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阳感觉背后窜起一股凉意,顺着脊骨上升到头顶,他吓的一哆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沈鸿就在他身后,像狼盯上羊一样可怖,只要沈飞一声令下,他随时被撕碎。
沈飞的眼里浮现出一种神色,让卫泽阳屏住了呼吸。
“沈飞!你想干什么!”卫泽阳的酒醒了大半,两只弯曲的腿徒劳地蹬了蹬,可是只要他一动,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胃,沈鸿那几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沈飞看到了卫泽阳前额和鼻子上的汗珠。
恐惧的味道。
他轻易便能分辨出来。
“你喝醉了,我帮你醒酒。”他不带温度地说完这句话,用眼神示意沈鸿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鸿揪起卫泽阳的衣领便往套房的里间拖,脸上有着机械般的冷酷无情。
【竟然想对沈飞动手。】
【怎么可以?】
这样想着,沈鸿的动作更加粗鲁,但绝不笨拙。
卫泽阳一边挣扎一边骂:“沈飞!你踏马给我等着,狗杂种!我早晚弄死你..呃呃..”
很快,卫泽阳就被沈鸿拖进房间里接受身体素质的检测。
沈飞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扇门看半晌,随后转身往外走。
屋里的空气被卫泽阳那个醉鬼搅得浑浊,他很不喜欢。
他信步走到门口,当他打开套房的大门时,想不到门外会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维舟的那张脸好像没有情绪,可又像汇集了无数语言,真真假假,难以区分。
“维舟,”沈飞没有表现出惊讶,表情和语气都很平稳,“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第一次见维舟穿正装,擅于隐藏的目光在打量维舟的西装领口时延长了几秒。
维舟盯着他的脸瞧,不紧不慢地开口:“找人。”
“找谁,我来帮你找。”
“我朋友,”维舟倒是不客气,“他被人带到这一层,我找半天没找到,我怀疑他走错房间了。”稍微停顿一下,维舟别有深意地接着说:“沈总,我想这一层肯定有不少你的人,如果真的有生面孔的人来过,你下面的人肯定知道。”
沈飞一边摸手机一边问:“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维舟如实说:“施万渝,年龄跟我差不多,中等个头,又白又瘦,一张娃娃脸,有双大眼睛,棕色的头发到耳下。”
沈飞忽然笑了,瞥一眼维舟,用玩笑的语气说:“哦,你喜欢这种类型。”
维舟没闲工夫跟他扯皮,耐着性子问:“你有看到吗?”
沈飞摇了一下头,然后打通一个电话:“见没见过一个人,或许白得像蚕宝宝,头发是棕色的...嗯嗯..他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用带笑而愉快的眼神观察维舟的反应。
维舟很熟悉他这个表情,有点孩子气,捉弄人或吃醋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这也间接的证明,沈飞今晚喝了点酒,放下一些戒备。
维舟有时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对沈飞有没有喝酒这件事格外关注,这种观察是下意识的反应,而且他总能猜对。
不消多时,沈飞就把手机放下,指了指身体的右边,说:“真巧,他进了我朋友的房间,正在抱着马桶宣泄。”
维舟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带我去找他。”
“不说声谢谢吗?”
“谢谢你,沈总。”
“......”
沈飞抬脚往前走,双手插兜走在前头,不太高兴地抱怨道:“维舟,你有时候真没意思。”
【你有意思!】
【喜欢让沈鸿给别人做体检。】
维舟瞅着沈飞的后脑勺,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
沈飞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的某些手段只用在特定的人身上,多数时是不会计较一些小仇小怨,他还懂得另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留一线。
别看他现在收拾卫泽阳跟收拾小狗一样,其实只是一点教训,为了让人长记性,未来的某一天,卫泽阳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施加影响,甘心为他服务。
有些情况维舟是了解的,比如沈飞的舅舅们联合起来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为了争夺股权用尽各种手段,甚至想把沈飞送进去。
可是斗来斗去都是卫家的人吃大亏,沈飞的手段要比他们高明的多,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巧妙地击败对手。
在短短几年内,卫家的人形成一种戏剧性的游戏规律,先联合起来对付沈飞,然后内讧,再联合起来对付沈飞,然后再内讧,反反复复最后全部灭火。
尽管发生过不愉快的分歧,沈飞依然把几位舅舅和舅妈,表哥和表姐们留在制药集团,他没有对卫家人赶尽杀绝,他让这些人认命似的继续为集团效力,而他可以掌握这些人的命运。
维舟记得沈飞跟他说过这样一段话,至今记忆犹新:“报复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捏死他们,我的手也会腐朽,慢慢的疾病或许会吞噬我,这种玉石俱焚的摧毁方式我不喜欢,性格有缺陷的人才会选择这么做。”
这番话依然萦绕在维舟的脑海里。
回忆与现实相互交替,很自然的完成转换。
维舟的思绪回到当下,他和沈飞走进一间已经敞开门的套房,会客厅有沈飞认识的人,双方用点头的方式打招呼。
维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神逐渐变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