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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离去后,卫夫人看着崔令宜,摸着她苍白的脸,低声道:“你糊涂啊!我和你父亲,让你习武,是希望你能在危急时刻自保,不是让你逞强出头的!”

    崔令宜弱弱地说:“母亲,四娘还在这儿呢……”

    “四娘在这儿,我也要说。”卫夫人一字一顿道,“你就告诉我,四娘受伤,是在你出手之前,还是之后?”

    崔令宜和卫云章双双沉默。

    ——这个答案没对过啊。

    卫夫人了然:“你瞧,那凶手分明有机会在侯府里就当场将四娘杀死,却还要多此一举将她劫走,说明另有图谋,暂时不会害她性命。你却当局者迷,急于同他交手,你是将他杀了不假,可到头来,你们两个也没落着好!”

    崔令宜:“……儿子知错了。”

    卫云章叹了口气,开口:“母亲,三郎也是一时心急,这都怪我,若是没去侯府,也不至于被人钻了空子。”

    卫夫人叹道:“唉!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又如何能算是你的错?现在出了命案,只怕是老爷又有的忙活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了,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否则一直半遮半掩的,也不像话。三郎,杀得好!”

    崔令宜:“……”原来你是这样的卫夫人。

    卫云章眼角抽搐了一下,道:“母亲,侯府那边恐怕还没发现我不见了,现在天快亮了……”

    卫夫人:“我明白了,此事我会亲自登门,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不要跟她说我受伤了。”卫云章道,“母亲只需要告诉她,昨夜有贼人试图掳走我,但是被守着我的那些护院发现了,贼人逃脱,而我被先送回了府里安置。”

    卫夫人拧眉:“四娘,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为我们着想……”

    “我不仅是替大局着想,更是怕外祖母担惊受怕。之前我落水,磕了下脑袋,她便急成那样,这次若是知道真相,还不知会如何。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得刺激。而且就算告诉了她也无济于事,侯府无实权,帮不上忙,多一个人知道,便是多一个麻烦。”卫云章说,“如果外祖母非要来看我,也没关系。我受的虽是外伤,但好在现在都包扎好了,从外面看不出来,只要我坚持一会儿,外祖母就发现不了的。”

    卫夫人叹息:“你这孩子……唉!太过懂事!”

    这事便这么说定了。

    看两个人目前状态都稳定,卫夫人又叮嘱了瑞白几句,便匆匆离去——除了拜访侯府,家里的事也必须要管,当务之急就是要让所有人闭紧自己的嘴。

    卫定鸿和陆从兰在门口徘徊,本来想进来看看,却被卫夫人一齐带走,不知去说什么了。

    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瑞白趴在床边,拽着崔令宜的被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郎君,你不是跟小的说,今夜只是去看看情况吗?怎么最后会搞成这样?”

    崔令宜:“呃……”

    卫云章:“瑞白,哭错坟了,你家郎君在这里。”

    话未说完,崔令宜便猛地扭头看向卫云章。

    卫云章波澜不惊:“看什么?瑞白早就知道我们会互换了。我一发现你有问题,就告诉他了。”

    崔令宜:“你……你说了不会告诉别人的!”

    “起初是受你蒙蔽,我才答应保守秘密,但是你欺骗在前,我又何须遵守承诺?至于这一次,我确实没再告诉父母亲,你不是看到了吗?”卫云章轻呵一声,“我诚意如此,你是不是也该拿点诚意出来?”

    崔令宜不吭声了。

    瑞白看了看崔令宜,又看了看卫云章,指着他们两个,磕磕巴巴道:“所以……你们……现在这是又换了?”

    卫云章:“显而易见。”

    瑞白想起卫云章之前跟他说的话,不禁悲从中来:“所以……郎君,你怎么又死了啊!”

    卫云章:“……”

    瑞白红着眼眶,对崔令宜怒目而视,他原本想骂两句的,但是看着那张脸……实在有点骂不出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瑞白痛心疾首地抹着眼泪,“是不是这个坏女人,谋害了郎君?”

    人在屋檐下,崔令宜选择保持沉默。

    卫云章长叹一口气,把过程跟瑞白全说了。毕竟他现在是除了他俩以外的唯一知情人,他们两个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很多事都得麻烦瑞白去做。

    瑞白听罢,更悲愤了。

    “真是苍天有眼,叫你害人害到自己身上!”瑞白怒不可遏,“但我警告你,你别以为现在用着郎君的身体,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崔令宜望天。

    卫云章安抚了瑞白几句,又说:“行了,你等我也等了一夜,我现在没有事情,你抓紧时间先去歇一会儿吧。趁着侯府那边还没来人,我和她单独说几句。”

    瑞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还不忘狠狠瞪了崔令宜几眼。

    崔令宜看着关上的门,酸溜溜道:“瑞白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碧螺和玉钟不也是吗?”卫云章淡淡地接话,“我和瑞白从小一起长大,但碧螺和玉钟只跟了你三年,这么说来,还是你更有本事。”

    崔令宜咕哝道:“我也没亏待她们啊。”

    “你是没亏待她们,但你用的东西,都属于你吗?”卫云章转头看向她,眼瞳幽黑,“那些锦衣华服、金银珠宝,甚至是阿谀奉承,都是属于崔公的女儿,侯府的外孙女,和卫府的少夫人的,有哪一样是你的?你拿着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去赏赐别人,你不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