇都是很正直的人，最见不得坏人逍遥法外，欺凌弱小这种。 余父说：“对了，小忆，这次回来跟你商量件事情，当初领养你的时候，院长说你有自己的名字，我们便没有给你改名换姓，马上过年了，给你重新申请户口吧，改姓余，从此不会再有人会议论你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第45章 此话一出，余悸和凌相忆同时傻眼，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会更加不可能。 迫于压力，凌相忆想到余家的家庭背景，名声，如果有一天余悸是同性恋的事情传开，这是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的内心还是要坚定，为他们着想。 “我可……” “不行！” 余悸忽然打断他。 余父和余夫人都看向他，凌相忆愣着，被他坚定的语气还震慑到了。 余悸不允许他真正成为自己的弟弟，他是必须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不是亲兄弟，而是爱和感情。 余悸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直接把他的身世抖出来：“小忆的亲生母亲已经找到了，并且和我们见过面。” “什么？” 余父和余夫人同时惊讶道。 余悸只能撒谎，“她叫凌芸，以前也不是故意抛下小忆，还说以后想把他领回去，既然他母亲在世，我们就不能随意更改他名字，如果哪天小忆想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了呢？” 凌相忆听着他的话，真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想回那个家。 余夫人有些生气：“那也不肯定说领就领回去，小忆生活在余家这么久，和我们都有感情，岂能再还给她。” 余父说：“看小忆怎么想，如果他想回到亲生母亲身边，我们阻拦也没有用。” 凌相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灵机一动，忽然捂着头：“嘶……好疼……” “小忆！” “怎么了怎么了？” 凌相忆本来脸色苍白，皱起眉装得更像：“头好疼……有点晕，我想休息一会儿……” 余夫人惊慌失措道：“好好好，要不要喊医生？今天这事先不谈，宝贝，你先好好养伤，以后再说好吗？” 余悸似乎看出端倪，“爸，妈，你们先回家吧，过两天准备接心心回来，别告诉爷爷小忆受伤的事，免得他身体不好会担心过度，就说我们两个还在外面补课，需要过阵子回来。” “明白，那我们先回去，你让小忆赶紧休息。” 等父母走后，余悸关上房门，走到床边继续淡定坐下说：“不用装了吧，走了。” “我没装。” 凌相忆瞪着他。 余悸冷哼：“瞒得过我的法眼？” 凌相忆捂着脑袋，艰难地躺下后痛苦皱眉，手指尖发白发抖，余悸看他这模样，立马上前扶着他，脸色很是担忧。 “真没装？” 凌相忆把手放下来说：“某人不是说，瞒不过我的法眼吗~好嚣张哦，还不是被骗到。” “凌相忆！” 余悸真的生气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着急，有多心疼，竟然还有心情捉弄他。 凌相忆见他呼喊全名，果断选择闭麦，人也老实了。 余悸叹气，看着他手腕上包扎的伤口隐隐泛红，这位置就是当时医生说离动脉最近的地方，手术会有风险，都几天了还在渗血，他轻轻将手覆盖在上面。 “疼吗？” “还好……” 凌相忆打了个冷颤，这距离好近。 余悸：“你刚刚想答应，想改名姓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凌芸上次来找你，应该还是想和你相认，但是现在不是时机，你真的不会原谅她？离开余家？” 凌相忆十分坚定：“我很肯定，不会原谅她。” 余悸低下头，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酝酿片刻，紧张地捏紧衣服，最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小忆，我希望你不要改名字，因为我想和……” “等等。” 凌相忆迅速打断他，急忙说：“我没准备改名字，我不会姓余，因为我用习惯了自己的名字。” 凌相忆心跳忽然变快，他是不是差点就听到余悸的表白了？ 他都没做好准备，如果余悸表白后，他是拒绝，还是答应？ 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啊！余家不得气死了，凌相忆殊不知，他已经开始动心。 “哦……” 余悸沉默了，因为凌相忆这次受伤，他担心自己会失去他，想留在身边保护他。 本来已经考虑清楚，准备等他醒来表白，就算被拒绝，起码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大胆保护他。 谁知道凌相忆根本不给他说的机会，让他内心很纠结，凌相忆是不是很排斥。 “哥，你黑眼圈很重，要不要去洗个澡，今晚凑合和我挤着睡睡？这vip病房的床也挺大的。” 余悸听到这句话，眼睛里染上欣喜之色，随后起身说：“也可以，我去弄点水给你擦身体，医生说你伤口这几天不能碰水。” “啊，不用不用……你扶我起来，我自己也可以的。” 凌相忆刚想起来，忽然手腕抽疼，胳膊也疼，小腿的伤口更是被牵扯到，因为玻璃碎片炸开时，他又坠在碎片之中，难免身体部位多处会受伤，现在真是有心无力动弹不得。 余悸扶着他说：“躺着，别乱动，前天你没醒，都是我伺候你，现在醒了倒是不乐意？医院的护工没有我细心，我是你哥，你怕什么。” 倒不是因为怕，凌相忆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自从知道余悸喜欢他，他就总是会收敛些。 “别纠结了，等着。” 余悸如果没有遇到凌相忆，应该是豪门的天之骄子，爸妈身份地位高，有钱多金，谁能吩咐他？ 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他，凌相忆有时候很苦恼，他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余悸，他该怎么办呢。 第46章 晚上，帮凌相忆擦完身体，余悸也洗了个澡躺在他旁边睡觉，两人中间隔了段距离，谁也不敢靠近。 在药物作用下，凌相忆先睡着。 余悸等他最后一瓶打完，按了呼叫铃，拔掉针头后，才安心在他旁边躺着。 听着凌相忆均匀的呼吸声，乖巧白皙的脸颊，他看得入迷。 “小忆，哥哥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第23章 何为亲情 一周后。 凌相忆出院那天, 范博带来好消息，因为有这种玩世不恭的儿子作恶多端，张市长管教无方请辞了。 张成的两位朋友抵不住压力, 知道这座靠山没用后，都全部招供，故意伤害罪已经触碰到法律, 如果不是运气好就是一条性命。 两个月后开庭, 这三人可能都会被判刑, 虽然学校存在欺凌事件，但是秉公执法，也并没有损坏多大的名声。 … 范博站在病房内说：“办事效率这么快，相忆，真没想到, 你家背景这么强, 你不知道张市长有多包庇他儿子, 这次算他聪明, 学校总算可以清净点。” 余悸收拾完东西，让范博帮忙拿着, 帮凌相忆穿好衣服然后说：“我说过, 他们跑不了，市长也跑不了, 我现在后悔的是, 那天在警局没把他打一顿出气。” 凌相忆抬头看着他：“你还想在警局里打人？活得不耐烦了, 自己也想尝尝监狱的味道吗, 跟那种疯子动手, 何至于此。” 余悸捧着他的脸，目光和他对视,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做得出来。” 凌相忆推开他说：“我命大。” 凌相忆惋惜道：“好好的寒假，就这样浪费这么多天，本来我想去琴台美术馆学习的，补课班也没去，落下好多课程，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也没时间去了。” “身体才是第一，走吧。” 余悸扶着他起来，兴许是躺太久，后脑勺磕伤也比较严重，猛地起来时一阵头晕，恰好被旁边人接住，他捂着脑袋，眼前发黑。 “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再去做个复诊。” 凌相忆晃了晃头说：“不碍事……你说巧不巧，小时候也是磕到这位置，怎么这么倒霉？” 余悸说：“那次是轻微磕破皮，和这次不一样。” 余悸蹲下身，忽然把他横抱起来，凌相忆惊恐地瞪大眼，怕掉下来只能搂着他脖颈，边叫道：“干什么！放我下来！” “车在门口，也就这么一段距离。” 余悸抱着他直接出门，他长得高臂力强，这样横抱着很稳，凌相忆很不习惯，但是不敢松手，怕摔到地上会疼死，太别扭了，从来没这样抱过他，像……小情侣似的。 他们走后，只留下范博在病房内大脑死机，他清醒过来。立马拿着背包和行李出去。 好好好，他现在可以确认，余悸就是个同，这幸好不是亲兄弟。 凌相忆被放在副驾驶上后，捂着发烫的脸颊，等余悸上车后，他立马把头扭向窗户那边，但是还是被余悸发现耳根红透了。 范博就是个工具人，帮忙把东西送上车后说：“相忆，那我先回家了，注意修养身体。” “要不然去我家吃个饭，这阵子也多谢你帮忙。” 凌相忆问 范博急忙招手，他不想再被余悸吓第二次，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小忆，哥有个问题很苦恼，想咨询一下你。” 凌相忆看向他：“啊？什么问题？” 余悸握着方向盘，手心渐渐溢出冷汗，低声细语问道：“我们学校，有两个同性恋，两个男的，但是有的人不觉得奇怪，我也是第一次见……如果是你，你会觉得那个两个人奇怪吗？” 凌相忆忽然瞪大眼睛，他没想到余悸这么直接，居然敢试探他，看来他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早就感觉到了啊，是他太笨了吗？还是说，觉得他太单纯？ “我……我觉得会有点奇怪吧……毕竟两个男的，又不能结婚，又不能生孩子，出门牵手都会有异样的眼光吧……” 他说完这句话，眸光渐渐黯然，因为这句话，可能会伤到余悸，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余悸得到答案，悬疑的心终究是死了，幸好他没有直接表白，否则就会被凌相忆讨厌吧。 “嗯，说得有道理。” 回到家后，余悸搀扶着凌相忆下车，穿着毛绒兔子睡衣的女孩从洋房里跑出来，飞奔过来打开后备箱帮忙提行李。 “哥哥！你们终于回来啦，我在家都无聊死了，爷爷也是每天都在挂念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余心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明眸皓齿，和余悸长相极其相似，白皙的脸蛋如同凝脂。 她还在上学，名声却已经在娱乐圈火遍，因为舞蹈惊艳，身材高挑纤细，接了很多广告商的推广，国内大街上还有她的海报。 凌相忆问她：“你没说露馅吧？” 余心乖巧回答：“没，我跟爷爷说你在补课时摔了一跤，扭伤脚，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理由听起来有点傻，但是没什么大问题。” 凌相忆刚进门，就看见爷爷杵着拐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下意识扯了扯衣袖，掩盖住刚结痂的伤口，免得老人看见担心。 “爷爷。” 老人走过来，握着他的手问道：“怎么回事？没摔着哪吧？这么久没回来，爷爷真是担心。” 第47章 凌相忆回答说：“没事，就是扭了下脚，爷爷您过来坐。” 因为腿上有伤，走起来略微吃力，凌相忆忍着疼自己走过去，面带微笑道：“你看，我是不是没事。” 爷爷说：“气色不太好。” 余夫人在厨房做饭，爸爸在帮忙，一家人和谐的画面非常美好，她单独把猪肝汤舀出来，出来喊了声。 “小悸，过来，把这个给你弟弟喝。” 余悸走过去，看着这碗汤，他有些苦恼道：“妈，小忆最讨厌猪肝，他不会喝的。” 余父在旁边低声说：“你懂什么，小忆受伤时流了不少血，所以一直气色不太好，猪肝补血，多喝点养身体，这段时间在家要吃好点。” 余悸听后觉得有道理，他把汤端着走过去递给他：“补身体，妈妈的一番苦心，不能浪费。” 凌相忆问道猪肝味就犯恶心，“啊，我不想喝，哥你帮我喝了吧……” 余悸坐在他旁边，将碗放在他掌心说：“以后还得天天喝，你看你气色这么差，猪肝有营养，爷爷您说是不是。” 余爷爷点头说道：“是的，小忆你是不是生病了，气色这么差。” “没……” 凌相忆本想推辞，奈何爷爷在旁边盯着，他实在没办法，闭着眼睛把这碗汤喝了。 余心躺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吃零食，饶有趣味道：“哥，你怎么跟喝中药似的，妈妈说今天的猪肝汤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可不要辜负她的心意哦。” “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哈哈哈哈——” 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每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过年，阖家欢乐团团圆圆，还能看烟花，最期待的节日莫过于此。 … 贴窗花、贴对联、打扫屋子买糖果，小区挂上红灯笼，平日里冷清的街坊邻居，在这时也热闹了起来。 新年到了，虽然很多城市禁鞭，但是他们这个城区并没有，所有湖边有指定的烟花场地，夜幕降临时，天空会变得五彩缤纷，非常漂亮。 年夜饭这天，余夫人温婉贤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每年只有这个时刻，他们一家人才是最高兴的时候。 “小忆啊，上次问你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余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 凌相忆嘴里吃着水果拼盘，顿时愣住，缓慢咀嚼着正在想理由。 余心好奇问道：“什么呀？” 余父在旁边跟她说：“因为小忆没有改姓，导致很多人说他是野孩子，也有流言蜚语说咱们余家并不是真心收养他，这也正是他平时上学总被人欺负的原因，我们想把这件事解决了。” 余悸看着桌上的饭菜，如果改名为余相忆，会有很多人误认为是他亲弟弟，以后在一起，会有更多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我……” 凌相忆吃完嘴里的食物，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把目光投向余悸，似乎在等待求救。 余悸也在想个十全十美的理由，才能不被爸妈怀疑，按理说，给他正名，这是余家的好事，所有人都会支持，不应该反对。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堵他们的嘴了，就怕被爸妈发现自己对弟弟的心思。 就在此时，余爷爷出来解围：“小忆是我带大的，改名这件事，我不同意，他是凌家的后人，哪怕不会再回那个家，血浓于水，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他来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的？” “关于外面传闻，我也有个办法，你们暂时不出国，等小忆开学，送他去学校，和他们主任和老师打个招呼，出个面会让大家知道他是有爸妈关爱的人，从小到大，你们都没有给他办过入学手续，开过家长会，所以为什么会有流言蜚语？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余家夫妇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是愧疚低下头，余悸名声大，都知道余家唯一的独生子是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极少有人知道还有个养子。 因为爸妈从来没有上过心，当初，他们的初衷只是为了余悸有个玩伴。 凌相忆觉得氛围有些尴尬，索性敞开心扉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小时候喊叔叔阿姨的时候，你们说，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要改口喊爸妈。” “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我终于也有爸爸妈妈了……可是我现在知道，因为哥小时候患有孤独症，不爱笑、不爱说话，连自己亲人都生疏，所以你们找到了活泼开朗的我，来治愈他。” “所以，今天我想问问，爸，妈，在你们心里，有把我当儿子吗？还是说，只是因为责任和内疚感，才想出来为我改名？到底……何为亲情？” 第24章 余悸心思 余父和余夫人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孩子都长大了，有些话是该挑明说。 余父说：“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想把余悸也带在身边, 全家移民，谁知后来小悸生病了，不许任何外人接触, 反应很大, 很凶, 只跟他爷爷在一起。” “所以我们只能想到，给他再找个小家伙，可爱开朗点的，陪着他长大，小孩子之间的话题比较多, 就放弃了带他出国的想法。” “没想到很有作用, 你们相处几年后, 他性格改变了, 还会和我们打招呼，和陌生人也没有抵触, 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他病症也好转得差不多。” 第48章 凌相忆抿了抿唇, 准备拿桌上的啤酒喝一口，谁知被余悸拿走, 眼神似乎在暗示他大伤初愈, 不宜饮酒。 “喝这个。” 余悸给他递了瓶温牛奶。 凌相忆只好拧开瓶盖喝牛奶, 想做出点什么动作, 隐藏自己难过的神态。 “但是。” 余父认真说着后面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你小时候在我身边软绵绵趴着喊爸爸的时候，每次有好吃的, 总是先拿给我们，起初只是想让你当余悸的开心果，后来，我们是真心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余夫人也附和道：“是的，爸妈领养你的时候，对你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责任把你养着，人心是肉长的，你这么乖巧听话，孝顺长辈，我们早就把你当自己孩子了。” “只是工作太忙，冷落了你们，也包括余悸，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工作和亲人，往往都是只能选择一种。” 凌相忆没说话，他心里是有些高兴的，爸妈并没有只把他当工具人。 余爷爷握着他的手慈祥说：“怎么样，爷爷当初没骗你吧，虽然爸爸妈妈当初领养你的时候没感情，但是日子久了，对你的好都是因为爱。” 凌相忆小声问道：“假如哥哥没生病，你们会领养我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喜欢捣乱活泼的余心都沉默寡言，愣是一声不吭，生怕自己说错话，她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氛围。 余父皱了皱眉，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直接承认道：“确实，如果小悸没有生病，我们不会再领养一个孩子，毕竟也没时间养。” “当初你爷爷不肯离开安城，我们的移民计划有所改变，我想把余悸和心心放在国外重点培养，但是他不肯出门，只要去陌生的地方，都会很害怕，这才有了你。” 余悸看向旁边男孩，他手指发颤，抿着唇一语不发，他忽然握住凌相忆的手背，安抚性地轻拍了拍。 “难怪……小时候被哥哥欺负时，你们并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八岁左右的时候，妈妈才开始抱过我。” 他微红着眼说：“还是要谢谢你们，可能是我运气好，要不然还在福利院被人欺负，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多余的。”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界多出的一角，放在哪里都会被唾弃。 余夫人走到他身边坐下，“小忆！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多余的？爸妈以前因为工作疏忽你们，是我们的错，虽然无意间领养了你，但你这么乖巧听话，又孝顺长辈，我们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余父也说：“你不要多想，为什么想给你改名，不是因为责任感，而是已经把你当做亲生孩子了。” 凌相忆听到这句话，非常感激他们，好像所有一切冰释前嫌，他忽然站起来，走到旁边跪下。 “爸，妈，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有了一个家。” “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余夫人赶紧上前搀扶着他起身，轻抚着他脸颊说：“乖，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 凌相忆坐下来，脸上扬起笑容，好像今年的年夜饭，格外不一样的感觉，原来家的温暖，是这样子的。 可是，爸爸妈妈对他视如己出，如果知道余悸喜欢他，他们会气成什么样子。 吃饭时，余父忽然说道：“小悸，咱们国内公司也快开了，我们回来的次数就会变多，你一直想当机长，其实爸爸还是想劝你后面改修金融专业，以后教你如何经营生意。” 余悸早料到，心平气和道：“不想改，我只想当一名优秀的机长，有钱后投资几家美术馆，办画展，钱自己够用就行。” 余父问：“那你们的后代呢？你们现在是大少爷衣食无忧，家世显赫，这都是谁的功劳，你不想你的孩子也天生这么优秀吗？” 凌相忆的筷子忽然掉到地上，他尴尬道了声歉，然后捡起来跑去厨房洗了洗，再慢慢走出来坐下，继续低头吃饭。 余爷爷也干咳了两声，眼神在暗示余悸说话轻重，不要和他父母翻脸。 余悸喜欢男的，他之所以想放弃家业，因为他们不会再有后代，余生他只要能养活小忆就够了。 “爸，您虽然赫赫有名，但是每个人的梦想不一样，我不想为别人而活，我也以为您们能理解我，不管怎么劝我，我还是要当飞行员。” 余心也在旁边插话道：“我觉得当机长好，哥哥身材好，又高又帅，会开飞机多酷啊，到时候挣钱买架飞机，还能带我出去玩。” “小孩子别插嘴。” 余父严厉瞪了他一眼。 余心立马埋头继续干饭。 凌相忆也是不敢吭声。 余夫人也帮忙劝导：“那你有没有想过，余家这么大的家业，以后咱们老了，谁来继承？” 余悸看向旁边埋头吃排骨的女孩说：“妹妹可以去学习职场，我不建议去娱乐圈，会有很多私生饭，不安全。” 余心瞪大眼：“哥！我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本科啊，你不能剥夺我喜欢演戏的权利，亏我给你说好话，你居然拉我下水。” 余悸反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出门安全吗？去年夏天八月，你在学校被几个男生纠缠，十月，晚上出去吃饭被私生饭跟踪，十二月，绯闻传你未成年夜不归宿。” 余心顿时神情恍惚，她喜欢舞蹈、喜欢演戏，但是他性格不是那种冷酷霸道型，别人总觉得她好欺负，包括爸妈也不同意她这个行业，是宠着她才让她先去玩一玩。 第49章 “哥，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余悸摇了摇头，他无奈说：“虽然我不想破坏你的梦想，但是哥一直对你很上心，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太天真、可爱，很傻，容易被人骗，娱乐圈那种圈子，不适合你。” 余夫人也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说：“你看，你哥说得很对，妈妈想让你当一名业余的舞蹈老师，就足够。” 余心低下头说：“我真的很傻吗？琴棋书画我都会，表演和舞蹈也会，难道保持天真的初衷是坏事？” 凌相忆也开口说：“心心，正因为你优秀，所以你的敌人也会很多，如果你天真，他们就会踩在你头上，这个世道没你想得那么单纯。” 余心垂丧低下头，“好吧……我考虑考虑……但是我喜欢接广告，他们代言方上门找我，我不想拒绝，我喜欢这项工作。” 凌相忆笑道：“没事，你可以当业余爱好，以后的职业，你再考虑清楚，跟着爸爸学习管理，当个职场女强人，以后招个上门女婿那也是绰绰有余啊。” “上门女婿？” 余心突然笑开花，很感兴趣地说：“哈哈哈，这个我喜欢，那样就不用嫁人啦。” 余悸没想到凌相忆居然会有这个顾虑，他想延续余家香火，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 凌相忆隐约感觉有双眼睛在看他，果不其然，他微抬头，就和余悸四目对视，顿时心虚端起碗吃饭，余悸是个同性恋，所以他才有这个考虑，但是嘴太快了。 余父开心得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我还舍不得女儿嫁人呢，等心心毕业后再说吧，进我们余家的人，那必须也是要百分百靠谱的。” “你们啊，一个喜欢飞行、一个喜欢画画、一个要去娱乐圈，老余家这么大的产业，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我真是……哎。” 余父连连摇头叹息，他很后悔自己没有从小培养孩子，现在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管也管不住。 余夫人说：“行了行了，先吃饭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孩子长大了，由不得我们。” 凌相忆吃得太快，感觉肚子有点疼，他起身说：“我去个卫生间。” 余悸目送他离开，眉头轻皱，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在想着是什么食物相冲了。 余父看凌相忆不在，小声问道：“两年前，你找我借两百万，买的那套商铺门面，是想给小忆开美术馆？” 余心震惊道：“两百万？！” 余悸微皱眉道：“小声点，这件事小忆还不知道，爸，您先别告诉他，他要开的美术馆，和其他地方那种艺术馆不同，他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店铺，收集那些名画，一楼展览，二楼用来办画室，那个商铺还好适合他。” 余父神情有些严肃，他喝了口杯中的水说：“你让一个色弱患者去开画室，未免太冲动，这间商铺我可以当做补偿给你们，毕竟这么多年也从来没送过什么礼物给你俩，至于去经营什么，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第25章 光阴似箭 余悸语气坚定：“爸, 谢谢您，门面的事还没有告诉小忆，等他以后先从事工作, 成名之后再送给他，放心，我不会盲目让他去开画室。” 如果凌相忆在这个专业没有天赋, 让他去开画室也是在戳他痛处, 但是他相信, 他会很优秀，这间商铺，是他十八岁生日礼物，会在时机成熟时送给他。 凌相忆从卫生间出来，洗干净手后问：“哥, 你们在聊什么, 什么画室啊。” 余悸敷衍了两句：“没事, 我说你毕业以后可能会去画室工作。” 凌相忆坐着说：“哦, 这个啊，我还没想好, 老师让我先从事美术设计师工作, 他说我很会设计原稿，我也还在考虑, 我现在画功很厉害, 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余夫人温柔笑着, “是的, 刚刚在小忆卧室看见好几幅画, 色彩搭配明显比以前进步许多，看来天赋还是很深的, 真是聪明伶俐。” 凌相忆被夸后满脸得意，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答：“还好啦，再说几句我就要骄傲了。” 几个人聊得其乐融融，饭桌上欢笑声不断，温馨的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停留，只有在开心的时候，会忘记所有的烦恼。 … 夜晚看烟花的时候，凌相忆坐在湖边，寒风刺骨，他缩了缩脖子，旁边男生立马给他戴上围巾，他看着天空说：“好像要下雪了。” 余悸搓了搓他冰冷的手说“”“嗯，天气预报说今晚凌晨有大雪，很冷，你身体刚恢复，要不然回去？” 他这种亲密行为凌相忆已经不以为常，手掌暖和些后，他轻轻抽回放自己衣服里回答：“再看一会儿吧，毕竟烟花这么美丽，五颜六色的天空，太亮了，所以我能感觉到他的鲜艳。” 余悸阖了阖眸，看着天空的烟花，暗自许了个愿，他希望，未来有一天，凌相忆能接受他。 “咳咳……” 凌相忆忽然咳嗽起来，将棉袄裹紧了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入怀中，余悸的怀抱很温暖，他身上总是像个暖炉。 凌相忆挣扎了两下想挣脱。 余悸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要疏远我？冷就来我的怀抱，对我们这种关系，也不至于生分吧。” “嗯……没说生分，可以可以，我亲爱的哥哥，你说什么都可以，是我长大了、懂事了，才变得扭扭捏捏。” 第50章 凌相忆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其实就算不明白余悸的心意，他也不应该对他怀有距离感，毕竟他这些话也说得对，一起长大的关系。 他只是害怕，会让他沦陷得越来越深，最后把自己也拉进去。 “咳咳咳……” 凌相忆捂着嘴说：“这湖边凉亭好像是有点冷……怎么感觉有点感冒？” 余悸将手放在他额头上，随后站起来说：“回家吧，洋房二楼阳台，也看得见一点烟花。” 凌相忆继续咳嗽着，只能离开这个观景最美的地方，在路上边走边问：“张成他们什么时候判刑？能判吗？这神经病……把我身体抵抗力都搞差了……去年冬天我在外面打雪仗都没事。” 余悸目光倏然凌厉说：“故意伤害罪，最低有期徒刑三年，放心，他这次绝对会吃牢饭。” 凌相忆以前磕碰的伤，每次两三天就会活蹦乱跳，这次头部重创，多处受伤还流血那么多，身体后遗症较重，明显免疫力下降，体质也变弱了。 余悸看他似乎有些受风寒，直接把自己棉袄脱下来给他穿上。 “你干嘛！我都穿四件衣服了，自己穿着，小心着凉。” “我还好，没感觉冷。” 余悸一米九的宽松棉袄版型，套在凌相忆身上，还可以穿进去，包得像个粽子，穿上后果然暖和多了。 凌相忆看着他帮自己整理衣服和围巾，动作娴熟温柔，目光逐渐炙热，心猛地扑通扑通直跳，他立马低下头，生怕自己会被掰弯。 “你说……那天如果你没有来接我，学校也没有人，我会在那个黑暗的楼梯间躺多久？我这算不算是被阎王爷又送回来了。” 余悸心里忽然一抽疼，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那天他没有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让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场景。 当时凌相忆昏迷不省人事，地上一大摊血迹，触摸到他时能感觉到绵弱的呼吸声，体温稍凉，他是真的害怕了。 “要不然你搬出来住？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我想每天看着你，心里不安心。” “不用吧……” 凌相忆咳嗽两声回答：“其实学校就他们那几个恶人，我每天晚上都和你微信聊天，能出什么事。” 余悸失落垂下眼眸，“可是我真的很害怕……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凌相忆笑着说：“放心吧哥，以后我长点心，保护好自己。” “哎。” 余悸目光带着宠溺看向他，很无奈的神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合适的机会对他表白，只能靠时间累计，对他好，看看能不能让凌相忆心动吧。 … 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光阴似箭，时间过得非常快，开学后，所有人都过着平静的生活。 至于凌相忆的那个妈妈，想扳倒这么大个家庭，脱离苦海，也绝对不是几年能解决的事情，所以后来并没有打扰凌相忆，他觉得在余家生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日子一天天过着。 转眼即逝，他们也都长大了。 六年后。 二十四岁的凌相忆，从事艺术行业设计师，仅仅几年的时间，他成功做到了，圈内许多名人画师都对他颇有赞赏，安城琴台美术馆的画展也都是他一手操办，很多人都没想到，他凭着自己百分百的自信做到了。 余悸今年二十六岁，比他更优秀，因为他的职业难度系数高，但是他心理素质很好，每次训练，都是超乎常人的优异成绩，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了飞行执照，遇事沉稳冷静，有绝对判断。 高空飞行项目时，不管是遇到什么临时问题，他总能反应很迅速的解决，最终在今年考核通过后，成为近年来最年轻的机长。 他上进心强，能克服所有严格训练和高难度培训考试，飞行技术更是娴熟稳重，所以能成为优秀的机长，还是要靠努力和奋斗。 余家企业现在也非常稳当，已经发展到全球品牌，安城这边也有公司，回来的次数也自然变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春天又来了，凌相忆蹲在自家洋房后院，看着周围各种盛开的鲜花。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所有鲜花都在经历凋零和盛开，唯独那片红豆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底是为什么呢……” 铃铃铃——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电话铃声音乐响起，他接通电话，听到对面女人的声音。 “小忆，什么时候有空来公司？你的那副深渊峡谷艺术油画，有位老师看中了作品，想和你谈谈价格购买。” 凌相忆站起身惊讶道：“姚老师，您确定吗？他看中的是我的话？” 姚老师是凌相忆的启蒙老师，她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艺术家，也是收了凌相忆在名下公司就业，对他非常器重。 “老师当时就说过，你这幅作品会爆火的，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凌相忆走到客厅说：“行，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出院后我在家照顾他，过两天去公司行吗？” “好。” 挂完电话，凌相忆看了眼院子，也顾不得这些红豆到底能不能开花了，或许，他的种植方法确实有误，这次算余悸赌赢了。 “小忆。” 余爷爷年迈的杵着拐杖出来，凌相忆立马过去扶着他。 第51章 “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爷爷想去小区湖边转转，不耽误你时间吧。” 凌相忆搀扶着他往门口走，“您说什么胡话，工作和您的身体，哪有爷爷重要呢。” 老人身体日渐消瘦，头发全部发白，他此时就想陪孙子好好聊聊天，爷孙俩走在小区后面，看着花坛盛开的鲜花，茂盛的树林，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咳咳……小忆，爷爷有个问题，一直困惑很久。” 凌相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接近六点，余悸今天休息加班，最后一趟下机时间是五点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问题？” 余爷爷边走边问：“你哥哥喜欢你，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对吧？” 凌相忆顿时停住脚步，两眼惊恐看向旁边老人，“爷爷……您怎么会……” 余爷爷温和笑了笑：“几年前国庆旅游那一次，爷爷已经知道了，小悸对我坦白过，不用害怕，爷爷早就知晓此事，没有责怪你们，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凌相忆扶着他来到湖边凉亭坐下，随后叹了口气：“我从来不敢说这件事，心里有底，他这么明目张胆，谁会不知道？爷爷，不瞒您说，他真的差点掰弯我，幸好我意识强烈，不想祸害余家。” “不能这么想。” 余爷爷拍了拍他的手说：“你们并不是祸害，小忆，爷爷想对你说的是，如果真的对你哥哥动心了，一定要告诉他，不要让他错过了你……” “咳咳咳……我这身体，恐怕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们两个啊，从小待在我身边长大，又成现在这个局面，爷爷很担心你们未来的路不好走。” “爷爷……您别说胡话，我和哥哥关系很好，就算他对我表白，我也不会讨厌他的，您不用担心我们。” 凌相忆握着老人的手，心里没底，他最近一直在家里待着，就是怕爷爷身体不行了。 第26章 罕见病症 老人听着他的话, 心里也安心许多，倚靠在凉亭旁边看着远方说：“小时候，爷爷奶奶总是带你来这里散步玩耍……你应该还记得。” 凌相忆眼眶微红, 他低声回答道：“嗯，记得。” “小忆，爷爷其实希望你能接受你哥哥, 虽然会愧对列祖列宗, 但是爷爷更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不管以后怎么去生活，你们两个相依为命，一定不能闹矛盾。” 凌相忆眼泪终究没忍住掉下来，“我知道，爷爷, 咱们回去吧, 外面风凉, 您放心, 我和哥哥永远不会成为仇人，我不会恨他, 您没发现, 我一直都单身没谈恋爱吗？我就怕他伤心难过，所以您可以放心, 我们一定会和睦相处的。” 余爷爷握着他的手, 忽然猛地咳嗽起来, 凌相忆慌张地拿出手机, 他刚想联系余悸, 身后就传来声音。 “爷爷——” 凌相忆扭头，像是看见救星一样。 余悸这个年纪长相更加英俊多了几分稳重成熟, 会让人感到很有安全感，他穿着白色衬衣工作服，似乎是刚下机，哪里也没去就赶了回来。 余悸急忙跑过来，老人悬着一口气终于见到了孙子，看着两人都在面前，他温和地笑开了眼。 “爷爷，我带您……” 老人手扶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 话音刚落，老人纤瘦的手从余悸肩膀滑下，阖上眼安静地靠在凌相忆身旁，像是睡着了一样了没有任何生息，老爷子最近身体很差，能拖着最后一口气临终前看见两个孙子，也算是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爷爷！！！” 凌相忆这声呼喊撕心裂肺，泛红的眼眶大颗泪珠滚落下来，从小到大，吃、喝、穿都是爷爷买，放假也是他领着出门玩耍，除了奶奶，他和爷爷最亲。 余悸还没他这么黏人，虽然他是亲孙子，但是余爷爷更怜惜他多一些，老说自己是个可怜娃娃没人疼，从来没打过他骂过他。 哪怕是生命最后一刻，也天天念着他的名字，凌相忆看他今天状态很差，脸色发白手也很凉，就知道有不好的预感，他没想到这么快，他们都还没成家立业呢。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余悸本来是今天调休，但是有个机长胃疼临时请假，他只能回去顶岗，近几天晚上他一直回来陪老爷子，就是担心他身体最近很差的原因。 凌相忆哭得泣不成声，他把他拥入怀中，眼角的泪水也随之落下，余悸哑着声音说道：“爷爷昨天晚上，和我睡觉时聊了很多话，我就知道……他今天会离开……” “哥——” 凌相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余悸心疼坏了。 … 余家所有人全部第二天赶回国内，包括远房亲戚，老爷子生前的朋友、学生，都过来祭奠，殡仪馆那天来了许多人，葬礼举行了三天。 墓园内。 凌相忆看着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墓碑，他将手里的花朵放在前面，坐在前面目光呆滞地看向天空。 “爷爷奶奶，你们此刻已经相遇了吧。” 所有人都祭奠过，葬礼也结束了，可凌相忆心里无法释怀，闷得慌，为什么人都有生老病死，而有些恶人还能长命百岁呢。 余悸从远处走过来，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补充点营养，今天还没吃饭吧？” 第52章 凌相忆扭头看着他，苦笑道：“哥，你也好不到哪去，为什么总是背着我哭？你很怕我看到你脆弱的一面？” 余悸有暗沉的黑眼圈，眼眶泛红带着血丝，那双眸子似乎又隐忍着什么，他坐了下来，低声说：“我想做你坚强的后盾，所以不应该有脆弱的一面。” 凌相忆问：“你知道爷爷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余悸疑惑不解。 凌相忆欲言又止，还是选择把话烂在肚子里，虽然爷爷同意，但是爸妈一定会反对。 他其实想说，他不讨厌两个男的在一起，但是和余悸，仿佛隔着什么，让他无法迈出这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动心。 “爷爷说，叫你好好照顾我，不准欺负我。” 余悸笑容苦涩看着他，“那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嗯……” 凌相忆哽咽两声，依然是带着哭腔：“再也听不到爷爷在爸妈面前护犊子的声音了，才离开几天，我就这么想他。” “还有我。” 余悸搂着他肩膀拍了拍，“你体质不好，伤心过度会对身体有影响，咱们都不伤心了，好吗？其实爷爷很开心，他几年前就想去见奶奶。” “你说得对……” 凌相忆刚站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次比一次强烈，整个世界忽暗忽明，渐渐的，失去了光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小忆？” 余悸看着他步子趔趄扶住了他。 凌相忆靠在他怀里，逐渐闭上了眼，兴许是近日疲劳过度，竟昏睡在他怀里。 自打凌相忆那次重伤后，免疫力就下降了，会经常头晕，每次坐着忽然站起来时，眼前还会发黑。 余悸总是担心他的身体，但是每次体检也找不出缘由，医生只说多补充营养调理身体。 “小忆——” 医院。 办公室内，余悸坐在白衣大褂医生面前，手里拿着一大挪病例单，还有各种的ct检查结果，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张主任，确定不是误诊吗？” 余悸每次都是来这家医院给凌相忆复诊，认识医院主任，所以每次都是直接找他，比较相信他的医术，但是他这一次不敢相信这件事。 张主任看着电脑诊断结果，扶了扶眼眶唉声叹气：“这种罕见病症，史上无先例啊，难怪以前我一直没有找出缘由，他这种失明竟然是慢性的，复杂……实在是太复杂了……” “他这种色弱症是先天性的，按理说不会产生任何其他症状，我们遇到过很多人，从来没有像他这样，还会因为精神刺激而受到病变，而这种病变，是因为他头部受过猛烈撞击，对神经有些损伤，但不足以失明，而是加上他严重的色弱症，种种原因才导致了这种最坏的结果，现在看来……顶多几年，他就会彻底失明。” 余悸听见彻底失明这四个字，脸色变得瞬间苍白，拿着病历单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他不敢想象，一个刚出名的画家，还没来得及走到人生巅峰时刻，就可能会失明，这对凌相忆的打击，会有多大。 “不行！绝对不行！张主任！我求求您，您的专业是眼科，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余悸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失态，竟直接跪了下来，语气没有平日里的沉稳冷静，他很慌，很害怕，因为他知道，凌相忆这个骄傲自信的人，如果看不见了，他会想不开的。 “张主任……您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对他的理想有多大，从小到大，每天学习到三更半夜，他喜欢画画，哪怕是有色弱症，他凭借积累经验、学习、补课……去判断色彩，所以才能画出漂亮的作品。” “这么骄傲的人，结果你告诉他，他会失明？这让他怎么接受？” “余悸。” 张主任站起来扶着他起来，很苦恼的说：“我……我实在无能为力，他色弱症严重是天生的，以前做过矫正手术都失败，其他治疗也不可能有作用，而且他这个病太复杂了，我已经说过，史上无先例，我可以到时候咨询一下我国外的老师，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这个……和绝症差不多……” 余悸心凉了半截，他询问道：“但是有很多盲人患者，能通过手术恢复光明，为什么他不行？我们家有钱，可以找最好的医生！” 张主任回答：“他的病症很复杂，我刚刚就说过，其他正常人，头部并没有受过重创、也没有严重色弱，治疗可能会产生并发症，他们的失明，和他这种慢性失明，不一样。” “如果强行手术治疗呢？” 张主任神情严肃看着他说：“会有生命危险。” 余悸沉默了，他瘫痪坐在旁边，整个人失了魂般，片刻后。 他嗓音低沉沙哑问：“还有多久，会失明……” “尽量别让他受到刺激，或许还能坚持个三年，如果病症加重的话，或许一年、两年，都有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悸眼睛渐渐泛红，最后离开的时候祈求他，“张主任，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忆……” “我明白。” 病房内。 凌相忆醒后看着天花板发愣，坐起来时头有些昏沉，怎么又来医院了，他哥也太敏感了吧。 吱—— 门被推开，他看到余悸后直接吐槽，“哥，你怎么又带我来医院复查，几个月一次，你真是钱烧得慌吧。” 第53章 余悸没说话，走到他旁边直接坐下，凌相忆看着他，眼眶微红湿润，睫毛沾染着水珠，他很诧异，有什么事，会让他掉眼泪？ “你也想爷爷了吗？” 余悸依然没有说话，他都不敢和眼前的男孩对视，想到就这么几年的时间，他会失明，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凌相忆会有多害怕，花朵本不该枯萎的，明明它可以开得更加鲜艳美丽。 凌相忆叹了口气，他已经哭不出来，刚刚他做了个梦，梦到爷爷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奶奶，有新的归宿，让他们不要挂念，其实他也应该释怀，但是没想到余悸又伤心起来了。 “哥，你别难过了。” “怎么回事？不理我也不看我？” “聊点其他的吧，这次检查身体，是不是指标又是百分百健康啊，我都说了，你根本不用担心……” 凌相忆话音刚落，看到余悸低着头，泪水淌过脸颊，从下颚再滴在衣服上，他居然，在他面前哭了。 “哥……” “不是，怎么了啊，你说说话啊。” “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凌相忆捧着他脸颊，让他和自己目光对视，结果余悸拍开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紧紧拥着他。 “你……你这样子，我会以为我得了绝症啊。” 余悸听见这句话，心头猛然一惊，立马吼道：“胡说什么！” 凌相忆被吓得一愣，随后咧开嘴笑起来说：“谁让你这幅鬼样子，还不允许我开玩笑？” 第27章 终于表白 余悸控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爷爷刚离世，又得知凌相忆身体出问题，在双重打击下, 他是真的没忍住眼泪，他也是人，也会疼。 “没事, 我们出去走走吧, 医生说你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 注意控制好情绪，不要太激动就行，毕竟你现在体质差。” 凌相忆捏紧拳头说：“你现在随便找三个人，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我只是太累, 但是别质疑我的能力。” 余悸实在笑不出来, 看着凌相忆这样开朗活泼, 他到底该怎么去说这件事, 根本说不出口。 “小忆，爷爷已经离开了, 所以咱们两个, 都要好好活着，不管工作是否繁忙, 看见我的消息一定要回, 再说, 机长工资高, 你不上班我也可以养你。” “是是是, 我哥本事就是大，但是你别忘了, 当我的画值钱的时候，我才是大老板！” 凌相忆走出病房，开心得幻想着未来的日子，“首先，先开美术馆，然后弄一个画室，等我成名时，然后收一堆学生，继承我的资质，我现在最拿手的就是艺术画，素描对我已经是小意思，等我三十岁的时候，我肯定也是像新闻那样的大人物了。” 余悸在后面跟着他，听到他未来的梦想，心里不由得伤心难过，但是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哥支持你。” 两人走到停车场时，余悸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听到那边的关心问候。 “余悸，你家里事怎么样了啊？节哀顺变，注意身体啊。” 秦呈，余悸大学室友，也是从事飞行员工作，但是他资历尚浅，能力也各有不同，他一直都是副机，对副飞的掌控非常熟练。 “谢谢，没什么大碍，复岗的话还需要几天。” 秦呈找他吐槽说：“没事，你多休息几天，反正老汪那个东西看你不顺眼，今天又在背后蛐蛐你，我看你再请几天假，他们怎么排班。” “不用理会他们。” 余悸和他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凌相忆坐在副驾驶里问：“怎么？工作有烦恼？” 余悸拧开汽车油门回答：“公司有个三十多岁的机长，一根筋，觉得我资历不够，说我考核通过是因为运气，能力没我强，不肯承认，所以喜欢作妖。” 凌相忆笑起来说：“怎么走到哪都有这种人啊，咱们设计室也有，嫉妒，也不看看咱余机长的应变能力和学习成绩，我记得半年前，遇恶劣天气成功停飞那次，好像一夜成名吧，谁不知道你能力强啊。” 半年前，安城飞三亚，结果遇到近年内最强台风，当时整个塔台控制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以为会遇意外，愣是被余悸超强的技术和冷静给停飞成功，当时上过新闻，不仅是国内最年轻的机长，还拥有相当稳定的技术。 “还行。” 听到被凌相忆夸，他自然是高兴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你不休息吗？过两天又要飞八九个小时，所以要养精蓄锐。” 凌相忆说。 余悸踩紧油门，手握着方向盘说：“后天再休息，今天带你出去散散心，小忆，你最近这几年有想过想去哪里玩吗？休年假时带你再出去逛逛。” “呵呵，又想贿赂我？突然这么好心，余机长现在是大忙人，我可不能耽误你工作，不去。” 余悸皱眉，或许因为被拒绝心里有气，他将油门踩深了些，这些年他的车技的见长，在城市街道最高速度行驶超车，凌相忆抓紧安全带。 “你干嘛啊！” 在路过红绿灯的时候，余悸猛地踩紧刹车，凌相忆被吓一跳，瑟缩的目光悄悄看向他。 “不是你……生气了？” 余悸懊恼自己刚刚太冲动，他平下心问：“什么时候能不拒绝我？凌相忆，如果有一天，你我之间闹矛盾老死不相往来，你会难过吗？” 第54章 “当然难过啊。” 凌相忆撇了撇嘴低声说：“我不想和你闹矛盾，爷爷已经不在了，只有你是我的依靠，我还是很想和你出去玩的。” “真的？” “嗯！” 绿灯亮，后面的车辆催促滴喇叭，余悸启动车子缓慢平稳往前开，“我只是想满足你的愿望。” 凌相忆说：“我没什么愿望，偶尔出门看看风景，找找灵感，当一名优秀的画师，就够了。” 余悸把旁边座位打开，递给他一个小本本。 凌相忆看后立马竖起大拇指，“直升机驾驶证，真牛，准备买个几百万的飞机？真是小说界里面的总裁啊。” “直升机不能随便飞，也有限制，可以买一架八百公里的，可以随便带你出门看风景，你觉得呢？” 凌相忆觉得很科幻，他好像穿书了，成为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直升机带着他出去游山玩水，这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操作啊。 “不是……我怎么感觉像在做梦。” 余悸专心开车，看着前方的路问：“你不喜欢吗？” “那肯定是喜欢啊！这么酷的事情，哥，只要你敢买，我就敢坐，想想就刺激，到时候我还要发朋友圈，估计我同学都要震惊的程度，要追究我何时成为亿万富翁的。” 凌相忆有些期待，他不喜欢坐车，但是能在天上看风景，想去哪里飞机就落在哪里，这该有多厉害，多壮观。 余悸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又想到刚刚在医院张主任的那些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么，就先把他追到手，就算他以后看不见了，自己养他一辈子，到时候再安抚他，总之，这件事现在不能告诉他。 余悸开车把他带到了安城一中后湖公园，凌相忆很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等跟着他进去之后，他才震惊。 这里有许多老旧房子，前面是一片树林，里面全是萌芽新长出的红豆树，似乎已经开过花，结出了一颗颗的红色小果实。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很喜欢王维的这首诗作，这地方是爷爷以前买下的地，给我种植绿化，十岁时撒下的种子，现在已经开花结果。” 凌相忆穿过这片树林，找了颗小树，摘下红豆心中惊叹：“真是不可思议……我这么喜欢花草的人，种植的红豆死了，你种得却全部成树，真是漂亮，怎么做到的？” 余悸认真看着他说：“现在，我告诉你当初的第一个秘密。” 凌相忆认真听着。 余悸说：“你忘了，你是色弱患者，那个时候你对颜色分辨很弱，挑的种子有问题，暗沉发黑，种下去只能死，我没有拆穿你，是怕打击你。” “……” 凌相忆的表情，由好奇变得震惊，现在是无语，他被耍了。 “你说，红豆开花时，会送我一间商铺，难怪啊，你真没诚意！耍赖！” “这是另一个秘密，暂时不会告诉你。” 余悸并没有一次性告诉他，不然多没意思。 凌相忆继续追问：“当初我问你手上有多少钱的时候，你不肯说，还说是秘密，我现在明白了，你是存了几百万想买直升机？” 余悸点点头，“这算是第二个秘密，确实一直在存钱，以前做副机长年薪也很高，我这么努力的奋斗，你说是图什么？” 凌相忆沉默片刻，小声问：“难道……第三个秘密，你想当机长，有30%的理由，是因为我喜欢天空？所以你想买飞机，带着我去看这个世界？” 余悸眼睫颤了颤，走到他面前摘下一颗红豆，拿捏在手里低声说：“恭喜你，答对了。” 凌相忆愣在原地，微风轻起，红豆树的落叶从他脸颊滑过，他抬起手，轻捂着脸，感觉很热，他好像脸红了。 余悸对他，已经超出哥哥的兄弟情，这是一名合格的爱人。 他竟然为了自己，能付出这么多，从小就种着他喜欢的红豆树，勤俭持家节省用钱，是为了买直升机。 他喜欢航空，是因为他也喜欢。 “你……你是不是……对我也太好了，心心是你亲妹妹，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余悸直接问：“你要我把话挑明了说？” 凌相忆心跳加速，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现在，余悸功成名就，年薪高，工作稳定，还顾家，这么好的时机，最适合给人一个安稳的家，他不会要在这片红豆林里表白吧…… “不用挑明说。” 凌相忆心里祈求着他别开口，不然自己无法收场。 余悸走上前，本来他不想这么唐突，但是爷爷临终前，嘱咐了他很多事，特别是，他说，凌相忆可能知道他喜欢他，但是一直在装。 爷爷说，要把握住机会，不能太懦弱，只要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就要勇敢把爱意表达出来。 余悸忽然握住抓住他肩膀，将他按在一颗树前，凌相忆顿时心脏跳得更快，回过神后急忙挣扎，结果徒劳无功，他经常有飞行培训考核，常年锻炼，肩膀的肌肉结实有力，他像一只被抓住的小鸟，翅膀不管怎么扑腾也飞不走。 “余悸……你干什么……” “小忆，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对吗？你在装？是因为怕我难堪？” 第28章 家庭争吵 凌相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如同死机般，痴傻地站在他面前，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一天, 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以后怎么去相处。 第55章 余悸按着他肩膀的手稍微松了些劲说：“原来你真的知道，爷爷猜测时, 我还不敢相信, 我以为你会很排斥两个男的在一起, 但是你在装，说明是可以接受对吗？” 凌相忆猛地推开他大口喘着气说：“我！我不能接受！我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矛盾，所以装作不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想都不用想, 正常人都是结婚生子, 哪有你这样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 并不代表没有。” 余悸立马打断他, “凌相忆，你现在给我听好了。” “我, 余悸, 喜欢你，不管你是否同意, 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一个人, 你可以拒绝, 但是我不会放弃。” “我……” 凌相忆神色紧张慌乱, “世界上这么多人！秦呈也是男的啊！哪怕你喜欢男的,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余悸捏着他下颚和他对视，“我不是喜欢男的, 也不是同性恋，其他男人也不感兴趣，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懂吗？” 凌相忆哪里遇到过这种局面，被他的话压制得死死的，毫无反驳机会，急得眼睛都要掉下来。 “我……我不能答应你，爸妈养我长大，对我有恩，你是余家的独生子，传出去名声不好，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余悸立马问：“你是因为怕损坏名声，所以不答应？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这句话把凌相忆问住了。 他急忙恼羞成怒解释道：“不是！我也不喜欢你，正常人谁喜欢男的啊，我还是个直男！” “好。” 余悸轻轻捏了捏他脸蛋，渐渐露出笑容，“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我可以等，从现在开始，我是在正式地追求你。” “你……” 凌相忆满脸忧愁，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和他这个死脑筋无法沟通，余悸竟然还是个痴汉。 “小忆。” 余悸继续捏着他脸颊，可能因为手感好，“我现在工资高，养得起你，跟着我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之，你可以把我当作唯一的依靠。” “是吗？” 凌相忆拍开他的手，兴许是皮肤白皙敏感，脸上还有他捏红的手印，“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爸妈打死。” 说完他往前面走。 余悸跟在后面问：“不用担心，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到时候演个苦肉计就行，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凌相忆没想到他坦白之后，竟然这么不要脸，明明已经拒绝了，还死缠烂打，一整天都在追问他。 夜晚。 在外面逛了一天，回到家后，洋房灯还亮着，屋里隐约看得见人影，因为爷爷葬礼刚办完，余父和余妈妈还没有离开，心心也回来了，听着里面似乎有争吵声。 凌相忆看向身后还在停车的余悸，想保持距离感，所以先进家门。 “我已经长大了！妈妈，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我不想回国外，想待在安城，我也能找到工作，你知道我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有多伤心吗！” 余心在客厅大吼大叫，甚至摔东西，今年的她已经二十二岁，本科毕业还在读硕士，想在国内继续读书，奈何爸妈不同意，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怕她一个人在国内不安全。 都说女大十八变，余心和余悸长得极其相似，眼睛大睫毛长，鼻梁高挺，染着棕色大波浪，身高一米七五，颜值非常漂亮，难怪会有人多广告商代言找她做宣传。 凌相忆进来后，站在旁边不敢吭声，屋内氛围似乎不太好。 余妈妈平时温柔体贴，现在脸色也是严肃，皱着眉有些生气，“你想留在国内，谁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哥哥在航空很忙，小忆也有自己的工作，他们是男孩子不会被欺负，你一个女孩子，不和我们住一起，妈妈怎么能放心？” 余父冷声说：“这事没得商量，在你博士读完之前，必须在国外和我们住在一起，等国内公司稳定，或许我们会回来居住，那个时候随你去哪里。” 余心愤怒说道：“我不喜欢这种溺爱！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没时间回来，爷爷去世，我连见一面都难，你们不能剥夺我的人生自由！” 余妈妈终究是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大人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在国外，什么时候限制住你的自由？夜不归宿，在同学家过夜，出去吃饭聚餐，爸妈干涉过你吗？” 余心顿时不吭声，虽然她总是被爸妈带在身边，但是没干涉她在国外交朋友，包括上学时谈恋爱，两人也是认真开导她，叫她夜晚不要和别人出去，其他并没有反对。 余悸进来后，看见凌相忆在门口站着问：“干嘛不进去？” 家里三人听见声音，看向门口，凌相忆瞪着他，随后低声说：“没听见在吵架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余妈妈抹去眼泪说：“你们回来了。” “吵什么？” 余悸走过来，看着地上被摔坏的杯子，眉头轻皱，又瞅了眼旁边委屈巴巴的女孩问：“生气摔东西，这是谁教你的？” 余心咬着牙很愤怒，但还是低着头去拿扫把，凌相忆跑过去帮她说：“我给你扫。” “谢谢哥。” 凌相忆拿来扫把，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洁干净，又将茶几的水擦干，所有物品归位，再捡起地上的沙发抱枕，余悸不知道他这是唱哪出。 第56章 余父突然冷不丁来一句：“也不知道怎么生了你们两个不懂事的，还没小忆听话。” 凌相忆顿时脸黑，茫然地望着他们，这锅扣在头上有点重。 余悸不理解问：“你们吵架，怎么把我带上了？” 余父叹了口气，“当初叫你改职业，你不听，让我们两个老的成天为你担惊受怕，机长职业太危险，让你跟着我们做生意也不答应，女儿也被宠坏，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所以不用听我们的话，你爷爷离世后，全家都没人管得了你们，是吧。” 余悸心平气和道：“我喜欢航空，心心喜欢家乡，我觉得人的一生，就应该为自己而活。” “行！那你们就留在国内！我看你们能混出什么事业来！” 余父火冒三丈很是生气，愤怒撂下这句话就回了房间。 余夫人觉得头疼，她扶着额头，低声失落道：“小悸说得对……你们是该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凌相忆过去搀扶着她，“妈，您注意身体。” “没事，我去劝劝你父亲。” 余夫人说完也离开往楼上走去。 客厅只剩下他们三人，凌相忆坐到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很是苦恼。 余悸是爷爷带大的，不受管教，余心现在也叛逆期不听话，如果他们知道，他儿子喜欢另一个儿子，那不得天塌了…… 余悸担心他身体，想起医生的话，急忙走过去单膝蹲在他面前问：“怎么了？头疼？” 凌相忆摇了摇头回答：“心烦。” 余心也坐下来，想到刚刚爸爸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太蛮横，毕竟她在国外长大，想回来读书，是怕自己以后连家乡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余悸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想回国？” 余心红着眼说：“爷爷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仿佛他们不是我亲人，一生都没有接触过几次，我不想一直在国外，没有任何亲戚，哪怕我想哥哥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我同学他们都有哥哥姐姐，我呢？爷爷、奶奶、还有你们，我们总共相处过几次？” “爸妈和我住，我能理解，可我现在长大了，也应该有权利回到家乡来生活吧？” 余悸严肃说：“你只会意气用事，读书住宿舍，学校如果有人欺负你呢？回家后谁给你做饭吃？每天吃外卖？你是公众人物，和别人不同，没有爸妈的庇护，会有很多人向你伸出魔爪。” 余心是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在国外住别墅，娱乐圈各大广告代言人，有司机和管家照顾，但是不能一辈子依靠他们。 “可我迟早要学会独立啊……” 余悸说：“好，明天带你回国内办理学校宿舍入住手续，但是我工作忙，如果有事情，打电话兴许是接听不到，平时你自己买着吃饭，也就你一个人独立，这次不会再给你分配保镖和司机，有什么危险，你直接报警。” 余心听完内心忐忑，想学会独立生活，只能先迈出这一步。 凌相忆抬起头说：“如果有人欺负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决，你想回来读书，也可以，去我们公司附近的学校，有什么事有个照应。” 余悸否定他的话，看向旁边女孩说：“不许找凌相忆，他上次重伤过后身体不好，你自己也知道。” 余心傻眼，看着他们两个对着自己说话，像是都带着怨气。 凌相忆：“我没事，打架稳赢。” 余悸：“总之，不准找他。” “……” 余心想撞死，这俩人一唱一和，几个意思，到底是在给她解决问题吗？ “哥，冒昧问一句，你意图这么明显，他没有怀疑过吗？” 凌相忆茫然不解。 余悸说：“今天刚表白，他不肯接受，怕被爸妈打死，看今天这个局势，确实不能说，只能先隐瞒着。” “！！！” 凌相忆惊恐瞪大眼，然后又看向女孩问：“你也知道？” 余心镇定自若：“知道啊，我哥喜欢你这件事，也就爸妈看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很少去关注你们，唔……” 凌相忆立马捂住她嘴巴，语气紧张道：“小点声……别被爸妈听见了，不然今天小命不保。” 第29章 这个痴汉 “嗯？” 余心掰开他的手笑道：“哥, 哪有这么夸张，顶多挨一顿揍，就过去了。” “上楼休息去。” 余悸催促她, “读书的问题，你今晚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毕业后再回来工作, 你的路会平一点。” “我知道啦, 我先去找爸爸道个歉。” 余心撇撇嘴, 因为晚上摔东西，现在也很内疚，很听话地跑到了楼上卧室去找父母。 凌相忆站起来说：“我也去洗澡睡觉了，你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这几天有小雨, 注意安全。” 余悸忽然拉住他的手, 和他目光对视, 他们很久没有谈过心，自从工作后, 见面也是在忙碌各自的事情。 他心里内疚, 凌相忆本来健健康康的，他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他。 凌相忆看着他眼睛, 成熟男人有那种勾人心弦的魅力, 更何况长相这么英俊, 他以前没有仔细看过他, 原来余悸真的很像小说里那种总裁脸, 有钱多金的高富帅，无可挑剔。 “想和你聊聊天。” 余悸说 凌相忆不自然地扭头, 低声说：“去楼上天台？” 第57章 “可以。” 凌相忆跑到冰箱拿了几瓶易拉罐罐装啤酒，又带了几包零食，余悸本来想阻止他，结果他跑得太快。 洋房顶楼天台很大，还有个雨棚和凉椅，凌相忆把零食放桌上，打开啤酒猛喝了几口，真是爽。 余悸走过来坐下，也伸手去拿，结果被按住手，对面的人问：“你不是不能喝吗？” “陪你。” 余悸毫不犹豫地打开易拉罐，这是他第三次喝酒，每次都是因为凌相忆，虽然苦涩的口感不是很喜欢，但也咬牙适应。 凌相忆叹了口气，望着天空的圆月说：“其实咱们都不结婚，就这样当一辈子兄弟，也挺好，前提是你不要对我有任何幻想。” 余悸再次喝了两口说：“我放不下，小时候从你进这个家开始，就扰乱了我的生活，爸妈都需要工作，我不想跟着他们，但是我又很孤独，那个时候你很喜欢死缠烂打的找我，当时我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 “我没想到，男的你都能喜欢，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去招惹你。” 凌相忆说完拆了包零食拿着吃，又唉声叹气：“其实你人挺好的，但是余家对我有恩，爸妈早就把我当做亲生的，如果知道我在祸害他们的孩子，会有多伤心。” 余悸说，“爸妈那边交给我处理，如果他们发现了，所有事我来承担，本来就是我喜欢你。” “呵。” 凌相忆没有理会他，两眼如同空洞般盯着天空，他在想，他也不可能会让余悸背负所有骂名，他们就算能在一起，也是鬼鬼祟祟，不能告诉爸妈。 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总是去考虑在一起之后的后果？难道他真的对余悸也动过心？还是因为不想伤害他呢。 兴许是心情沉闷，余悸喝了一罐半的啤酒，就觉得门口的大树有些重影，他晃了晃头，捂着脑袋还有点清醒，不能再喝了，不然发酒疯就控制不好。 “哥？” 凌相忆放下啤酒罐，凑过去在他面前招了招手。 余悸手扶着太阳穴撑在椅子旁边，低声应道：“我没醉……头晕。” 凌相忆扯开嘴角轻笑：“听说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你啊，酒量真是差到离谱。” 余悸趴下桌上阖着眸闭了一会儿，记忆里全是各种画面回放，从五岁时那个小男孩闯进自己的生活，和他长大，成年，相处的所有日常，都在脑海里放映。 “小忆……” 他想起初中时，凌相忆点着灯学习到三更半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少年非常想当画师。 当一个色弱患者成为画师时，能有完美作品时，余悸很替他欣慰、开心，他的梦想要完成了。 但是，天公不作美。 那张病历单，像针一样刺在他心里，很疼，他喜欢的少年，为什么会要受这么大的伤害，他却无能为力。 凌相忆趴在他面前，看着他阖着的眸子，眼睫轻轻颤动，嘴里喃喃自语喊着他名字，像是很痛苦所以皱着眉，他心里有些悸动。 “余悸……” 凌相忆伸出手，将他眉宇抚平，看见他这么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对他无微不至。 “你让我怎么办……难道隐瞒着爸妈和你交往吗？” 他叹了口气，准备坐起来时，胳膊倏地被人拉住，随后很大的一股力道把他往后一带，脚步趔趄一下倒在余悸怀里，被他死死地勒紧。 凌相忆担心爸妈会不会来天台找他们，所以极力挣扎着，余悸力气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拉不开他的双手。 “哥！” 余悸抵着他额头，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想把你带在身边，又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 他眼睛很红，凌相忆目光错愕，不明白为什么会道歉，或许还是因为上次受伤的事。 “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太自责。” 余悸把他抱得很紧，仿佛松开就会消失一样，凌相忆很无奈，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爱已经陷得这么深。 “小忆……” 余悸忽然捏着他下颚，低头吻在他唇前，也就那一刹那，凌相忆猛地推开他，哪怕是几秒的轻微触碰，都让他瞳孔震惊缩紧。 “余悸！放开我！你喝多了！” 凌相忆怕声音太大惊扰楼下，捂着嘴后面又不敢吭声。 谁知道余悸竟然很清醒，还能说出冷静沉稳的话：“我只是头晕，并没有喝多，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十年前就想亲你了，虽然很会惹你生气，也很没有绅士礼貌，但是我忍不住。” “你他妈没喝醉？占我便宜！去你的！” 凌相忆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见了。 余悸将他松开，两眼朦胧似醉非醉地看着他，“你说，隐瞒着爸妈和我交往？你有这个想法，说明你不排斥男人，也并不讨厌我，对吗？” “不是！” 凌相忆否决道：“我只是因为愧疚，不想伤害你，所以才有这个想法，这叫做委曲求全，并不是喜欢你！” “是吗？” 余悸依然困惑盯紧他。 凌相忆忽然跑开，径直往楼下房间去，关上房门反锁，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跳得很快，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动心了，还是因为愧疚。 … 自打那次暗恋之事坦白后，余悸每次见他时，那双眼睛看他的目光都特别深情，相处中没有了往日的拘泥，凌相忆很不习惯。 第58章 余心还是听了爸妈的话，跟着他们去国外继续读书，家里人也答应他，毕业后可以让她自行选择工作，不会逼她一直待在国外发展。 … 工作室内，凌相忆和姚老师商议着他那副艺术油画，中午的时候，约了对方详谈，对方是其他省内美术馆的一位教授，他听闻这幅画是二十四岁青年所创造，还是色弱患者，十分好奇想见见，没想到真是位天才画师。 教授身边有两个助手，凌相忆以为他们是单纯想买画，结果竟然是来挖人的。 “姚老师，咱们旗下艺术是国际公司，您可以放心把这位学生交给我们，绝对可以重点培养出来。” 姚老师自然温和笑了笑，温柔的语气带着强势：“前辈，您说笑了，我虽然没有您丰富经验，但是小忆是我带出来的，自然会一直放在咱们这里重点照顾，您喜欢这幅画可以买回去，但是人绝对不可以带走。” “凌老师，您是有什么想法呢？” 教授戴着眼镜，面容很慈祥，身穿西装看起来身份不凡，说话也是彬彬有礼。 凌相忆颔首低眉道：“前辈，这称呼不敢当，我和姚老师想法差不多，只想在安城发展，如果您真心喜欢这幅画，我可以送给您，当做交个朋友。” “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有趣，我买那么多喜欢的画，还没遇到谁想把辛辛苦苦的作品送人的。” 教授更是看重这位年纪轻轻的男孩了。 凌相忆说：“我刚步入社会这个职业，实践经验还不够，能被肖老看重，已经很高兴了，画功不是很精艺，您别取笑就成。” 肖教授颇有名气，名下学生众多，他让助理收下旁边的艺术油画，这幅深渊峡谷作品，已经堪称完美，他递给凌相忆一张名片。 “那么，咱们就是朋友了。” 能和传奇人物做朋友，还是位资历高深的教授，凌相忆很高兴，教授点拨了他的其他几副作品，对他非常有信心，说将来绝对会高价收他的名画。 等送走他们后，姚老师站在旁边对他刮目相看：“小忆，你这幅作品画了几天几夜，就这么送人？真让我意想不到，你平时那么喜欢钱，还以为你会报价很高。” 凌相忆往教室方向走，脸上笑容挂着说：“这叫人情世故，老师您看，等我以后画出绝品的时候，肖教授绝对是我最大的顾客，我现在自信心也是越来越强。” 姚老师也高兴地说：“谢谢你能够留在琴台，不忘初心，有你这样的学生，也是老师的福气。” “老师您言重了。” 凌相忆回到画室，将办公室的画板整理了一遍，他特别想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到底有多惊艳。 可惜他色弱，只能在脑海里幻想出画面，能把色彩在记忆中掌控住，他对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他会越来越强的。 下班后六点多，凌相忆准备点外卖加班，刚拿出手机，就听见敲门声，他疑惑地走过去开门，就看见余悸穿着白色休闲衬衣站在他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 余悸上班平常都是住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很少回这边，有一个小时车程，他仅回复两个字。 “假多。” 凌相忆只有节假日双休，余悸排班飞行执勤工时比较长，有时候还会出现十个小时，所以他能拥有上一休二的班次，一个月差不多二十天休息，足够的时间来找他。 凌相忆皱眉说：“你昨天不是晚上两点才落地的晚班吗？不困吗？” 余悸回答：“还好，睡到下午，不怎么累，只要想到能见到你，就不会感到疲劳。” “呵呵……你就继续扯吧，来都来了，吃饭去。” 凌相忆拿起手机，关上办公室的门，最后指着他说：“以后不准频繁地来找我，你飞行工时那么长，下机后回去好好休息，听到没有？” 余悸渐渐扬起唇角，像只腹黑的狐狸，笑容勾人，眼里更是调侃的目光，仿佛在迷惑他的心灵，“这么担心紧张吗？我可以理解为，你心里似乎有点喜欢我 ？” “你——” 凌相忆怕声音太大被别人听见，只能心中骂他不要脸，无可救药。 第30章 还是会想 两人在琴台街附近找了个火锅店, 凌相忆很久没吃辣，正好余悸有空，一个人吃太无聊, 两个人吃有个伴，今天是不用吃外卖的一天。 凌相忆边点菜边说：“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你是个恋爱脑, 不要被情感影响正事, 工作就要有个工作的样子。” 余悸饶有趣味地翘起二郎腿倒了杯酸梅汤说：“我怎么恋爱脑？你去问问整个航空公司, 还有谁比我更严肃沉稳有上进心，工作中从来不会出差错，这个我还是分得清，你放心吧，飞行时我从来都不会分心。” “是吗？我怎么看你完全不靠谱的样子？” 凌相忆点完菜把单子给旁边的工作人员说。 余悸忽然坐正, 神情严肃道：“我频繁找你, 并不代表就不会认真工作, 飞机载客, 承载的是无数人的性命和很多家庭，必须全神贯注, 不由得任何分心, 机长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所有人, 你明白吗？” 凌相忆愣愣地看着他, 这副模样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他轻轻笑了笑, 随后竖起大拇指, “格局，我非常赞同。” “所以我来找你, 你根本不用担心，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我分得清。” 第59章 凌相忆撑着腮帮子看着他问：“偶尔给我买点零食，送点花，再请我出来吃几顿好吃的，夜晚看个电影，这就是你追人的方法？” 余悸有些窘迫，他没想到这小子说话这么直白，难道这些方法不行吗，表白后的相处，并不是很差，凌相忆分明是有些在乎他。 “还能怎么追，凌大画师教导一下。” 余悸询问道。 凌相忆语气在挖苦他，“追女孩或许会心动，对我好像没什么作用啊，余大机长，不妨想想新花招？怎么才能让我动心？” 他们两个人，现在真是破罐子乱摔，余悸脸颊泛起一点红晕，竟然被你凌相忆质疑追人方法不行，秦呈说外面情侣都是这样。 余悸直接开门见山问：“那你喜欢什么？我满足你。” 凌相忆笑笑说：“再去玩一遍跳伞吧，上次表情管控失败，照片没一张好看的，我很喜欢在空中停留时的那种感觉，很舒服，可以忘记一切烦恼自由飞翔，重新去拍吧，挑战新的高度，行不行？” 余悸微蹙眉，神情似有为难，他想起那次带他去蹦极，他差点晕了，当时没有起疑心。 现在看来，凌相忆的身体和大脑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会对他的视觉神经有影响，上次重伤过后，医生也是嘱咐着，他不能参加这些高空娱乐项目。 凌相忆催促：“咋了？说话啊。” 余悸眉宇舒展开，语气缓缓道：“你胆小，除了高空危险项目，其余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不胆小！蹦极我确实不敢去，但是跳伞我真的很想再玩一次，你陪我去呗。” 余悸很为难，他选择不说话。 凌相忆故意说：“你带我去跳伞，我就答应你的追求。” “休想框我。” 余悸是个明白人，没有踩中他的套路。 凌相忆翻了个白眼，骂他无趣，去调火锅蘸酱时，他故意在芝麻酱底下藏了很多辣椒，然后好心拿给他说：“帮你也调了。” “谢谢。” 余悸知道他没安好心。 凌相忆喜欢吃肉，一次性倒了很多在里面烫，他准备把鱿鱼扔进清汤锅这边干坏事，结果犹豫片刻，还是放在自己的辣锅里面了，虽然这家伙可恶，但是也不至于让他过敏吃药。 “为什么不带我去跳伞？” 余悸将碗里的蘸酱搅匀，看见底下那圈辣椒也没说什么，“医生上次嘱咐过，你脑袋受过两次伤，不能再受刺激。” “哎呀，你听他们胡说，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没有，我要是真有什么事，张成就不会刑满释放了！” 余悸眼前闪过一抹阴戾说：“如果当初我知道那次受伤对你身体影响这么大，绝对会让他多判几年，可惜这小子出狱后跑到国外，似乎知道我会找他麻烦。” 凌相忆疑惑不解，“可我就是没什么事啊，当时就是磕到脑袋，虽说身上留了点疤，但也没落下什么大病，或者终身残疾什么的。” 余悸眼里的阴戾更加深沉，拳头握紧咯咯作响，那目光像是看见什么仇人要把他碎尸万段，随时都能把桌子锤碎一样。 凌相忆不明白，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每次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身体每次检查不是都挺好的吗？” “没什么，就是单纯生气他伤害你。” 余悸低头捞出火锅里面的菜放在蘸碟里，选择性避开他的问题。 这件事虽然和他的视觉神经病变有问题，但也是那次受伤有了牵引线，如果他失明了，这不就是落下终身残疾，谁能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余悸有计划，他打算先追到凌相忆，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哪怕他真的看不见了，也有自己陪在他身边，养着他一辈子。 凌相忆看着他吃辣，有些困惑问：“你不是不吃辣吗？” 余悸说：“你让我吃，我就吃。” “……那你还真是个大情种呢，我该夸夸你？” 凌相忆看他被辣椒呛地眼红，最终于心不忍，还是给他换了个正常的蘸酱递过去，他们之间如果硬刚，输得好像一直都是他。 “真的不能带我去跳伞吗？” 余悸喝完一杯酸梅汁，拿着纸巾擦了擦嘴，看他满眼放光，最后说：“过个几年再说吧，现在没时间。” 凌相忆顿时欣喜道：“好！” 余悸神情不是很高兴，只是闷头吃着饭，看着眼前人开心的模样，他在想，如果以后凌相忆失明了，还有这个愿望的话，就带他再去一次。 “看我什么时候能追到你。” 凌相忆面无表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 自打上次见面后，余悸还真听了他的话，没有经常过来找他，这让凌相忆有些惆怅，一个月了，还不过来找他，这着实有点不习惯。 八月天阴晴不定，天空暗沉，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的节奏，凌相忆看着手机时间，打开画室的阳台，走到外面，要下雨了。 他忍不住给余悸发了个微信：【落地后看见留言给我回个话】 凌相忆回到画室，拿起画笔沾染了一点深紫色颜料，继续画刚刚未完成的薰衣草花海，但是他没什么心思，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色彩，因为他很想余悸。 “靠——” 凌相忆把画笔扔到旁边，又拿出手机，继续翻着他们每天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闲聊。 第60章 他现在还是怀疑，自己动心了，不然为什么会想他？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如果他说，又想见他，余悸会不会觉得他有病，来的时候，说他烦总是来，不来了吧，心里又很想念。 余悸手机白天一般都是关机状态，凌相忆很无聊，就找出他手机号码，试图拨通了一下。 结果竟然通了，今天没关机？ “喂？” 凌相忆顿时震惊，听见余悸的声音莫名心安，“你怎么接电话了？今天不是还有趟行程吗？” 余悸解释道：“还没起飞，三亚这边有雷阵雨，航班可能会延误两小时，怎么了？” “没怎么，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安城这边好像也要下雨了。” 余悸在驾驶舱，旁边还有个人在吃瓜，凑合耳朵过来听，被他推倒了一边低声问：“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因为想我了？” 凌相忆倏地脸颊发红，呢喃细语道：“你在想什么呢，我给打电话是担心你，就这样，挂了……” “等会，待会你要不要来接机？起飞后我给你发个微信。” 余悸在他没挂断电话前急忙补充了句。 “不来！” 凌相忆口是心非，挂完电话就去换衣服了。 余悸将手机放到旁边，嘴角比ak还难压，旁边副机秦呈都看不下去了。 航班搭档不固定，他们两人是最完美的配合，不管什么恶劣天气还是台风，都能平稳落地，从不出任何意外，其实这种小雨，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还是要听塔台下令。 秦呈双手枕着脑袋倚靠着说：“我寻思着，男同性恋也见过，但是像你这么痴情的，还真没有，追不到就死缠烂打，故意冷落别人来博取眼球，真有你的。” “不是你教的吗？” 余悸低头翻了翻手机的天气回答。 秦呈冲他竖起大拇指，“那你还真是学得有模有样，这明明是你的本性好吧，别往我头上扣锅。” 余悸懒得理他，秦呈又说：“跟你说件事，我叔叔公司倒闭了，听说是那个女人干的，好像漏税和贪污被查证，上交给律师，竟然被她打赢官司了。” 余悸两年前才告诉他凌相忆母亲的事情，因为相处时间久了，直到秦呈的人品很值得信赖。 他惊讶问道：“凌芸跟他离婚成功了？” 秦呈点点头，“没想到那个女人有点心机，心真狠，把自己老公送进监狱，还是当着他女儿的面，虽然说我叔叔罪有应得，但是还得心理强大，估计风声稳定后，我怕她会去找凌相忆，所以和你说一声。” “确实心狠。” 余悸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得先找到她，把这件事解决了，我不想再让她出现在小忆面前。” “行，到时候我帮你。” 秦呈眼神意味深长看着他，“挺沉得住气啊，我看这雨又停了，你要不要问一下塔台能不能飞？” 余悸确实现在很想见到凌相忆，表白这么久，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他想见面，但是更会顾全大局。 “十分钟后有雷电，我不着急，安全第一。” “啧啧，我看你挺着急的。” “……” 余悸懒得搭理他。 第31章 惊心动魄 夜晚22:10分, 凌相忆在安城机场服务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天气页面，他看着窗外阴沉黑暗的天, 伴随着风声和雨声，心里不由得担心紧张起来。 三亚的雨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停了，现在安城又下了起来, 航班延误几个小时起飞, 又是风又是雨, 不知道会不会迫降到其他机场。 机场有许多人在接机，或许因为这趟航班延误，耽误了时间，争吵声很大，嘈杂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让他有些心烦。 航班延误又不是机长的错, 他们居然责怪开飞机的人, 这什么天气, 当然得是安全第一啊, 真无语。 凌相忆一直盯着机场窗外，看着时间即将接近, 他瞳孔猛地紧缩, 眼里瞬间有了震惊和慌乱，立马跑到服务区玻璃大窗前, 外面跑道竟然出现了飞机降落偏离跑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风力影响, 但是现在外面中雨, 也没有很大的强风啊。 他也听不见塔台那边管制中心什么情况, 因为他看到, 天空中有架飞机正在降落，而那个跑道, 正是底下这个飞机偏离跑道的地方，照这个进度，可能会相撞！ “这飞机怎么挨得这么近啊！” “这是不是出事故了！跑道被占了怎么降落！” “这是不是要撞上了啊！！” 凌相忆心都提到嗓子眼，手心倏地直冒冷汗，眼看上空那架飞机即将迎面撞上时，忽然在朦胧雨中再次复飞起来，和底下的飞机擦身而过！ 但是后面那架飞机因为风流摇晃不定，迟迟盘旋，侧风太大，整个大厅能通过窗户看见外面场景的人都是在尖叫，吵得他头疼。 “余悸……” 驾驶舱内，余悸和秦呈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前面那架飞机技术问题，又或者是塔台事故。 秦呈皱眉道：“油快见底，要加快速度降落。” 余悸面色沉稳冷静，和塔台汇报着降落意外，说着飞机油耗情况，高度，申请新的跑道。 塔台那边也是全员紧张，但语气很平稳，双方一问一答沟通，最后也很快解决问题。 “南航5763 地面风360 3m/s 修正海压1011 跑道25右落地。” 第61章 余悸：“修正海压1011 跑道25右落地 南航5763 ” … 侯厅楼吵闹声越来越大，凌相忆揉了揉脑袋，找了个安静位置，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他觉得很漫长，最后终于看到飞机盘旋多次后，在新的跑道里重新成功降落。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感觉手掌心有点疼，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自己指甲掐出了印子，兴许是刚才太紧张。 飞机停稳后，余悸额头的冷汗也逐渐褪去，旁边秦呈脾气不好，已经把塔台骂疯了，对方还有人和他吵起来。 他们把责任推给了占用跑道的第一架飞机，说是能见度和风力原因，前面那架飞机降落操作失误，导致没来得及指挥，后面这架就赶上来了，至于到底是谁的责任，双方都会追责，这算是重大飞行事故，很多人都脱不了干系。 “够了！” 余悸听他们吵得头疼，“秦呈，刚刚飞机有些颠簸，你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受伤。” “好。” 乘客没有任何人受伤，全部平安着陆，欢呼声一片，余悸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感谢他，两架飞机差那么一点相撞，当时这一百多个人全部都惊慌失措，虽然遇到事故，好歹有惊无险。 秦呈拍了拍他肩膀，“真有你的，复飞反应和操控技术那么快，还能掌控油耗，在最适合的时机安全着陆，刚刚差点就要有重大伤亡。” 余悸说：“没有你，我一个人也不行。” 秦呈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副飞，在这方面也是经验丰厚。 乘客都下机后，余悸和秦呈也是先回到控制中心汇报这次事故，有个姓汪的老前辈机长，以前一直不喜欢余悸，觉得他太年轻，此时也是走过来，很欣慰拍了拍他肩膀。 “你小子确实有能耐，沉稳冷静，遇事不慌，反应灵敏和技术都过关，这次我算是对你刮目相看。” 余悸淡定自若道：“您言重了，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家了，秦呈，你处理后面的事，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别让某人等急了。” 余悸拿出手机长按开关键，开机后第一时间给凌相忆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余悸在服务厅找了一圈，最终看见凌相忆在角落里某个地方坐着，那个位置是个大玻璃视角，能看到机场外面的场地。 他跑过去，凌相忆起来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余悸也知道，估计把他给吓坏了。 “抱歉，第一次来机场，就让你看见这么惊心动魄的画面。” 凌相忆闷声问：“会经常有这种事故吗？” “不会，如果雨再下大点，我们就会迫降其他机场，平时都没有这种情况。” 余悸安抚着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哥。” 凌相忆抱紧他，眼睛都发红，“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早知航空这么危险，当初我肯定不让你学这个专业，我刚刚真的很害怕。” “放心吧，任何紧急情况，我都能应付，因为我太了解飞行，要相信你哥。” 余悸捏了捏他脸蛋，温柔问道：“这么紧张我吗？” 凌相忆松开他，看着他穿着白色工作制服，肩膀上那四道杠格外耀眼，背负着重要责任和技术，是所有人的希望。 “难怪爸妈会担心你，其实你这种大少爷，回家直接继承家产，在公司努力当个老板就行，没必要当机长，毕竟家庭条件摆在这里。” “你怎么也能这么想。” 余悸把他头发胡乱揉一通，“我很讨厌那种永无止境的工作，每天各种出差、加班、还有应酬，做生意还要看人脸色，说好话，本来我就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沟通。” 凌相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你只擅长技术，谈生意对你来说很难。” 余悸捧着他脸颊说，“我觉得机长工作就挺轻松的，只要掌控好技术，很简单，有时候会早出晚归，但是有休息时间，不会飞行太久，工资还高，多自由。” 凌相忆如果都不支持他这工作，余悸真是觉得没人能理解他。 凌相忆咧开嘴笑，冲他竖起大拇指：“是！余机长这样的人才，就应该翱翔天空，还得是我哥，看到你这神操作技术，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余悸伸手捏他脸颊，不知道凌相忆吃什么长大的，脸很柔软，也没做过护肤，手感很好，边和他说话：“想我了？” 凌相忆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把他往门口拉，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万一有人误会就麻烦了。 余悸看着他牵自己的手，心里洋洋得意，别提有多高兴，跟着他来到机场外的马路边，准备拦车时。 凌相忆问：“你租的房子在哪里来着？我还没去过呢。” “就前面，可以走过去，不用搭车。” 余悸说。 凌相忆反应过来，松开他的手，“行吧，今天这么晚，只能先去你那里了，我明天休息，你呢？” “我也休息。” 两人并肩走着，马路边有路灯，照耀着他们的身体，寒风中有些冷，天空中下着沥沥小雨，凌相忆直接拉着他小跑，很快就跑到了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是次新小区，里面环境很不错，总层十八，余悸拿出钥匙刷了门禁，门口的第二栋就是他租的房子，坐电梯上十楼。 打开房门后，凌相忆走进去，才发现这是间正规的一室一厅，地面瓷砖很干净，沙发茶几整洁卫生一尘不染，鞋子都是整整齐齐。 第62章 “我以为你租的是两房，你租房子，竟然完全不考虑我会过来找你玩？让我睡沙发吗？” 余悸解开衬衣领口，直接在他面前脱下衣服，在阳台拿了件t恤套身上，把湿衣服放在了卫生间，又去衣柜里找了两件，递给凌相忆说：“我特意租了个很大的主卧。” “什么意思？” 凌相忆拿着衣服，愣了一分钟，才恍然大悟，怒骂他不要脸，这家伙竟然还是个闷骚，真是看不出来。 他故意租一室一厅，大主卧，不就是想自己可以和他睡一起？ 凌相忆顺便在卫生间洗了个澡，头发湿湿地比较难受，吹干后，他才出来，隐约闻到了饭香味。 余悸冰箱里有菜，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他好几次邀请凌相忆过来，他都不来，所以尝不到他手艺。 “你不去洗个澡吗？头发湿了容易感冒。” 余悸拿了两个碗放在餐桌上说：“先吃饭。” 凌相忆走过来坐下，看着桌上的红烧排骨、番茄鸡蛋、酸辣土豆丝，这种简单看起来又下饭的菜，还挺有家的温暖。 他夹了块排骨放在腮帮子里，咀嚼了几下吐出骨头，噎着嘴说：“你手艺还是那么好。” 余悸眯着眼温柔笑了笑：“考虑跟我过一辈子，每天都能吃到我做的饭，我工资也养得起你。” “咳咳……” 凌相忆被呛到，赶紧拿着桌上的果汁喝了几口。 第32章 吵架冷战 凌相忆面色潮红, 拿着纸巾擦了擦嘴，低声说：“待会我睡沙发。” 余悸：“怎么，坦白之后不敢和我睡？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吗？” “不像吗……” 凌相忆想到上次他喝醉酒装醉, 语气埋怨道：“你上次强吻我，我还记得。” “嗯？” 余悸挑眉看着他，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天喝醉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凌相忆不肯相信他, 低头吃着饭说：“还是保持距离吧，咱们就这样兄弟情挺好，爸妈也不会说什么，我顶多可以答应你单身一辈子，其他你就想着吧。” “我想得到你。” 余悸语气很强势, 那双漆黑的瞳孔布满占有欲, “不仅仅是想亲你, 我还想永远地拥有你, 像情侣之间……” “余悸！” 凌相忆拍了下桌子，恼羞成怒站起来捂着他嘴骂道：“你要不要脸啊余悸！好歹我也是个清纯没谈过恋爱的男孩子, 你……你满嘴都是污秽之语！” 余悸怔了怔,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不正经的凌相忆，内心竟然这么单纯。 “对不起。” 余悸认错得倒是很快, “我的错, 没有下次了。” 凌相忆一时语塞, 低头快速吃着碗里的饭菜, 吃饱后, 准备躺沙发上睡觉，余悸把他推进了卧室, 主动自己让位，说不会打扰他。 漆黑的夜很静，凌相忆在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房间有股淡淡的清香，很让人着迷，地板和衣柜都是整洁干净，飘窗外雨下大了。 凌相忆打开手机，时间已经凌晨一点，明明是他自己想念他，来了却整这死出，就算不答应他的表白，也好歹是他哥，这样发脾气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到晚上飞机时落地的情景，心里不由得心悸，当时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他。 他最终还是站起来，轻轻推开门，打开客厅的台灯，兴许是白天飞了十小时太困倦，余悸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安静。 凌相忆走到阳台，看着屋外狂风暴雨，他将窗户关紧，又把阳台的窗帘拉上，然后看了眼沙发上的人还没醒，就回到了卧室。 凌相忆闭着眼睛。 他失眠了，不断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外面雨声滴答滴答，树叶随风摇曳簌簌作响，聒噪的声音令他心神不定。 “余悸，为什么我的心里都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重要，仿佛成了我身上不可缺少的一角。” 他感到十分痛苦，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答应余悸的请求，想过更好、更快乐的生活，不想伤害他。 凌相忆闭着眼睛又躺了半小时，那道防墙终究还是破裂了，他坐起来，打开卧室的灯，直接走出去。 余悸应该是真的累了，他平时不会睡这么沉，有点动静就会醒。 凌相忆本来想叫醒他，看他睡这么香，有点于心不忍，就趴在旁边盯紧他，他哥长得是真好看，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英俊，很养眼。 “怎么了。” 沙发上的男生突然说话，凌相忆被吓一跳，惊恐地看着他：“你……你醒了还是说梦话？” 余悸缓慢睁开眼，朦胧的瞳孔里涣散有几分倦意，他低声说：“刚醒，我睡觉时，如果有人在旁边盯着，会很不安稳，就醒了。” 他小时候做噩梦，老是感觉梦中有鬼影在背后盯着自己，所以只要有人看他，他就会醒。 “对不起啊，我失眠了，睡不着，本来想喊你陪我，结果你睡得太沉。” 余悸坐起来揉了揉眼，困倦道：“最近阴天雷雨多，航班总是延误，神经紧绷着确实有点累。” 凌相忆急忙说：“那你回房间好好休息，沙发睡不舒服，过两天还要上班呢，别到时候精神不好。” 余悸看着他，走到房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终究藏不住，躺在床上时，对着窗户外，没有让旁边的人发现他这么开心。 第63章 他刚才是真睡着了，也没想到凌相忆会失眠。 凌相忆躺在左边，主卧不仅宽敞，床也大，他和余悸中间还可以躺一个人，空隙很宽。 余悸开口说：“凌芸起诉秦老板一案，成功了，他们离婚了，秦老板应该会被判刑，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你也别太放心上。” 凌相忆微微怔了几秒，随后闷声说：“无所谓，我不会和她相认的。” 余悸：“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明天我找她吃的饭，让她终生不许再找你，可以吗？我不想她破坏你的心情。” 凌相忆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你做决定，我也不想再见她，免得生气。” “好。” 余悸等了很久，旁边男孩太腼腆，最终还是自己出动，翻身过来，将他搂入怀中。 “小忆，就这样，我就满足了。” 凌相忆并没有挣扎，他心里妥协了，最终安静地倚在他怀里闭着眼，给他点时间，让他再考虑考虑这段感情。 … 翌日，余悸趁着空闲时间，和凌芸约谈，果然她是很想把凌相忆接回身边的，但是余悸不同意，他强制性的告诉她不允许。 “小忆上次受伤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医生说尽量不能受刺激，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因为他并不想见到你。” “如果你真的想他好，就永远不要再去打扰他。” 凌芸伤心掉下眼泪，最终妥协，答应终生不会再打扰他，她也明白，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儿子的伤害太大了。 … 春夏秋冬，又是一年四季过去，随着时间变化，余家事业越做越火，在安城也稳定了公司和对接，第二年，他们回国了。 余心很想念家乡，怕她在国外太郁闷，任由她自己选择。 全家团圆，事业有成，是他们最期盼的日子，老洋房位置太远，余父在市中心琴台路前面五公里地铁口又买了套临湖别墅，房产证直接写在了余悸名下。 余家办了场乔迁之喜，比较国内亲戚朋友和他们接触少，需要缓和下关系，十来桌客人，更多的是他生意里的朋友，还有一些想巴结的老亲戚。 宴席过后，凌相忆在酒店后院散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在外面展架上倒了杯红酒尝着，心情似乎有些沉闷。 上周他的一幅画卖出三十万价格，对他来说，这是人生中最大的成功，能被人夸赞认可，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但是因为前天的事情，高兴不起来。 “哥——” 余心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扑在他后背上，还好他将红酒放在了桌上。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咱们总算能每天团团圆圆在一起，爸妈也在身边，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凌相忆拉着她坐到旁边，轻揉了下女孩的脑袋说：“心心，在这边就是从零开始，不能再调皮。” 余心笑着说：“我知道，我会在安城努力把自己的博士学位修完，这里是一线大城市，以后前程似锦，你不用担心，我真的长大了，已经会帮爸妈分担他们的工作。” “那就好。” 余心又搂着他胳膊撒娇道：“其实我来找你，是替哥哥向你求情，听闻追了你一年多，你还是想保持兄弟情，我觉得对他心灵伤害太大，真的不考虑吗？” 凌相忆顿时脸色严肃，把她推到一边，又看向宴席里面的父母，沉声道：“现在爸妈也回国了，虽然国外公司事情也多，但是会有很多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安城，我更不能同意这件事，心心，我们宛如亲兄弟，爸妈知道会气死。” 余心垂下眼眸，小声说：“如果哪天真的被发现，我会求情的，昨天你没看见他在阳台一个人喝闷酒吗？醉得一塌糊涂，我很难过。” 凌相忆目光黯然，他摇了摇头，随后拿着红酒抿了口，低声道：“我昨天在加班赶设计稿，今天早晨有闻到他衣服的酒气，前天吵架，现在还冷战着。” 余心：“为什么吵架？” 凌相忆有些窘迫，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很苦恼的说：“前段时间，有位和我同龄的老师，帮过我很大的忙，答应请她吃饭，结果她对我表白，还拉了我的手，好巧不巧那天余悸休息，通过询问同事找到我们吃饭的地方，被他看见了，误以为我和别人约会。” “我也很生气！同事之间，对我有帮助的人，我请她们吃饭很正常啊，我哪知道别人暗恋我！他不分青红皂白吼我，我……” “问题是，我答应过他不会找女朋友，但是不可能限制我的自由吧，所以吵了一架，他也一直都没有理我。” 余心认真聆听着：“还有吗？” 凌相忆垂头丧气说：“他跟我道歉，说不该限制我交朋友的自由，没有那个权利，也应该让我自由恋爱，说以后再也不会干涉我。” 余心指着他脑袋，“你糊涂啊！难怪我哥喝那么多酒，酒量差劲，这不得伤心绝望死了。” 凌相忆不吭声。 余心问：“那你呢？你觉得是谁的错？你现在是什么感受呢？” 凌相忆心虚道：“我的错，是我先发脾气，还让他道歉，他现在也不理我微信，我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他会在飞行途中因为这件事分心。” 余心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人，推了推他：“机会来了，好好谈一下。” 第64章 凌相忆扭头，看到余悸过来了，他今天穿得是件浅蓝色衬衣，在他眼里和白色差不多，修身黑色长裤显得腿笔直，衣服款式很简单，在他身上却有那种矜贵气质。 他正准备张开嘴和他说话，结果余悸直接越过他，走到了妹妹身边坐下。 这个家伙，从来不生气，生起气来，那是真的脾气大。 第33章 他很紧张 余悸像是看不见凌相忆一样, 低头跟自己妹妹嘱咐事情，“学校手续已经托关系办好，整个安城最好的学校, 进去之后好好学习，有什么事给我留言。” 余心木然点点头。 余悸看了眼手表说：“我今天夜班，有趟六小时的行程飞新疆, 凌晨一点落地, 明天才能回来, 家里还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凌相忆。” 他说完准备离开，凌相忆反应很快地抓住他手腕，竟然直接喊他全名，这家伙是有多气啊。 “冷战两天, 也该消气了吧。” 余悸垂着眸, 看着他的手, 淡然说了两字：“松手。” 凌相忆瞪着眼, 他今天就要跟这个家伙杠上了，偏不松, 看他怎么办。 余悸忽然反手擒住他手腕, 将人往后面一推，直接把他逼到墙角, 仿佛有股极大的压迫感在他头顶传来, 这个人是不是还在长高, 眼前的光都要被阴影笼罩了。 “既然不喜欢我, 放开你之后, 为什么还来缠着我？” 凌相忆欲言又止：“我……” 他不吭声。 余悸逼得很急，眼睛逐渐猩红看着他：“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 凌相忆最终败下阵，整个人颓丧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道：“我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在这一年的相处时间，我想，我对你应该是有点感情……” 余悸倏地睁大眼，他不确定自己耳朵有没有听错，颤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动心了？” 凌相忆抿了抿唇，沉声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一年前那个雨夜，看着你差点出飞机事故，当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你出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平时不想见到你，但是你真的不来了，我又突然很想念，所以，我这是喜欢吗？” “你上次说，不会再干涉我的事情，然后就去上班，我真的快担心死了，带着怨气去工作，我怎么能放心，所以一直很郁闷，想找你道歉。” 余悸抬手捏捏他脸颊，他每次都喜欢这个动作，语气很温柔说：“还记得我以前说话的话吗？我不会把私人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上，飞行时，我背负着所有乘客的安危，必须聚精会神，这个你可以放心。” 凌相忆撇撇嘴，想到余悸说不会再干涉他的生活，让他去自由恋爱，他还有些委屈，都怪自己嘴快，当时吵架时，他还帮女同事说话，余悸肯定很伤心。 “对不起。” 他嗓音从来没这么软过，就因为余悸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眼睛有些湿润，好像快掉眼泪了。 余悸心都要软成一团，赶紧把他拉到怀里抱着，语气愧疚道：“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你、不该不回你微信、也不该对你摆脸色，我从来没对你生过气，你知道的。” “这次……我确实很吃醋，你也知道我占有欲强，当时她拉着你的手，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你还替她说话。” 凌相忆吸了吸鼻子说：“她是我朋友，表白也拒绝了，因为帮了忙，所以还人情，毕竟是同事，被误会又很无辜，所以我才帮她说话。” 余悸闷声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太敏感，你有同事、有学生、有朋友，我不能限制你的交友自由，当时说你，也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件事，他们两个人都有错。 余悸当时吼他，说他很想和别人谈恋爱，所以凌相忆非常气，帮着同事说话，要他当面道歉。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凌相忆微微诧异抬头，余悸笑了笑温柔道：“以后你可以交朋友，我不会误会你，我相信你。” 他也惭愧地说：“嗯……我也不会再帮着外人说话针对你，我们别再吵架了。” “不会了。” 凌相忆低着脑袋，突然感觉额头温润冰凉，他唇落下时，他顿时耳根泛红，立马躲开，余温还未消失，他刚刚被明目张胆地亲了。 余悸问：“反感吗？” 凌相忆呆若木鸡般地摇摇头。 余悸走过去，盯着他眼睛坚定地说：“你喜欢我，但是不敢承认，明明这么在乎我，也动了真感情，为什么不迈出这大胆的一步呢？” 凌相忆也没想到，经过长时间的磨炼和相处，他竟然真的有了爱意。 “我……我怕爸妈发现，你在给我一周的时间考虑，行吗？毕竟余家就你这么一个独生子……” 余悸说：“你不用担心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是我追的你，把你掰弯，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怕你挨打啊，你看，爸爸对你有多器重，新房子名字都是你的，还说要给你相亲女朋友。” 凌相忆神色有些不悦。 余悸直接说：“放心，不论他们怎么催我，还是怎么安排相亲，我不会去，也不理会。” 凌相忆：“可是你已经二十七岁，每年过年，爸妈都会催婚，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不敢说话。” 第65章 “今年不会了，到时候我直接告诉他们，我喜欢的是你，如果有任何怨言，都冲我来。” 余悸毫不犹豫地说。 凌相忆没想到他这么头铁，正想劝劝他，余悸又说：“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其他都不用担心，时间快不够了，我先去上班，明天见。” “嗯，注意安全。” 余悸又捏了捏他脸颊，“回来后给你个惊喜。” 凌相忆看着他离开，也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白皙的皮肤光滑柔软，手感还真不错，他皮肤天生就很好，难怪余悸从小到大都喜欢捏他脸。 从这一刻开始，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可能因为心里话全说了出来，也没有那种沉闷的心情，特别舒服轻松。 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喜欢。 … 第二天，凌相忆忙碌着工作的事情，琴台美术馆后天有展览，他负责排版，所以很忙，直到下午才有空闲吃午饭。 吃完饭后，他拿出手机给余悸打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看来还没落地，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机场接他，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他打开门，姚老师站在门口询问：“小忆，跟我出一趟差吧。” 凌相忆看了下时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好。” 就在此时，他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滑了下屏幕接听。 “凌相忆？我是秦呈！你现在在哪呢，能来机场北部的医院吗？余悸受伤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凌相忆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 凌相忆拿着手机痴痴地愣着，半晌才颤声问：“怎么回事？严重吗？” 秦呈语气似乎很慌张：“特别严重！刚刚下飞机落地时，有个乘客是个精神病，在经济舱闹事打人，余悸过去帮忙，被他捅了一刀，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带上来的刀具，咱们报警了还在查。” 凌相忆顿时手一抖，手机摔到地上啪叽一声，关机了，心跳也逐渐变快，因为过于紧张，脸色看起来煞白。 姚老师看他这模样，心里也担心问：“要不然我先送你过去？出差的地方正好路过那里。” “那……谢谢老师……” 机场北部医院， 余悸坐在医务室，医生正在给他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就是很小的一把迷你快递刀划伤的，因为那个精神病力气很大，所以创面有点长，大概八厘米长，但是伤口浅，皮外伤很快就会好。 他看向旁边幸灾乐祸的秦呈，语气很冷淡：“谁让你这么说的？” 秦呈把他的手机扔过去靠在墙边说：“兄弟我是在帮你，如果等一个星期，这位小可爱反悔又拒绝你，那不是又白追了这么几年。” 余悸瞪着他：“那也不能这么骗他，小忆不能受任何刺激。” 他不放心，准备回个电话，结果凌相忆手机关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让他担心了起来。 “秦呈，我真想掐死你。” 秦呈坐在旁边撑着腮帮子说：“待会你就会感谢我。” 如果凌相忆是一个人来的，或许路上会出个什么意外，有姚老师的陪同，把他送到医院电梯口，才放心离开，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他头有点晕，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电梯内空气不流通，让他越来越紧张，感觉都要站不住了。 电梯到达六楼，他询问服务台，确实有两位机长过来检查，其中一个受伤，凌相忆更加心慌。 他往前面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只能扶着墙壁，眼前发黑，或许是因为头晕的缘故。 他走不动了，就在快倒下的时候，身后有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拉了过去，很熟悉的气息，凌相忆抬起头，看到余悸的那一刻，眼泪忽地忍不住掉下来，扑进他怀中哭了起来。 “你没事……你没事……” “余悸……” “我吓死了，我要吓晕了我……” 余悸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拍着他后背，“乖，没事没事，秦呈性格就是那样，嘴很欠，他女朋友都经常被他气哭，他故意吓你的。” “我要杀了他！” “好，我帮你。” 站在走廊尽头和女朋友打电话的秦呈莫名打了个喷嚏。 第34章 他说贷款 凌相忆摸摸他的脸、身体、胳膊, 到处检查，才发现他左手包扎着纱布，裹得很长, 他担心问道：“只有手受伤了？还有没有哪里，飞机上怎么会有刀具，是怎么带上去的？” 余悸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刀, 圆圆的很小, 轻轻推动滑轮时, 会有个刀尖出来，上面还染着血迹，凌相忆看得惊心动魄，只要是尖锐的东西，都是危险品。 “这种刀一般用来划快递, 也不知道过安检怎么没有检测出来, 应该藏得太严实, 不过这个已经去查了, 机场那边会有处罚的。” 凌相忆皱眉心惊道：“幸亏他是等飞机降落后才开始发疯，如果中途呢？真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很幸运, 每次遇到事故, 总能化险为夷，就算他在飞机上发疯, 也有其他工作人员制止, 不用担心。” “你过来。” 凌相忆牵着他的手, 把他拉到楼道间, 外面人来人往的, 他不好意思。 余悸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凌相忆就抬起手捂住他眼睛, 仰起头凑过去，四唇相碰，气氛立即升温，第一次，这是他们互相的初吻。 第66章 余悸缓缓伸手地搂着他，像是有股电流直袭脊骨，他没想到，凌相忆会主动，几十年的爱，终于有结果了。 凌相忆的手被推开，余悸的吻如同雨点扑天袭来，很猛烈，这波攻势打得他措手不及。 几分钟后，他脸跟苹果一样红。 余悸哑着嗓音说：“这算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你说呢。” 凌相忆听着这个新称呼感觉很奇妙，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听到余悸出事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怎么没有答应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该有多少遗憾，他只想好好陪这个人过完余生。 “秦呈说得对，我是该好好感谢他。” 余悸意犹未尽，再次将他按在墙边，几十年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将他贴墙角狠狠地亲。 … 余悸说好有个惊喜要给他，让凌相忆回新房子里等着，爸妈去上班了，余心今天有课程，他回到家里时并没有人。 这栋别墅是两层楼的，顶楼有个大天台，面积非常宽绰，听说房子是余悸选的，凌相忆觉得很占地方，没有必要，可能他喜欢，没办法。 前院和后院都很大，可以种花草、两个车库，后面的空地仿佛还可以停一架飞机。 凌相忆真没想到，他刚有这个想法，居然真的实现了，他从一楼听见响声时，往高空仰头望去，是辆白色型号为s-70c的直升机，这场面太壮观了，余悸是真有实力。 等他跑到楼顶天台的时候，余悸刚好停稳这架直升机，放下设备走出来，像有钱多金的那种大少爷。 但是凌相忆敢肯定，这架直升机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积蓄。 “余总，牛逼啊。” 凌相忆走过去，冲他竖起大拇指。 余悸说：“以后去附近景区城市，不用再开车自驾游，免得你晕车。” 凌相忆惊讶指着自己问：“这是为我准备的？不是……我何德何能啊？让您特意给我买架飞机，你知道保养和油耗多贵吗？” 余悸说：“其实当初我也想过，有点浪费钱，但是想到天空这么美丽的景色，好好环游世界，才不枉此生，反正咱俩又不能生孩子，不用养家，钱当然要花在娱乐上面，你说是不是呢？” “好像有道理。” 凌相忆走过去参观这辆直升机，除了副驾，后面还有两个空位，外观刚毅坚固，舱内所有设备看起来高端精致，真是炫酷得不行，他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到高中同学群。 【我哥给我买的飞机】 整个群瞬间炸裂热闹了起来。 余悸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在群里给别人炫耀，别提多喜欢这架飞机。 他没有记错，小时候的凌相忆，就是非常喜欢飞机、喜欢天空，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或许他也会选择飞行行业。 “我突然想起来，大学时，你不肯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给我的零花也很少，你不会一直在存钱买飞机吧？” 余悸扬起唇笑：“猜得挺对。” “奸诈啊，不过你买这架飞机，爸妈没说什么？” 凌相忆疑惑看着他。 余悸笑得十分狡猾：“他们甚至给了点钱帮我凑，爸妈都同意，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找他们说过我喜欢买什么东西，但是油耗和维修保养、缴纳航线费用，交给你了，凌老师。” 凌相忆：“……” 叫他老师，就知道他工资也不低，竟然打他的主意。 他错了，并不是所有买飞机的都是有钱大少爷，这叫做什么，又菜又爱玩。 他咬牙切齿道：“你月薪那么高，也养得起这架飞机啊，想套路我，没那么容易。” 余悸苦恼道：“我还有贷款要还呢。” “什么！！！” 凌相忆的吼声惊天动地，赶紧拉着他说：“你居然贷款买的？立马退掉！果然是我想多了，你和小说里有私人飞机的霸道总裁一点也不沾边。” 余悸似笑非笑地勾他，“你确定退掉？飞行计划前几天已经申请成功，可以带你去安城南山玻璃桥游玩，直接开飞机去山顶，你不觉得很酷吗？” 凌相忆听后沉默片刻，又看着身后这架炫酷的直升机，内心陷入纠结中，他真的很好奇在天上是什么感觉，自从上次跳伞，就对高空感兴趣，想想就心痒痒。 “靠！行吧行吧！我给你出钱维修保养，后期都交给我好吧！” 余悸忍不住笑出声，凌相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这笑容比ak还难压，这家伙，是有多腹黑。 他又问：“那你能教我开吗？” 余悸严肃道：“不能，你没有受过专业的飞行训练，也没有飞行适航许可证。” 凌相忆继续问：“那我可以自己带个降落伞，从直升机上面跳下去吗？” 余悸：“……” 这孩子是不是想跳伞想疯了。 “不行。” … 两天后。 因为余悸的手有伤，虽然他说没事，但是凌相忆必须让他休息两天，才肯放心出来游玩。 南山玻璃桥，是安城著名景点，位于北边，路程一百公里，开车的话比较慢，直升机，那就感觉不一样了。 凌相忆真是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有一天，开着私人飞机出来玩，这辈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有这种高调的生活。 第67章 当然。 凌相忆还带了个电灯泡，直升机内，女孩兴高采烈地吃着零食，喝着汽水，满脸笑容，趴在窗户口看外面的风景，一阵阵地感叹。 “哇！哥！这飞到多高了啊？我都看不见我们小区了。” 余悸戴着太阳镜，在驾驶舱调了调耳麦位置回答说：“三千米，高空空气稀薄，我受过专业训练能适应，但是你们不能，所以就这个高度就行。” “好吧，我还准备问能不能更高呢。” 余心看着窗外风景，“真美啊，哥，这还是你们第一次带我出来玩，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面，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凌相忆坐在副驾驶，看着地底下的风景，也是移不开眼。 他说：“以后放假时，都可以带你出来玩，有余机长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余悸低声笑了笑：“等你知道油耗每小时多少钱的时候，再考虑想不想开飞机出来玩吧。” 凌相忆是个小财迷，听到这句，他顿时神情不悦，看来这个交通工具，并不是那么好用的。 直升机降落到南山最高处空地位置，引来许多旅游者围观，凌相忆解开安全带，下来后拍照，用飞机上山，那必须得发朋友圈。 余心凑过去说：“来，我要和你一起自拍。” 余悸走到山顶景区工作室，给他们都打了声招呼，买了三张景点全包票，然后去找他们。 余心跑过去把他拉来，站在两位哥哥的中间，开开心心拍了张自拍，配着直升机照片，发朋友圈。 “哈哈哈——看来今天爸爸没有生意要忙，竟然给我秒点赞。” 余妈妈也评论：【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 凌相忆瞪着她说：“怎么也不把我拍好看点，头发都是歪的，你怎么就把你自己拍好看啊，哪有你这么自拍的。” 余心否认：“哪有。” “别贫了，走吧。” 余悸往前面走，指着远处说：“有五个娱乐项目，高空摩天轮、玻璃桥、海上冲浪、滑索、悬崖秋千，准备先玩什么？” 凌相忆正准备选择项目，就听见余悸说：“你就在旁边看着，只有玻璃桥，可以走一下。” “？凭什么！” “你身体不好。” 凌相忆怒道：“……去你的！你再说这句话我可要生气了，我身体好得很，赶紧带我去玩高空摩天轮。” 在他们争执下，凌相忆成功争赢，高空摩天轮在悬崖旁边，别提有多刺激，余心害怕，想和他们去同一间座舱，结果被他亲哥无情推开。 “我们待会上左边，你去右边。” 余心怒斥道： “好啊！你们！秀恩爱是吧？” 第35章 首次约会 余悸对妹妹毫不客气地说：“知足吧, 我能把你带出来打扰我们约会，已经是心善。” 余心：“……” 凌相忆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低声骂道：“什么约会！再胡说打死你。” 余悸面无表情伸出手说：“你打到我伤口了, 两天刚愈合。” “是吗？” 凌相忆立马捧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他手掌很大，骨节分明, 手背青筋线条看起来蓬勃有力, 上面那道伤口, 从中指尾部到手腕，很长一条，红颜色很深，但是没有流血，愈合得很好, 其实没什么大碍, 就是用力时会有点疼, 但是航空部还是多批了两天假。 “我真是受够了！” 等摩天轮转下来时, 余心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已经成功上了座舱, 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她不想还没吃饭, 就已经吃狗粮吃饱。 凌相忆疑惑道：“她怎么了？” 余悸：“不知道。” “疼不疼, 会不会影响你大后天的飞行？” 凌相忆神情忽然认真问。 余悸满脸笑意看着他：“你亲一下就好了。” “……” 凌相忆真没看出来, 他哥居然还是个闷骚。 “大白天的, 别做梦。” 凌相忆说完去找工作人员, 等座舱停顿的时候，两人共同迈出脚踏了进去, 门随之也被工作人员关上。 “这摩天轮，看起来很新啊。” 凌相忆又开玩笑问：“不会有人坐在上面坏了，然后换的吧。” “……你能说点好的吗？” 余悸坐在对面眼神充满无语。 凌相忆朝他吐了吐舌头皮得很。 南山景区不愧是出名的大景点，摩天轮和游乐园的与众不同，在即将升到最高空的时候，还会有轻微的晃动，风力太强烈，在座舱里面感觉像是要掉下去一样。 “我靠，好高！” 凌相忆本来是站在小窗口那里观景，突然强烈晃动时，他立马扶着旁边铝框扶手，感觉像是要掉下去一样，越来越高。 余悸起身准备过去，凌相忆立马吼道：“别别别，你别过来，你就坐在对面，这座舱空间小，万一你坐过来，这边偏重，不平衡，然后塌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 余悸依然走了一步坐过来，伸手搂住他腰身，还别说，挺细。 “害怕就抱紧我。” “我……我怎么可能害怕！” 凌相忆平复了下心情，这种小娱乐项目，还打不倒他。 余悸忽然将他腰部忘记怀里揽了揽，抬手擒住他下颚，低头吻在他唇前，凌相忆也不敢大力挣扎，毕竟这摩天轮现在被风吹得还在晃动。 第68章 在高空中接吻，挺有意思。 时间越来越长，转轮往下的时候，凌相忆呼吸困难，只能大力把他往前推。 余悸看他像是要缺氧，才把他松开低声道：“接吻都不会，怎么这么笨。” 呼呼呼，凌相忆大口呼吸，然后骂道：“老子又没谈过恋爱。” 余悸看他脸色泛红，莫名有些勾人，他嘴角扬起轻笑，语速平淡说：“想和你睡觉。” “……” 这是能讲的吗！ 凌相忆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又开朗，但是内心单纯，脸皮薄。 余悸是看起来冷淡，不爱说话，却是那种阴暗腹黑的人格，说起话来不咸不淡：“都是成年人了，也该做点什么。” “……” 凌相忆不吭声，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摩天轮即将降落的时候，余悸在他耳边说：“今晚去我那里，教你一些恋爱知识。” “闭嘴！” 凌相忆听不下去了。 悬崖秋千太吓人，这个项目被余悸划掉了，其实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玻璃桥，很多人来安城这个景点，也是为了玩玻璃桥。 玻璃桥位于悬崖侧边位置，全长510米，桥面底下是万丈深渊峡谷，距离地面600米，从最高地方看下去，非常震撼。 “哇——哥哥们，我先去咯，我最喜欢这种刺激的娱乐项目了！待会我要去桥对面蹦极，你们去不去啊？” 余心活蹦乱跳地像只兔子在他们面前。 余悸想到上次蹦极，凌相忆险些晕厥，直接帮他拒绝：“他不去。” 凌相忆想着来都来了，低声说：“要不然……再试一次？你跟我一起跳，上次体验感确实不怎么样。” “不行。” 余悸坚定否决。 医生说过，他不能尝试危险项目，如果受到刺激压迫神经，大脑和视觉神经会直接受影响失明，病症已经在慢慢发作，更不能去冒这个险。 凌相忆疑惑不解：“怎么你这么怕我玩这些刺激项目，我又不会被吓哭。” 余悸严肃瞪着他：“我说不行就不行。” “……行吧。” 凌相忆也不明白他这是抽什么疯。 走到玻璃桥的时候，余悸心里还很忐忑，挨着悬崖边，还忘不掉尽头，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他故作轻松问道：“小忆，问你个问题，我之前总是蹲着的时候，猛地起来，然后就会头晕眼黑，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啊？” 凌相忆惊讶看着他：“你也这样啊？我以前也这样，但是受伤过后频率更高了，我去百度过，说是贫血，猛地起来时大脑供血不足，很多人都这样，没什么大病，网络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余悸手指轻轻颤了颤，最后牵住他的手往前面玻璃桥走，边问：“大概多久一次？频率很高吗？” 凌相忆想了想说：“一周两三次吧，我问过网络医生，说是很多人都这样，你别担心，不过你身体素质不是向来都很好吗？” 他还以为是余悸要咨询问题，殊不知他是在关心他的身体。 余悸垂下眼眸撒谎道：“也不是那么好，我就随便问问，既然大家都会这样，那就没事了。” 凌相忆没把这话当回事，他对自己的身体太自信，也或者，他也从来没想过，他这种症状会和失明扯上牵连。 余悸和他十指相扣，骤然间收紧力道，如果治疗，他会有生命危险，哪怕是10％的危险几率，他也不敢去冒险。 看不见，总比人没了强。 他要在这段时间期间，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 凌相忆还以为他害怕，所以拍了拍他的手，紧紧牵着身旁的人。 上玻璃桥时，他是有些心悸的，因为这个桥面，实在太干净，仿佛没有踩一样，底下雾蒙蒙看不清底，令他更加害怕。 余悸跟在他身边内心毫无波澜，这高度，对他这种飞行员那是小菜一碟，根本没在怕的。 凌相忆走了两百米的时候，脚有些软，玻璃桥底下是万丈深渊，雾深看不见底，甚至还有人在上面趴着哇哇大哭的，来也不是，去也不行。 他低下头时，脚下玻璃突然裂开，吓得他踉跄两步大叫一声险些摔倒，好在余悸把他抓得很紧。 “特效，没事。” 余悸很淡定。 凌相忆颤声道：“不是……这怎么这么逼真啊，还有玻璃破裂的声音，以前在网上看没觉得恐怖，走在中间还真有点吓人，你有没有感觉桥在晃动？” “这段玻璃桥确实会晃动，毕竟悬崖狂风大，但是两边安全隐患很结实，别担心。” “好……好吧。” 凌相忆松开他，继续往前走，三百米，四百米。 走过后面那段悬崖路，这座桥很长，在风中摇曳不稳，即便是可以扶着走，也会腿软，玻璃亮得晃眼，感觉时时刻刻会破裂掉下去一样。 凌相忆低头时，捂着嘴差点吐出来，有点头晕，和上次蹦极一样，跳伞都没这种强烈的晕眩感。 “别低头。” 余悸捂住他眼睛。 “不是……我不是害怕，就是心慌时，会莫名其妙头晕。” 凌相忆推开他，试图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在风最大的位置，他想挑战一下自己，缓缓挪动步伐，往边缘走，然后趴在围栏那里，没有安全带，在这种高空站着，感觉很奇妙。 再往前走，桥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前面还有一群学生趴在玻璃上面想原路返回。 第69章 “啊啊啊啊——风好大啊！” “好吓人啊！”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凌相忆看向身后的余悸打招呼，“你看，我现在不用你扶着，也能……” 站稳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有个人似乎太害怕，垂着脑袋往前冲，正好撞到他，凌相忆踩着玻璃滑了一下，就在要往围栏那边方向摔倒时，余悸很快上前将他接在了怀里。 他声音令人心神安稳：“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余悸，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有男人味。” 凌相忆重新站稳看着他。 余悸：“那倒是没有。” 凌相忆被他牵着往前走，他十分好奇问：“你每天开那么多航班，有没有空姐追求你啊？公司里有女机长吗？有没有美女塔台看上你的？” “很多。” 他如实回答两字。 凌相忆心里有些醋意，酸溜溜的问：“那岂不是竞争力很大，一辈子这么长，会不会哪天玩腻了，你重新找别人？” 余悸说：“我跟他们说过，我喜欢男的。” “……不是吧，你在公司就这么宣称自己？好歹是个机长，不怕名声损坏啊。” “航空只看技术和实力责任，不管私事。” 夕阳下，他们十指相扣往前面走，有说有笑聊着天，早就忘记恐惧，虽然路人有异样的眼光，但是凌相忆并没有在意。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出来玩，也算是个完美的约会。 “余悸，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凌相忆看着他说：“七岁那年，是我说飞机很酷，想要买飞机玩，爷爷给我买了模具，我记得你当时说，长大了会给我买飞机。” 余悸：“记性挺好。” 凌相忆之前以为他开玩笑，他没想到无意间的一句儿戏，居然让他惦记到现在，并且实现他的愿望。 “你真是傻透了。” “只有你开心，我才会开心，这就叫做，喜欢。” … 自从在一起之后，凌相忆和余悸的话题变得更多，有时候吃饭都还在微信聊天，余悸休息时间比较多，会经常找他，每次都会带他去想玩的地方，周而复始，舆论终究会传入耳边。 画室内。 凌相忆拿着画笔，稿纸撕了又撕，修修改改，整个地方都是废稿，都是他觉得不够完美的作品。 咚咚咚—— “小忆，你在吗？” 凌相忆打开门，看见姚老师后打了声招呼让她进来，女人看见满地图纸，苦笑道：“送你哥哥的画，还没成功？”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说：“我好像对红色格外敏感，每次画稿的缺陷，都是红色的问题。” 地上的图纸，可以说已经很惊艳，只不过缺点色彩。 画中的园林很漂亮，从门口到屋檐的地方，搭着一座桥，走到尽头还有间凉亭，黑色古风屋檐侧边，是许多红豆树，绿色叶子，一颗颗像是点缀在上面的红豆，显得格外惊艳。 姚老师问：“这副画叫什么名字？” 凌相忆回答：“没有名字，老师，这幅画是非卖品，还没成功，以后也不会展览出来，是我自创的画。” 如果需要一个名字的话，他会写上：相忆余悸 “挺好看的，红豆你可以试一下混合色，多混合几种颜色。” 姚老师坐在旁边说：“今天找你，我有话想问你。” “外面有人传闻，你……是同性恋？你和你哥哥……在交往吗？” 姚老师祖传三代都是在办艺术，她比较看中凌相忆，所以才把他签在自己公司艺术馆，容不得任何人抹黑他，所以才过来找他。 第36章 没完没了 凌相忆顿时心惊, 瞳孔紧缩，傻眼地愣在原地，手里的画笔落在地上, 发出啪嗒的响声，似乎有股凉意直上脊梁骨，极其寒冷。 姚老师看他神情, 也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说话？如果是造谣, 你告诉我, 我会帮你在馆内澄清。” 凌相忆垂下眼眸，紧张地抓紧衣角，依旧是一声不吭。 姚老师神情逐渐激动，她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竟然喜欢男的, 这么可爱开朗的男孩, 勤奋努力, 怎么性取向…… “你不说话！难道是默认了吗？你和你哥哥……不是兄弟情，是爱人？这也太荒谬了啊小忆！” 凌相忆起身, 忽然跪在她面前, “姚老师，我对不起您, 大学时, 您是我的专科老师, 毕业后, 您辞去工作, 陪我共同发展艺术，把我当徒弟教养, 是我辜负您的期望，我……确实喜欢余悸，他是我哥，也是我爱人。” 他是我哥，也是我爱人。 如果这句话，余悸听到，会挂在心里一辈子。 “你！你糊涂啊！” 姚老师对他期望非常高，收在自己门下培养，总是被他的刻苦勤奋打动，但是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同性恋。 “小忆，老师并不是歧视你，而是你的这个职业，将来前途无量，如果出名了，大家知道你喜欢男的，传出去会对你未来有非常大的影响！” 凌相忆抬头看着她：“您……不是歧视我？老师，只要有您这句话，我可以克服任何困难。” 姚老师摘下眼镜，扶着额头靠在旁边坐着，女人精致的脸庞上尽是惆怅，“小忆……你还记得之前追求你的那位女老师吗？” 第70章 凌相忆：“知道啊，王老师人很好，她帮过我的忙，但是我拒绝她之后，就没有来找过我了。” 姚老师继续说：“她有个妹妹，叫王莉莹，也是学画画的，你可以去美术馆论坛看看，就是她发了你和余悸出去玩的照片，说你们是同性恋，最好是找到这个人，让她不要再宣传这条帖子。” “王莉莹……好耳熟啊，老师，我好像听说过？” 凌相忆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熟悉。 姚老师帮他回忆：“这就忘记了？大学时，那个张成校园霸凌入狱，他女朋友，就是王莉莹，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本来可以当市长儿媳妇，结果一夜间一无所有。” 凌相忆站起来，猛地拍了下旁边桌子：“靠！我想起来了，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是我们单位王老师的妹妹？” 姚老师：“我也前段时间才知道，王老师性格阴晴不定，这件事情，恐怕是她们两个人共同合作搞出来的。” 凌相忆恍然大悟，“坏了，王佳是故意接近我，目的是想抓到把柄，告诉王莉莹来对付我？不是……怎么还没完没了啊，张成都出国了，另外两个男生改邪归正，这女人现在还不放过我？” 姚老师皱眉道：“王佳是在国外读书，专业也是美术，她和妹妹关系不是很好，选择帮她，应该是……你拒绝了她的表白。” “……” 因爱生恨，好，他明白了。 凌相忆拿起外套，大步往外面走去，琴台美术馆展览区很大，艺术馆和画室都在办公楼，王佳今天应该在公司换展画，有必要找她谈谈这件事。 美术馆内，王佳拿着钥匙打开展柜，更换最新作品，正对比观感，就看见远处气势汹汹过来的男生。 “凌老师，好巧啊，你是下午值班吗？” 女人戴着一副眼镜，长发及腰半扎着，穿着卡其色风衣外套，长相十分柔和，单眼皮微眯时，仿佛又是另一个阴冷的性格。 凌相忆直接开门见山，“王老师，你妹妹是我高中同学，是吧？” 王佳茫然地看着他：“这么巧吗？我都不知道呢。” “别装了。” 凌相忆走到她面前，直接擒住她手腕冷声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意思吗？我是同性恋怎么了？就因为拒绝你，恰好你妹妹和我有恩怨，联合起来搞我？” 王佳抽出手腕，面色缓和下来说：“你还知道你是同性恋，真恶心，难怪张成会欺凌你，我妹妹和他十几年感情，要不是你，怎么会分手各奔东西？张成家里怎么会一蹶不振？” 凌相忆直击灵魂问她：“那请你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我是同性恋这件事，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那天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我就死在张成手下了，这也是你觉得正确的理由？” “我……” 王佳被堵的语塞。 她知道张成不是什么好人，和妹妹关系生疏，她们两个是同父异母。 她母亲早就去世了，现在的母亲是后妈，生了王莉莹，平时没怎么和她打交道，毕竟有血缘关系，当时就帮了她一把。 王佳眼眶发红看着他：“我承认，是我自己的私心，你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和正常女孩子谈恋爱、生活，你拒绝我，我当然想报复你！再说，帖子是王莉莹发的，又不是我，你找我有什么用？” 凌相忆：“王莉莹在哪里，带我见她，如果这张帖子不删除，我就直接告她侵犯肖像权，她有什么权利把我们的照片发到论坛里？” 王佳不说话。 凌相忆继续说：“张成已经尝过监狱的味道，我不介意把你妹妹也送进去一遍。” 王佳似乎有些心虚，她低声下气说：“那个美术馆公众号，有几千人……学校著名画师是同性恋，这么劲爆的话题，早就被无数人转发，就算王莉莹删帖，也没用了，再传两天，整个美术界人尽皆知。” 凌相忆沉默不语，他们才在一起三个月，就被人针对，舆论早就会来，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真是令人头大。 “唔……” 他突然扶着墙，眼前逐渐黑暗，感觉眼睛酸胀难受，前面渐渐也没了光芒，怎么会这样，刚刚并没有有猛烈的起身动作。 “凌相忆，你怎么了？” 王佳跑过去扶着他，她慌张的神情不假，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喜欢过他，也了解凌相忆的人品，如果真正伤害他的话，她还没坏到这种程度。 凌相忆扶着墙缓了两分钟，才睁开眼，重新看见光明，缓缓说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我喜欢余悸，如果美术界因为我的性取向排挤我，那么，我会退出这个公司，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和他重新生活。” 王佳没想到事闹这么大，她急忙说：“我并没有想把你赶出公司的想法啊！你的画现在能成为艺术品，很多著名老师都看中你的才艺，职业生涯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凌相忆毫不客气地推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面走。 王佳急忙追上去说：“王莉莹在安城四路66号，向日葵美术室，她在这个地方当老师，你可以去找她，让她发帖澄清解释，或许有救。” 凌相忆止住脚步，随后转身说：“你其实很好，是我从小跟着余悸长大，对他产生感情，也并不是你眼中的那种同性恋，你也能值得更好的人，但是我的话……对不起，希望你能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去寻找一个爱你的人。” 第71章 他对女孩子说话很温柔有礼貌，王佳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有担当、有主见，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魄力，无人能比。 凌相忆走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抬头看着天空，航线上面还有翱翔的飞机，如果人也能这么自由，不受任何束缚，该有多好。 他走到马路边，蹲了很久，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余悸，还是自己处理，算了，说了也只会担心，影响他飞行。 凌相忆坐地铁去安城四路，也就半个小时，然后叫了个滴滴找到向日葵美术室，这地方不大不小，里面都是小学的孩子，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找了个地方坐着。 晚上六点的时候，有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扎着马尾，手里拿着许多画本，送走一个学生，他看着眼熟，就叫了声。 “王莉莹。” 女人抬起手，看见他时，很惊讶，立马转身往里面跑，谁知凌相忆说：“如果你想在公司出糗，我不介意直接在你同事面前揭穿你的丑事。” 王莉莹止住步子，转身走过来，冷声看着他：“凌相忆？好久不见啊。” 凌相忆讽刺道：“就你这种人，还有资格当老师？你什么时候去过琴台美术馆，我哥和我的那张照片，你哪来的。” 王莉莹面色紧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老师已经查到你的后台实名，你的姐姐也把真相告诉我了，你还在装什么？” 凌相忆逼问着。 王莉莹咬牙切齿恨道，“那个贱人，就知道她不会好心帮我，转身就出卖我！” “你自己删帖，我不要求你澄清，因为我喜欢我哥，这件事没必要躲躲藏藏，还有，下次如果再随便发布我哥的照片，我绕不了你。” 凌相忆来找他，担心的就是会影响余悸的职业生涯，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也是因为两次成功迫降上过新闻的人，舆论如果散步，对他可能影响更大。 王莉莹讽笑道：“你胆子挺大啊，喜欢男的这么理直气壮，我凭什么删帖，当初如果不是你，张成怎么会入狱？我们也不至于分手，现在我也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 凌相忆：“理直气壮？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性别，就能决定人品，你这种不清醒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王莉莹站在那里，没有理会他，随后拿出手机说：“如果你想报警，可以，那么我会将这个帖子直接发到网上，看看航空公司那边对你哥的舆论会是什么样的。” 第37章 被忽悠了 “威胁我？” 凌相忆这个人生平最恨这种威胁, 他继续沉静地说：“张成的下场，余家的势力，你还没有见过是吗？” 王莉莹听到这句话, 肩膀颤抖了一下，抬头瑟缩看着他。 凌相忆漆黑的眸子，目光阴沉仿佛会把人拉进深谷, 又听到他说：“我不想打女人。” “今天, 要么删帖, 要么，别逼我动手。” 王莉莹害怕了，她退后两步，回想起大学时，凌相忆一打三, 那时候学校里谁都打不过他, 这人凶起来的时候, 没有感情。 “我……我删……” 最终她拿出手机, 将美术馆论坛那条爆火的帖子删除，颤抖着伸出手给他看：“已经删了……” 凌相忆挽起袖子, 看着她似笑非笑讽刺道：“吓你的, 我根本不会对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 王莉莹不说话。 “这次是警告，下次再敢在我们公司论坛乱发贴, 警局见, 说到做到, 还有, 余悸他不会害怕任何舆论。” “因为他已经承认了, 我是他男朋友。” 凌相忆走后，王莉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终于明白，她那个姐姐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男人。 因为他有底线、有原则，只是她不甘心，为什么自己遇不到这种男人，他仅仅的一个小报复，掀不起大风大浪。 凌相忆回到安城刚下地铁，余悸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语气有些沉闷：“喂？” 余悸问：“我下机了，今天在哪住？你回怡湾别墅，还是洋房？或者……来我这里？” 凌相忆吹着夜晚的风，在市中心街道散步，正往公交站那边方向走，低声说：“我还在一路，去你那里吧，想你了。” “你不在琴台？听你语气不太高兴，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一路大道88号公交站。” 余悸在家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拿了件外套穿上出门，十分钟就开到了他位置，远远望去，那个男孩站在路灯下，衣服单薄，周围空无一人，有点孤零零的。 “小忆。” 余悸打开车门，立马跑到他身边，看着他落寞的眼神担忧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凌相忆见到他，心里的防线落下，扑进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双手抱着他不说话。 余悸搂着他，亲了亲他额头柔声问：“遇到麻烦了吗？” “嗯。” 他声音闷闷的。 凌相忆把王莉莹和王佳的事情告诉他，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叙述出来，最后很是心情沉闷地靠在他怀里。 “我给你惹麻烦了……不知道会不会传到网上去，还好我知名度不高，但是微博也有很多人认识我，我怕以后会有人发。” 余悸听着他一点点的颤音，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生气，“怎么不等我回来处理？” 第72章 凌相忆像只小狗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撒娇似的蹭了蹭他衣服。 余悸果然心软了，抵挡不住低下头狠狠把他亲了一遍，还咬伤他嘴唇，惩罚他擅自去处理这种事情。 “以后遇到麻烦，第一时间给我留言，我下班后，会帮你解决，你安心在家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操任何心。” 凌相忆低声说：“那不是把我当宠物养，什么都不管，只管吃喝。” “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余悸宠溺的捏了捏他鼻尖，“小忆，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丢人，咱们同事，基本上都知道我喜欢男的，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你不用害怕。” “其实我担心的是你，因为是我追你，我也害怕你受到伤害，要不然……你辞职吧，回到家里，我养你。” 凌相忆推开他惊讶道：“你说什么胡话啊？我又不是残疾人，辞职在家里养我，亏你想得出来。” 余悸本来想告诉他，他的眼睛有问题，慢慢让他离开这份工作，突然告诉他，他受不了打击可能会做傻事。 “我只是……想让你轻松点，上班还会受人白眼，你搬回别墅住，我教你怎么种出红豆树，以后院内都是你喜欢的相思豆。” “不行！我一定要画画成名，画出更多完美的作品，等我再拼搏几年，迟早有这么一天，要不然我从小到大的努力和辛苦就白费了。” 余悸看他这么坚持，更说不出口，谁知，他却听到了令他恐惧的话。 “哥，明天陪我去做个体检吧，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感觉头晕，经常眼前发黑看不见，今天足足有两分钟，像是失明了一样。” 听到失明两个字，余悸心一惊，只能立马安慰道：“没事，之前体检都没问题，我都说过了，是你受伤过后，体质变差的原因，别多想。” 凌相忆觉得也有道理。 余悸开玩笑温柔笑着说：“怎么，你还以为你要失明了，万一成为一个小瞎子，准备怎么办呢？” “啧，你能不能不诅咒我，这种玩笑不好笑，我色弱症都能画出艺术品，还在发奋图强学习，要是看不见了，那我……” 凌相忆说一半停顿下来，他觉得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不好说出口，后面的声音都是带着颤音：“那我都想死了。” 余悸眼睛猛地睁大，他抓紧凌相忆的那只手倏地收紧力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掐得有点疼，语气紧张：“你……你说什么？凌相忆！你再说一遍！！” 凌相忆被他吓到，满脸茫然无措看着他，目光呆滞迟钝，回想起刚刚那句话，才反应过来。 “啊！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激动，我怎么可能会去死啊，我死了你怎么办？对不对，瞧把你吓得。” 余悸像疯了一样，“不准再开这种玩笑！我告诉你凌相忆！你就算手断了、瞎了、腿瘸了，也不准做任何傻事，你是我余悸的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养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说。” 凌相忆安抚他拍拍他胳膊，没想到竟然把余悸吓成这样，这是有多害怕失去他啊。 余悸瞳孔猩红，血丝隐隐冒出，冷静了两三分钟，才试图让自己不失控，他真的要吓死了。 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后告诉凌相忆，否则他肯定会做傻事，或许他还有个几年的时间，到时候多找找出名的医生想办法。 … 回到余悸租的小区里面，凌相忆洗完澡后，躺床上翻手机，寻找那些论坛转发贴，一个个的去私信别人删除，多次检查微博，还没有到处转发的人。 这张照片，是余悸开车过来接他，在琴台门口拉着他手的时候，可能那天正好被王莉莹拍到，然后直接发了出去。 他还没私信完，就弹出电量低的消息，5％即将关机。 凌相忆爬起来，到处找充电器，最后打开床头柜时，他找到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瞳孔瞪大，看着里面的东西。 他好奇拿出来，白色长方形纸盒，一盒十只，上面写着用法，这个东西……余悸居然放卧室，他早就有想法了！ 凌相忆刹那间脸红，就在此时，余悸洗完澡进来，看见他拿着那盒东西，顿时也有些窘迫，两人目光如炬，对视时别提多尴尬。 “咳咳……那啥，我刚找充电器，就好奇拿出来看了下。” 他赶紧放回去，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心里想着，余悸是不是很懂这些，他们同居了几个月，每次什么都没做，他是不是早就忍不住了？ 余悸不动声色地躺在他身边，这人脸皮厚一些，竟然扒开凌相忆胳膊，看着他的脸说：“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同意，所以才准备着。” “……” 凌相忆双手抱着脑袋，往被子里钻，余悸负责把他往外拉。 “小忆，你是完全都不懂吗？” 啊啊啊啊，能不能别说了，凌相忆要热疯了，他这么单纯一孩子，能懂什么啊！ 余悸继续说：“想不想尝试？我可以教你，给你看点学习的视频，怎么样？” “我靠！” 凌相忆立马推开他说：“你……你真够闷骚的，余悸，我真是服了……” “我只是想，你不同意就算了。” 余悸说完躺下，侧身靠在枕头上，拿出手机输入一串编码，进入琴台美术馆论坛官方网址，程序比较复杂，他只能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操作。 第73章 凌相忆凑过去悄悄地看，“你还会懂黑客技术？” “你哥是万事通。” 余悸高中时学过计算机，课程每次都是满分，把程序学得很精，这种系统，难不倒他，操作了约莫半小时，论坛所有关于他们的帖子全部删除干净，并且封了王莉莹的账号。 凌相忆满脸崇拜：“真牛啊，我今天去找过她，就是吓唬一下，让她不敢再发贴。” 余悸放下笔记本电脑，继续躺下玩手机说：“以后这种事，直接找我，我还有很多认识的同学，各行业都有关系，不管什么麻烦都能给你解决。” “好吧，真有安全感。” 余悸打开手机，玩了场贪吃蛇，打了半个小时还没死，整个屏幕都是这个糖果皮肤的身体，还在继续吃。 凌相忆很无聊，一直想着刚才抽屉里的东西，说实话，他有点好奇……不知道体验感如何。 “要不然……你教教我呗？” 余悸：“你打开微信小程序，搜索贪吃蛇，点排位赛，不用教，进去后只管吃东西就行。” “啊……” 凌相忆把他手机夺过来，“我不是说这个游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明知故问。” 余悸饶有趣味地目光看向他，打开床头柜拿出来，然后凑过去说：“我就是故意的，咱们都是成年人，总该做点什么，别怕，哥教你。绝对舒服。” 凌相忆顿时好奇：“是吗？” …… 别人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凌相忆是第一次体验，他从来没想过，人还能疼到这种程度，跟要命一样。 室内的灯，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熄灭，房间内哭声颤音不断，他才得知自己被忽悠了。 ……真是开辟了新天地。 …… 第38章 突发事故 翌日。 凌相忆睡了一整天, 下午五点多才醒来，感觉身体散架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特别是某个地方，痛得想死。 “咳咳……” 他嗓音沙哑，肚子很饿, 只能爬起来吃饭。 凌相忆掀开被子, 缓缓落地趿着拖鞋, 扶着腰摸了摸，还好，没断，他站起来无比吃力，勉强半天才爬起来, 在看看昨天那个盒子, 就剩一半。 “tm的……这家伙是憋了多久。” “嘶……” 凌相忆扶着墙走, 应该是余悸听到动静, 打开门刚好看见他这窘迫的画面。 “我还准备送给你吃，还差一个菜就好, 饿了吧？” 余悸笑眯眯地说话, 完全看不来这人昨天内心变态的一面。 “不需要。” 凌相忆松开墙壁，结果差点腿软摔倒, 被余悸一把搂住抱起来。 “你——” 余悸把他放在餐桌前坐下, 椅子上面还有软垫, 凌相忆坐着时, 皱着眉头, 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在他的承受范围里。 余悸询问：“很疼？” “……闭嘴！” “那我继续去做饭, 给你做的小龙虾，没放多少辣椒，你待会尝尝，很好吃的。” 看得出来，余悸心情很好。 凌相忆看了眼手机，微微蹙眉，“今天馆内还有事情，你帮我请假了吗？” 余悸回答：“嗯，姚老师打过电话，我说你身体不舒服生病了，要休息几天。” “……那也不至于几天。” 余悸走到厨房继续做饭，凌相忆看着桌上满满的食物，拿了片面包塞嘴里，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些画面，不由得一阵脸红。 蒜蓉小龙虾上桌的时候，香味扑鼻而来，和外面卖的没两样，余悸如果不当机长了，还可以去开餐馆、做程序员，各行业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吃饭的时候，余悸一直看着他，搞得凌相忆很不好意思。 “能不能别看我。” 余悸笑道：“你好看。” “大骗子。” 余悸知道，他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然后凑过去说：“习惯了就会舒服了。” “……余悸！” 凌相忆恨不得把碗扣他头上。 余悸不逗他了，“好了好了，跟你讲正事，白天我去过你们美术馆，和姚老师见过面，也说过论坛这次的事情是我的原因，他们应该不会针对你，你们学校的人也都挺好的。” 凌相忆愕然：“你这样揽锅到自己身上，不怕别人骂你。” “无所谓。” 余悸表情很平淡，“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任何人说什么话，我都不会听进去的。” 凌相忆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余悸又说：“后天我早班飞新疆，回来的航班是下午六点，大后天你请一天假，爸妈休息，咱们吃个饭，我想自己主动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的这件事。” 凌相忆内心忐忑，“你确定……要告诉他们吗？我怕……” 余悸拉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不想偷偷摸摸的总是回不了家，每次和你在家里都不能光明正大待着，因为这次被小人拍照公开的事情，让我有个教训。” “我们只能主动承认，如果被爸妈在微博或者哪里看见，他们才会更生气，放心吧，我实话实说，是我追的你，心心可以帮我作证，他们不会太为难你。” “可是……” 凌相忆也不想把锅都给余悸，他沉默半晌，才抬头坚定道：“我不怕，我要和你共同承担，就像余心说的，逃不过一顿打，说不定就消气了。” 余悸无奈摇摇头，“真是个傻瓜。” 第74章 凌相忆继续吃饭，“我有一幅画要送给你，到时候带回家，放你房间，我画了几个月的草稿，姚老师还想展览出来，我没答应。” “那我岂不是有特权？可能价值几十万的画，送给我？” 余悸开玩笑道：“哪天我破产了，是不是可以拿去卖钱。” “你敢！” 凌相忆瞪着他。 余悸笑出声：“跟你开玩笑的。” 凌相忆这幅画准备了很久，他从小对红豆，觉得很有特点，树林里长出一颗颗的小红豆，立意相思，这幅画，是他心之所向，代表着爱。 第三天，余悸照常上班，凌相忆送他到机场，恰好被几个空姐看见。 “欸，快看，那是不是余机长喜欢的男生？” “长得好可爱啊，之前余机长说喜欢男的，我还不信。” “真是配一脸啊！好羡慕！” 凌相忆看见远处过路的空姐，急忙把他推进去，“你快走吧，你们公司的人都看见了。” 余悸整理了一下衣领说：“他们早就知道，怕什么。” “余机长，早啊。” “余机长，早。” 这个地方是工作区域，是所有航空工作人员必经之地，很多同事看见都会打声招呼，凌相忆看着路过的机长们，脸颊瞬间泛红，因为每个人都在打量他。 “那我回去了，你们公司人好多。” “欸，小相忆，早啊。” 秦呈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工作服，老远跑过来打招呼，“今天亲自送余悸上班啊，感情这好。” 凌相忆瞪着他：“上次骗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别这么记仇。” 秦呈笑了笑说：“你们在一起，我可是牵线月老。” “别贫了。” 余悸看了下时间说：“还有准备工作要做，你今天不是中班吗？来这么早。” 秦呈无奈道：“没办法，上次机长考核成绩一塌糊涂，老汪要给我洗脑讲课。” 余悸摸了摸凌相忆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亲了下他额头，“快回去吧，晚上见。” “……！” 凌相忆捂着额头，二话不说就往外面溜了，再待下去，待会整个航空公司全是他们的故事了。 秦呈唏嘘道：“啧啧啧，余悸，看不出来啊，上学时那么冷漠矜持，竟然是个闷骚。” 就在此时，远处走过来一个副机长，年龄约莫三十多岁，他打了声招呼：“余机长。” “赵机长。” 余悸也礼貌回应了声。 秦呈拍了拍他肩膀说：“哥们，今天又是轻松的一天，和余悸副飞，你在副舱睡一觉都到了。” 余悸严肃瞪着他：“这比喻未免夸张了。” …… 琴台美术馆。 凌相忆坐在画室内，画笔最后落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完美的古风园林艺术画，庭院里大概四五颗红豆树，画得惟妙惟俏。 这幅画，他花了整整三个月设计，总算是大功告成。 他找到姚老师办公室，让她帮忙找工程做衬托，希望明天能裱出来。 姚老师欣赏着这幅画作，真是完美的艺术品，她惊叹道：“小忆，这幅画如果给肖教授，可能价值五十万以上，你确定自己收藏？” “确定，这幅画，是我几年前的灵感，送给我哥的礼物，必须独一无二。” 姚老师：“行，交给我吧，今天就给你做出来，你们感情真好，他本事也挺大的，能保护你。” 凌相忆笑得开心，能被认可，他很感谢他们，这样的日子，才是他理想中平静安稳的生活。 …… 傍晚六点多，凌相忆刚下班，就看见许多人往楼上天台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疑惑，就在此时，他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是秦呈的电话，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接听：“喂……” “凌相忆……余悸出事了。” 凌相忆手机坠落到地上，秦呈这次的声音是带着哽咽和颤音，他不会装得这么认真，他低头颤巍巍的捡起手机，反应过来立马往楼上跑去。 “怎么回事啊，看新闻，是南航7527。” “是不是要迫降隔壁江城机场，祈求平安吧。” “不一定能迫降成功，江城机场跑道不够长，但是这个距离，只能选择江城，看机长怎么做了，希望能成功降落。” 凌相忆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一架飞机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向下俯冲，尾部带着黑烟，那个方向只能急停江城跑道，7527，就是余悸回来的这趟，站在这里根本看不清，只看得到一点阴影。 他似乎能感觉到余悸的技术操作，飞机速度虽快，但是在尽量保持机身平稳，就那么一分钟时间，就有了起势，速度比刚刚缓和了一点。 “余悸……一定要平安。” 他转身下楼，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出租车，说：“去江城西部海洋。” 他也经常听余悸讲飞机知识，以这个下降速度，如果飞机能够平稳下来，也降不到江城跑道，会直接冲进海洋，现在就看余悸能不能在海面迫降成功。 万米高空上。 飞机下坠速度从万米、九千米到八千米持续坠落，客舱内工作人员指导着乘客吸氧抱头，准备迫降安全动作，指挥着所有人保持冷静。 “大家不要惊慌！相信机长一定会平安迫降！” “争吵吼叫解决不了问题！大家保持安全防撞动作！” 第75章 “低头弯腰！紧迫用力！” 十分钟前，飞机原本在平静的高空平稳飞翔，余悸起飞前也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谁知刚达到安城领域的时候，右侧引擎突然发生爆炸，破裂的碎片刮破机身，导致飞机失控下坠，整个塔台心惊胆战，都在呼叫南航7527，然而得不到任何回应。 驾驶舱内，副机长突然吼道：“飞机倾斜了！这个速度无法降落江城跑道！” 余悸手心溢出冷汗，再次控制飞机平稳和下坠速度，咬牙道：“迫降海面！赌一把！江城西部海洋无风无浪，或许可以迫降成功！” 就在此时，无线电恢复，里面传来塔台的呼叫声。 余悸冷静说：“mayday mayday 南航7527，引擎突发爆炸，碎片划破机身，右机翼故障，申请迫降江城西部海洋，请求海洋救援队支援！乘客132人。” 无线电传来杂音，似乎在复诵内容，他也听不清，消息应该是带到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也没有其他选择。 塔台收到后，给与回复，立马联系海洋救援队，发布全城信息集合救援，散开海洋船只。 副机长整个人震惊，已经几十年都没有海上成功迫降案例，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而且余悸的操控能力和反应速度，还有他那冷静沉稳的神情，他只能心里默默祈祷，真的能出现奇迹。 第39章 爱人已去 余悸也是第一次感到紧张, 因为海面迫降，飞机很可能直接解体，这么多人的性命攥在他手里, 他必须要控制好速度，能让飞机尽快平稳下来。 高空下坠的时间非常快，所有人都往高处跑, 看着这架飞机心里默默祈祷能平安降落。 凌相忆用手机搜着到江城的距离, 继续催促着司机：“师傅！您再开快点！” 陆地上, 许多警察出动，消防队集合，海洋救援队准备完毕，江城塔台也在不断联系飞机，救援直升机也往西部海洋方向赶过去。 飞机从万米高空降落, 在空中盘旋很久, 起初倾斜度很大, 在操控下逐渐平稳, 即将坠落的时候复飞成功，速度也比刚刚降了一半, 但是俯冲的角度并没有改变, 只能拼命的用尽全力平稳飞机，最后迫降海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嘭—— 江城西部海洋发生剧烈一声轰响, 飞机从海面滑出水花, 冲击力导致机翼断裂, 在最后下坠的俯冲时刻, 终于减速成功，缓缓停稳, 周围刹那间变得宁静。 与此同时，凌相忆也赶不过去，他直接中途下车，跑到江城草坡最高点，这里可以看到海洋上面那架冒着黑烟的飞机。 成功了…… 飞机稳稳地停在海面，所有人都在海边欢呼，周围瞬间人山人海，塔台也传来所有人的笑声。 这架飞机的空乘，也是以极快地速度，优先疏散乘客从逃生舱逃离，海上救援队围着接应乘客。 堪称史上最快救援撤离，没多久乘客就全部疏散出来。 巨大的冲击力将仪表挤压破裂，驾驶舱有个最坏的消息，舱门损坏无法打开，右侧已经沉入海中，只能在左侧采取救援，消防员只能从旁边切割玻璃。 副机长喘着呼吸，艰难地爬到舱门口，狠力拉扯了两下说：“不行……卡死了。” 余悸脸色不太好，冲击力太强导致呼吸困难，他捂着胸口还没缓过来，看着飞机里面的控制设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声音…… 外面消防还在拼命救援，驾驶舱玻璃拉开后，他立马让副机长优先逃出去：“快！！出去后让消防队散开！飞机要爆炸！！！” …… 嘭——嘭—— 也就两分钟的时间，爆炸声震耳欲聋，海洋中间，飞机直接断裂，机翼沉海，紧接着各种机械零件沉下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傻了眼。 凌相忆站在高处，看着海面上的火光，他往后趔趄两步，险些摔倒，大脑嗡嗡作响，爆炸声是从机舱那边开始的。 他忽然转身，往大海方向飞奔而去，余悸，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因为后面这场爆炸，救援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得出令人痛心的结果。 余悸没能救出来。 132人，死亡2人，重伤18人，轻伤42人。 因为消防员离得太近，爆炸后有四人重伤，副机长勉强救出，火光太大，他们想冲进去把机长救出来，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疏散速度快，死亡人数起码会过半，海上救援队也是第一时间拼命救援，才拯救了这么的多家庭。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残骸逐渐被清理上岸，一望无际的海洋，变得格外宁静。 副机长在爆炸时被消防拉出来，但是受了重伤昏迷，救出来的乘客，都在海岸边落泪，警察和消防队也沉痛地低下头。 “他是个伟大的机长。” “要不是余机长，咱们今天都要命丧于此。” “妈妈，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了……机长救下了我们，你要记住他的名字。” 许多乘客都在掉眼泪，发生爆炸时，余悸根本来不及出来，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逃生机会，险些双双丧命，他用自己的生命和技术，拯救了整架飞机的人。 其中还有一个死亡的人，是只顾着疏散乘客的空乘，他们都是英雄。 第76章 秦呈，余心，余父和余妈妈都从公司赶了过来，救援队已经捞出所有残骸，被摧毁得不成样子，这种程度，竟然这么多人生还，再次成为史上奇迹。 消防队员旁边，是盖着白布的人，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血迹，旁边还有消防兵在骂自己，说如果能再快一点，就能救出机长了。 余心颤着步子走上前，她红着眼不敢过去认领遗体，忽然跪在地上大声哭泣吼道：“哥！！！” “小悸——” 余妈妈在旁边伤心欲绝，余爸爸扶着她也红了眼。 凌相忆也在远处，他身形不稳，缓缓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指尖不停地打颤，他不敢过去看，因为他不相信，那个人就是余悸。 他脑海里，想起今天早晨，余悸亲着他额头说：晚上见。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消防队队长说：“对不起，机舱门因为冲击力太强损坏，我们在救援的时候，只能先出来一人，爆炸时间太快，还没来得及救下机长……是他让我们所有人撤离，告诉我们飞机即将炸毁的消息，他在机舱感受到了油箱异常，但是没来得及逃出来，经过机组人员检查判定，飞机停稳时，尽量把所有冲击力留在了前半身机舱，才导致里面损毁严重，他想拯救更多的人。” 秦呈听后，转身掉下泪水，他颤声道：“如果不是他……这架飞机损坏的这种程度，根本无法迫降成功。” 他走到大海岸边，弯腰半跪下地，手发着抖揭开白布，随后立马盖上，终究也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余妈妈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最后被送上救护车，好好的一个家庭突然破碎。 凌相忆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突然冲过去，被秦呈拦在怀里，他声嘶力竭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我求求你！让我过去！让我看看他！秦呈！你告诉我，他不是余悸，他不是余悸，对不对，飞机明明停稳了，他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凌相忆跟发了疯一样想冲上前。 秦呈吼道：“不要看！凌相忆，听我说，不要看，行吗？我不想你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担心凌相忆看了会疯。 其实他猜到了，那么多的血，还有这种摧毁程度，遗体必定是惨不忍睹，机舱坠海时，他到底有多疼…… 凌相忆眼泪汹涌而出，跪在地上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走之前，还在和我说话，还在调侃我，我们约了明天坦白，只是一顿团圆饭啊，我还没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 “他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在最后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我该怎么办？他这样走了，我该怎么办啊！！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余悸……你这算是抛下我了吗……” 周围人山人海，全部都在伤心掉眼泪，余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余父听着凌相忆的那些话，径直走过来，声音沉重问道：“所以，你一直都是和他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放弃职业，找一个人安稳结婚的原因。” 凌相忆哭得嗓音沙哑，哽咽着说：“爸，我们约了明天回家和你们坦白……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余悸明明给我承诺，他跟我说过……会跟我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越来越黑，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看见妹妹慌张奔跑过来，呼喊着他的名字。 …… 余悸真的离开了。 认领他遗体的，只有余爸爸敢看，伤势非常重，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他是这么年轻有为的机长，却天妒英才。 这场飞行迫降成功案例，乘客全员生还，成为数十年来最伟大的一次航空事故，仅仅一天的时间，已经上了头条新闻，更多的人在痛心机长和那位只顾着疏散乘客的空乘，只有他们两个人离世了。 全网新闻播放着飞机从坠毁到平稳、再到迫降海面、爆炸，整个航空都没有见过这么优秀技术的人。 他成为最年轻的机长时，上过一次新闻，在他陨落时，全世界都知道了，这种年轻有为的天才，离世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哭了。 余悸的葬礼，不断有人来祭奠，航空人员、救援队、公安机关人员，数不清的人，都在惋惜。 秦呈难受了很多天，他没想到，从大学玩到现在的好兄弟，说没就没了，也很巧，那天副机刚好不是他，该说是运气吗，这种运气，让他很难过。 “余心。” 秦呈在殡仪馆找到蹲在角落的女孩，看她这模样也心疼，又问道：“你见到过凌相忆吗？” 余心目光呆滞摇摇头，“秦哥，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哥哥是那么厉害的机长，他怎么会死呢？你那天看见的，并不是他对不对？” 小丫头精神受到刺激，秦呈心疼地拍了拍她，搂在怀里安慰片刻后说：“你哥哥是英雄。” 医院。 凌相忆的天塌了，他并没有参加余悸的葬礼，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去看、不去想，没有亲眼所见，那个人就不是余悸，余悸只是消失了，他并没有死，他还在。 但是他清醒的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他守在赵副机长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听到通知，说他醒了。 凌相忆一直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77章 病房内，赵机长身边围着很多同事，他掉下眼泪说：“他把冲击力尽量控制在驾驶舱，受到海面冲击时，舱门损坏卡死无法逃生，这么多的乘客，他身上背负着更艰巨的责任，我让他先出去，但是余机长说再犹豫我们都得死，或许他觉得，是他把我置入险境，所以让我先出去，但是我们都是这种职业！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能他死，他那么优秀的人才，是机长里面的精英，还这么年轻……” 老前辈汪机长也眼睛通红说：“当初我还看不起这孩子，这迫降就是事故中的奇迹！空乘的灵敏速度也是非常伟大，能把乘客全部疏散出来，但是……我没想到这场灾难会带走他。” 凌相忆闭上眼睛，他能理解，那种危机时刻，他一定要先保全乘客，因为他说过。 他不仅仅是机长，他背负着所有乘客的安危和希望，在那一刻，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他当然也想和凌相忆长相厮守。 第40章 大结局 凌相忆哑着声音问：“我哥有留下什么话吗？” 赵机长摇摇头：“那种紧急情况, 他只告诉我们撤离。” 凌相忆眼泪又流了出来，哥，你好狠的心, 置入险境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留在这世间, 该怎么去释怀。 “我知道, 你也一定很想活着……我不怪你……” “事故原因调查出来了吗？” 老汪机长说：“高空引擎爆炸时是因为组装器械的问题, 材质有纰漏，这种问题检查不出来，因为他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这是飞机生产地制造工作人员的问题，要经过长时间飞行, 才会引起断裂, 爆炸时的碎片划破机身, 导致了这场事故悲剧, 航空公司还在彻查。” 凌相忆听后怒气冲天，他不敢相信, 或许因为某个人的疏忽, 就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让一个家庭陷入一辈子的伤痛。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你知道余悸有多优秀吗？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以后还能带出更多的优秀人才, 为什么死的人是他啊！！” 他们都知道, 余悸喜欢男生, 恰好就是他这个弟弟, 换做谁, 都接受不了爱人突然离世。 赵副机长更难受，差一点, 他们都能逃生的，余悸太年轻、太优秀，实在是令人痛心惋惜。 余悸葬礼结束后，墓地接连不断的还是有人祭奠，所有人都出现过，只有凌相忆，从海边那次出现后，就躲了起来，不愿意面对事实。 凌相忆每天都待在江城海边，看着这片海洋，淹没了他的爱人，他也想跳进去，会不会就能找到他。 “余悸，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看，你会生气吗？” “因为我真的不敢看，你那么完美的人，也不想我见到你这副模样吧。” “我不后悔，他们都说我狠心，不去参加你的葬礼，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你还活在我的心里。” “哥！” 余心突然从远处跑过来，扑倒在他怀里：“哥！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家！我好担心你，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哥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想不开……” “心心……” 凌相忆抱着他，眼泪再次掉落，“我好疼……” 余心着急看着他，哭着说：“你哪里疼？妈妈受刺激住院，你不能再倒下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凌相忆捂着胸口，心脏抽痛，每次看见这片海洋，他就想到那天从机舱里救出来的人，光是看白布旁边的血迹，他都知道，余悸在最后一刻，一定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 他走得一定很痛苦。 “咳——” 忽然，凌相忆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痛苦得倒在地上，他终于知道，心痛到极致的感觉，像有一把刀，刺在了他心脏里，这种刺痛感很强烈，明亮的天空越来越暗，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他好像看不见了。 他脑海里，想起余悸的那些话。 原来，他问自己成为小瞎子会怎么办，是因为那次体检，检查出他眼睛出问题了…… 他隐瞒着自己，是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哥！哥！！！” … 凌相忆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在家里，眼前一片黑暗，像是在地窖里没有任何光芒，旁边是他父母，还有每天以泪洗面的余心。 “是没开灯……还是我看不见了？” 余妈妈刚出院，捂着嘴咳嗽，想到余悸那天的遗体，还有凌相忆现在这副模样，她心里更难过。 余父在旁边说：“你的病历单我们从医院拿回来了，余悸并没有告诉你，上次受伤大脑受过撞击，压迫了你的视觉神经，引起你的色弱症病变，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这次重创，让你眼睛直接失明了。” 凌相忆抓紧床单，听着这些话心里发颤，他摸索着起身，眼神一片黑暗，这种感觉……令他害怕，如果身边有余悸的话，或许他会安稳点。 余父在他手里塞了一把钥匙：“这是安城市中心，长江路商铺门面，你十八岁时，余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隔层底下就是钥匙。” (忘记了可以回看第4章 ) 凌相忆想起来了，十八岁那年，余悸送给自己的那个美术馆模具，底下有隔层。 他当时说的是，自己种的红豆开花了，就会告诉他，这里面是什么。 第78章 红豆是坏的，开不了花，说明余悸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这个惊喜，他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这就永远都是个迷了。 余父拿出几张单子说：“这商铺，还有贷款六十万，所以他并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个门面，是精心挑选的，所以很贵，但是他想送给你。” 凌相忆愣住，“他说有贷款，不是买的不是直升机？” 余心在旁边哭着说：“直升机爸爸也出了钱，买给我们旅游玩的，商铺才是贷款买的，哥哥想给你最好的东西，他想用自己的努力给你！所以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才对得起哥哥的付出啊！” 凌相忆恍然大悟，突然发疯一样笑了起来，他是在笑自己，怎么这么傻，没有发现余悸对他的好。 他捏紧手里的钥匙，现在自己失明了，也看不见是什么模样，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可能余悸以前也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活下去……他怎么活。 “……爸，您恨我吗？” 余父脸色难看，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又不忍心，但是又气愤。 “恨，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现在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余妈妈哭道：“小忆，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选择余悸呢？我们就他一个孩子，你也是知道的，为什么这么做……这样不是在损坏咱们余家的名声吗？你哥哥去世了，你们的事情也被公开，这些舆论，等于在九泉之下都没有让他安宁啊。” 余心吼道：“妈！您凭什么这么说！是哥哥追求的凌相忆，不是他损坏咱们家名声，而且！外界也没什么人抹黑咱们家啊！” 凌相忆不想再多余解释，他之前微博有收到过网络舆论，说他配不上余机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些谩骂声，让他感觉，自己又被抛弃了。 “我拿命还。” 余父和余妈妈同时愣住。 凌相忆摸索着下床，跪在他们面前说：“我是对不起余家，所以，我也没打算活下去。” “你……” 余妈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自己领养回来的孩子。 余父捂着头沉闷道：“你安心养伤吧，不要出门，这件事，以后再说。” 余心蹲在他旁边，扶着他说：“哥，我带你去看看美术馆商铺门面好吗？你不要想不开，我哥一定也不想看到你去死，你说对吗？” 凌相忆捏紧手里的钥匙，颓废地躺在旁边，他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如果余悸在他身边，哪怕失明了，他也不会害怕，因为这个人说过，会养他一辈子的啊。 他每天都感觉心脏疼，活着更痛苦，只想去找他。 … 这间商铺，特别宽敞，一共两层楼，位于公园侧边，风景很好，两边还可以散步，凌相忆扶着墙壁，慢慢摸索走着，余心默默跟在他身旁。 他找到位置和门锁，打开时，里面还有股花香，是新装修的商铺，买了许多鲜花放在里面。 余心在他耳边说：“一楼是展厅，二楼可以当做画室，还可以住人，当做自己的美术馆完全没有问题，我哥说过，他花钱买铺子，你负责后期设备进场，他还想看着你成名。” “成名……你见过瞎子画师吗？” 凌相忆声音冷得可怕，他苦笑两声，把手里的钥匙给余心。 “心心，这是我的心愿，也是余悸的心愿，你来完成，好吗？你在这里开一间美术馆，收藏我所有的画，还有一幅独一无二的园林图，你把它收藏起来，挂在余悸房间，那是我送给他的，不公开，他一直都想要我的作品。” 余心感觉他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很不安地说：“哥，我也能挣钱养你，你可以在家好好养伤，我以后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心心，我知道，你回去吧。” 余心悄声问：“你不想去墓园吗？我哥……” 凌相忆瞳孔无光，他神色黯然道：“我不去，我没有亲眼看见他离世，只是听，所以……他只是消失了，我会找到他的……” “哥！！” 余心大吼道：“你能不能清醒点！秦哥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认了遗体，爸爸也认了遗体，你假装看不见，就可以改变一切吗！” 凌相忆不说话。 余心忽然从兜里拿出一条项链，让他握在掌心里说：“这是那天从他衣服兜里拿出来的，是你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凌相忆摸着手里的东西，仿佛已经损坏了，有些硌手，是上次去国庆，买给他的那个海纹石项链。 余心的话再次直击他心灵：“项链已经被烧毁了，上面现在是红色，是我哥的血染红了它。” 不是她狠心，是她想让凌相忆接受事实，免得他浑浑噩噩地活着，每天幻想着余悸还活在他身边。 凌相忆再次崩溃坐在地上，捂着头声嘶力竭地吼着，哭红的双眼早就流不出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些！你们就不能让他活在我的心里吗！只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那就不是他，余悸只是沉在海里了，对，我去救他……” 啪—— 余心忽然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女孩比以前成熟很多，她此时仿佛像个大人，搂着她哥哥安慰道：“哥，我求你……清醒一点，好好活着，留在我身边，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第79章 凌相忆垂下眼眸，他并没有精神失常，他清醒得很，但是他真的接受不了，会有人告诉他，余悸死了。 活生生的人啊，说没就没。 “心心，你知道余悸对我有多重要吗？我从小没有父母，是他陪着我长大，是我最重要的哥哥，我们才在一起三个月，就离我而去，你让我怎么接受？” “曾经，余悸问过我一个问题，瞎了会怎么办，我说会去死，但是如果他在我身边，我不会。” “而现在，我失明了，一个画师……他竟然失明了？他还失去了最爱的人，你让他每天痛苦地活着？” 凌相忆的话，充满绝望，余心很心疼，也不想每天看着他这样。 “你知道吗？” 凌相忆鼻尖发酸，声音苦涩捂着胸口说：“每天、每时、每刻、我这里都很疼，疼得我犯恶心，想吐，像是得了心脏病一样，我每天都好痛苦啊……” 余心听着更心疼了。 凌相忆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他闭上眼继续说着：“余悸不在了……我真的活不下去……” 余心看他这模样，终于明白一句话，活着的那个人，会比死去的人更痛苦，这样对他来说，每一天的黑暗，都是煎熬，他还看不见，也没有安全感。 “哥……” 凌相忆抱着她，低声说：“我们的愿望，靠你完成了。” 这次余心没有拦他，因为凌相忆这副模样，有点像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他苦涩地笑了笑，站起来，扶着墙壁缓缓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要摸索，到马路边的时候，他站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拦车，因为看不见。 “余悸，我现在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想想是不是很好笑？” 他最狼狈的模样，余悸再也看不见，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心疼坏了。 直到有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问：“是要叫车吗？” 凌相忆回答：“嗯，我看不见，我想去江城西部海洋。” 司机仔细打量他，认出是那位新闻上余机长的爱人，他说：“我带你去。” 江城西部海洋。 上次事故过后，海洋的水仿佛更清澈，凌相忆下车时，和司机道了声谢，让他自己打开手机支付密码。 司机说不用，还说了一句话：“或许他也在等你。” “谢谢。” 这位司机似乎什么都明白。也没有劝阻，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凌相忆摸索着走到海边，听着惬意的海风，他脸上露出笑容，他继续往前走，结果被海边岩石绊倒，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余悸，幸好你不在，要不然这副狼狈的模样，真不想让你看见。” “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他重新站起来，因为今天阴天，风浪太大，他总是跌倒，幸好那天风浪平静，要不然这么多家庭，痛苦的人会更多。 “余悸……我好想你。” 如果他哥在，一定不会让他摔倒，因为他说过，永远都能接住他。 “你现在不在了，我想死，你是不是也管不了我了？” 凌相忆苦笑着说：“我爱你，海浪太大，不知道你能听见吗？” 他的思念如同海水汹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每次他有危险的时候，余悸就会出现，如果他保护不了他，说明他真的不在了。 凌相忆最终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他觉得很开心，因为现在，他也可以去找他了。 “余悸，你怎么没有想过，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所以，我就算是自杀，你也是会答应的吧，因为你肯定不想看到我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脑海里回忆着以往的种种相处，从五岁进入余家、相识余悸、在他的保护下长大，最后成为爱人，这些记忆碎片，是他们最宝贵的情感。 “哪来的脏包子？” “我不是包子！” “我叫余悸，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 “凌相忆，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一直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会死的。” “哥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懂吗？” “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你。” “这算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你说呢？” 凌相忆脑海里想起他们的过去，脸上挂满笑容，哥，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再见。 他往海洋中间走，一直走…… 海水淹没他时，他并不觉得害怕，其实他很好奇，海洋深底到底有什么，于是他一直往下游。 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有憋气，意识逐渐涣散，气息越来越弱，身体一直往下沉，他抬起胳膊仿佛想抓着什么，握住那个人的手之后，最后安静地阖上了眼…… 他们葬于同一片大海。 (完) 第41章 番外 十年后。 美术馆人山人海, 当初余悸买给凌相忆的商铺，是市中心最好的地段，十年前买的时候还很便宜, 现在直接翻了三倍，周围交通、地铁、广场，全部都发展了起来。 在哥哥去世的那一天, 余心成熟了, 她变得不再撒泼, 而是每天都在刻苦学习，话也变少了。 她现在是余家集团旗下的女总裁，职场女强人，并且满足了哥哥们的心愿，找到了一个爱自己的上门女婿, 可以不用嫁人, 永远留在余家, 并且拥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第80章 “余心。” “余心——” 余心喝着红酒, 看着美术馆的画作，听到身后有许多人喊她, 转过身, 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各位, 都过来捧场了啊。” “今天艺术大展览, 当然得过来看。” 秦呈走过来在她身边笑了笑：“真没想到, 你能把这间美术馆发展起来, 听说这里的画, 是全国最出名的，很难收集。” 凌相忆生前的许多画作, 都被裱了起来，挂在这美术馆内，被许多人看中，但是余心不卖，她只想永远留着当作纪念。 范博边参观边说：“余悸的商铺，相忆的画，这个地方，也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纪念。” 杨呈秋语气无奈，“如果他还在，看见这间美术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当初，凌相忆殉情，是他们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因为他从小没什么依靠，余悸就是他的希望，是他在这个世间活下去的勇气。 余心抚摸着墙壁上的画作，她喃喃道：“哥，你的梦想，我帮你完成了，下辈子，还是做我哥哥吧。” 当初，余悸父母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凌相忆出事后，他们最终还是释怀，两人的墓地都是紧挨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故事。 那年余悸离开时，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凌相忆走的时候，所有人为他们伤心难过，他们没见过这样惊心动魄跨越世俗的爱情。 奈何桥下，或许他们早就相遇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