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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老男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慌乱之色。

    大队长的脸色黑透了。

    “赶紧把人带走!”

    江寡妇被带走了。

    刘三妮瘫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的。

    唐友贵让大家伙儿赶紧去干活儿,虽然还没正式开始秋收,但也过两天的事儿,这前期的劳动也是繁重的。

    活儿多得很。

    大家伙儿散去之后,唐友贵忙去问唐甜有没有伤到,要不要去卫生室。

    唐甜摇头说没伤到,就是被吓着了。

    唐友贵这才放心。

    让张大娘送唐甜回去换衣服。

    回到家,唐甜看到嗷嗷哭着扑过来的弟弟妹妹们,挨个儿摸头:“没事儿!”

    “姐姐不疼。”

    “姐姐那会儿是吓唬人的!”

    小英子的脸上挂着泪,仰着脑袋问:“真的吗?”

    “姐姐真的不疼吗?”

    “姐姐疼要说,英子给姐姐呼呼!”

    她的话音才落,五虎就捧着唐甜崴伤的脚轻轻呼了起来。

    四虎一把推开他:“让开,我来呼!”

    五虎的脾气好,让就让,他又捧了唐甜的手呼。

    小英子有样学样,唐甜被几个小孩儿呼得心里软乎乎的。

    她拿钱出来给大虎,让他带着二虎去供销社买雪糕,买汽水儿,买橘子罐头。

    “多买点儿,把大队长家的人头也算上,咱们晌午要过去吃饭!”

    “你买好了直接去大队长家,我们掐着时间也过去。”

    大虎二虎高兴地飞起,三虎想去,唐甜想了想也同意了,让他们去大队长家再借一辆自行车。

    骑两辆车去!

    “汽水儿多买点儿,买四箱。”马上要秋收了,都回了大队,阿爷大哥二哥和阿奶都会去参加劳动。

    就连小孩子们也要下地去捡稻穗。

    天气这么热,买点儿汽水儿回来用井浸着,干完活儿回来喝一瓶特别解渴!

    大虎差点儿没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赶紧跑!

    不然阿奶得追上来要走一半儿的钱!

    果然,张大娘听到动静儿跑出来去追:“给我回来!”

    大虎二虎三虎:啥?

    风大,听不不见!

    听不见!

    听不见!

    张大娘只能返回来骂唐甜:“你有钱烧的是吧?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那四百多块钱还没捂着热乎呢!”

    唐甜笑眯眯地安慰张大娘:“阿奶,汇款单我还没去取呢!”

    张大娘:是喔。

    “而且……你不是还有……”做口型:‘好多存单’么!

    张大娘:“……”

    狠狠瞪了唐甜一眼:“那也不能瞎花钱!兴家有如针挑土,败家就像水冲沙!”

    唐甜继续笑眯眯地跟老太太贱:“阿奶,我能挣,花了再挣,挣了给你花!”

    张大娘无奈,这孩子!

    这样的,谁能不稀罕!

    除了唐建国那傻犊子玩意儿!

    四虎五虎小英子有样学样,跑来抱住张大娘的腿:“阿奶,我长大了也挣钱给你花!”

    一下子就把老太太给哄高兴了,她嘀咕:“大虎这小子跑真快,跑那么快干啥,我还说给他点儿肉票,让他再去找老钱头买点儿肉呢!”

    唐大爷从她身后飘出来,伸手:“给我,我现在去买。”

    张大娘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边儿去,明早去买!”

    “大虎骑车,你甩火腿儿,买回来饭都吃完了!”

    唐大爷挨了打挨了训,心满意足地飘走了。

    瞅着晌午了,一家人就去了唐友贵家,大虎也到了,前后脚的事儿。

    见弟弟妹妹们来了,大虎就开始发雪糕,给唐友贵家的小孩儿也高兴地不行。

    唐友贵两口子不好意思地搓手:“哎啊……这请你们一家人吃饭呢,还让你们破费,这可真是……可真是!”

    唐甜笑着说:“有贵叔,快吃吧!”

    “不然化掉了才浪费呢!”

    唐友贵嘿嘿笑,大家都拆了包装啃雪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民兵忽然慌张闯进来:“大队长,不好了!”

    “出大事儿了!”

    第186章 江寡妇死了

    江寡妇死了。

    用麻绳吊死在保管室里。

    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卫生员看到大队长,就对他摇头:“抢救过了,人没了。”

    赶来的刘三妮扑在她妈的身上嗷嗷哭。

    “妈啊,你死得好惨啊!”

    “妈,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你死了,我和弟弟可咋整啊!”

    “妈啊……我滴妈啊……呜呜呜呜……”

    刘宝根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咧嘴大哭,鼻涕眼泪糊一脸。

    刘三妮抬头看到唐甜来了,就一脸凶狠地冲过去:“唐甜,我跟你拼了!是你害死了我妈!”

    “要不是你诬赖她,她不会上吊自杀!”

    大虎拦在唐甜面前,一脚将刘三妮踹飞,刘三妮倒地半天爬不起来,只能捶地痛哭:“太欺负人了!”

    “先害死我妈,转头就打我!”

    死者为大,她这么惨,大队里的人们大多都开始同情她,觉得大虎和唐甜有点儿过分了。

    唐甜从张大娘的身后探出头来,她连委屈都不装了。

    “刘三妮,你的意思是,你妈要杀我,我就只能等着她把我打死,不能还手,大队长带着人来了,我也不能说出真相!”

    “刚才也是,我们站在外头,没说一句话,你上来就要打我,我哥哥为了保护我才踢开你,我哥哥不对,所以因为你死了妈,我就该站在这里等着你打吗?”

    “凭什么啊?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穿你家衣了?”

    “再有,凭啥说是我害死的你妈?”

    “到底谁想你妈死?”

    “她进了局子,坐牢了,会影响我吗?又影响不到我,我干嘛害死她?”

    “别想着给我泼脏水,她的衣裳不是我脱的,她的裤子也不是我脱的!”

    有老大娘嚷嚷:“还有谁怕啊,当然是爬她炕的野男人们怕啊!”

    众人纷纷议论,本来看江寡妇吊死的一些男人们松了口气,但这会儿旧事重提,又慌了神。

    有些女人狠狠地掐自已的男人,然后大声吼:“谁怕,最怕的是刘三妮!”

    “她妈要是流氓罪吃了枪子儿,她这辈子都休想嫁个好人家,只能配那些岁数大的懒汉赖汉脏汉!”

    “对,就是刘三妮嫌疑最大,肯定是她逼死她妈的!”

    唐甜一番话,成功将矛盾引导到了刘三妮的身上。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刘三妮哭着为自已辩解,这一幕同她梦境中的场景重合了。

    只是梦里崩溃的,被千夫所指的人是她,而现在,是刘三妮。

    “大队长,局里的同志什么时候来?”唐甜问唐友贵。

    唐友贵看向民兵队长,民兵队长说:“已经给所里打电话了,他们应该快赶到了。”

    他点点头,让大家伙儿先回去吃饭,然而没有人愿意动弹,都想看热闹。

    等到公社所里的同志来了,勘察现场的时候就皱眉:“这么多人的脚印儿,现场被破坏得太狠了,无法从脚印上判断情况。”

    检查完尸体脖子上的淤痕和口鼻等情况后,又有同志道:“初步判断是自杀。”

    “不是人为勒死的!”

    “凳子上有死者的脚印……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县局的法医来了才能……”

    唐甜在观察,见刘三妮的神色明显松了一口气,并同时看一个方向。

    她顺着刘三妮的目光去看,就见那边儿站着的全是知青,唐甜没从那些知青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她出声提醒所里的同志:“几位同志,江婶儿上午摔断了腿,如果没有人帮助,瘸腿的她恐怕难以完成上吊自杀这个行为!”

    “她戴着手铐,一条腿还断了,如果有人挂好绳子抱着她,把她的脑袋往绳子上套……”

    刘三妮的脸瞬间煞白。

    她再度看向知青们的方向。

    所里的同志立刻去检查江寡妇的腿,果然发现她有条腿的小腿是断的。

    “这位小同志提醒得对,死者腿上有伤,这么看来他杀的可能性很高!”

    “现场现在由我们接管了,任何人不相关的人都不许接近……”

    “大队长,你要保证你们大队从现在起,不许任何人离开!”

    “如果有不得已非要离开的理由,比如重病重伤,需要民兵陪同看护!”

    “刘三妮同志要重点保护一下,万一是凶杀,她可能也有危险。”

    唐友贵连忙应下。

    什么保护,就是盯死了她,不许她乱跑。

    他这次让大家伙儿散了,大家伙儿才真的散了。

    “几位同志,你们吃晌午没有,要是没吃,我给你们做点儿面送来!”